他一怔,這是在告訴他他可以猝不及防的帶着她離開嗎?
不走門,那便是走窗了,似乎只有這個可能。
“你救了我,自然我也會放了你的手下。”她開始要挾他了。
那一個“救”字,卻讓他迷糊了,難道她也是被慕容峰所挾持了嗎?
卻再怕自己如當年一樣的重蹈覆轍,猶豫着他始終沒有給她任何的肯定的答覆。
她突得打開了窗,再也不管他的決定與否了,“抱我跳下去,否則你不跳,就是我自己跳下去受死,這樣你就可以坦然面對我的妹妹如沁了。”
當如沁兩個字從她的口中說出時,輕展軒已徹底的心軟心亂了,就算是被她利用了,那也是爲了如沁,爲了他心中的女子,那麼他便再一次的救了她的姐姐吧。
這一回她似乎已沒有了陷害自己的理由。
手指用力,環緊她的腰時,身子已頃刻間就飛了出去,那樓下便是一個小花園,此時已無花開,只有一片綠意被那周遭的光影映得迷幻一般,一個旋身輕展軒已帶着玉青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玉青悠長的一聲嘆息,“逍遙王,你終於肯救我了,哈哈,既便此刻讓我死去,此生我已知足矣了。”她的話語飄在清冷的夜空裡送到他的耳中,清晰的讓他甚至只覺女子的傻,只不過是因爲他的拒絕,便讓她如此的傷害,如果不是親身所感,他始終也無法相信。
“向右,那個棚子裡就是你的手下,快。”她纖手指着不遠處一片黑朦朦的地帶,輕展軒卻再一次的猶豫了。
有些不信,這女人的心術不正,他真怕再一次的中了她的圈套。
女子慘然一笑,“你果然不再信我了,也罷,我親自去,只是會慢了。”他看着她向着那小棚子走去,她怎麼也走不快,卻是奮力,似乎在擔心在害怕身後有人追來。
終於,他看到她打開了那個小棚子,然後是一個個黑色的身影走了出來,果然都是他的手下,熟悉的讓他終於相信了她。
卻已晚了,慕容峰已追來了,他已嗅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息。
飛身一掠,瞬間已把玉青撈在了懷裡,倘若她真的是被慕容峰所擄,那麼自己怎麼可以放任她繼續留在這水香閣呢,不論從前的恩怨爲何,他都要對得起如沁。
玉青向着籠袖中一掏,“這是解藥,快給他們服下,否則來不及了。”
原來幾個暗影早已中了毒了,不管是真是假,到了這一刻中一次毒和中兩次毒已無分別,伸手接過,一一的拋過去,幾個人終於服下的時候,慕容峰已近在眼前。
“輕展軒,你終於還是來了,你受死吧。”
轉身,玉青依然還被他留在他的懷中,“你果然擄了她又負了她嗎?”不知道爲什麼,當輕展軒知道慕容峰對不住玉青的時候,他居然就有些憤恨了。
“哈哈,她不過是一個小賤人罷了,懷了我的孩子才被她父皇逐出了皇宮,卻居然揹着我打掉了我的骨肉。”冷冷的話語拋給了輕展軒,也讓這周遭的人都聽了一個清清楚楚。
原來,她的失蹤她的離開皇宮竟是因爲她有了慕容峰的骨肉,未婚先孕,歐陽拓豈能容她丟了皇家的臉面。
“快走,你鬥不過他的,他早知道你中了他師兄的飛袖掌。”玉青並沒有惱怒,她的不反駁直接就證實了慕容峰的話是真的。
這一刻,輕展軒真得爲她不值了,望着周遭漸漸圍聚起來的人,他故意的拖延着時間,只要暗影們的毒解了,即使以多敵少,也好過他一個人面對的好,“慕容峰,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對待玉青公主,你真是該死。”
慕容峰手中的刀泛着寒光,“她不過是我手中的一個玩偶罷了,當她沒了用處,她便一文也不值,甚至還不如這水香閣裡的一個姑娘。”
玉青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身子不由得抖了又抖,“慕容峰,你不是人。”
“哈哈,我終於藉由你引出了輕展軒了,至此,你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慕容峰揮着手中的刀直向着輕展軒與玉青而來。
輕展軒立刻鬆開了手只將玉青放在一邊,他迎向了慕容峰,雖然他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勝得了他,但是此刻他不允許慕容峰再傷害玉青,只爲,或許玉青也是當年那一場事件的受害者,或許那並不是她的故意而爲之,更爲她是如沁的親姐姐。
刀起掌飛,兩相打鬥中只讓人都慢慢退到了一邊,卻唯有玉青,靜靜的站立在那裡,她不躲也不閃,默默的看着輕展軒與慕容峰,那眸中不知是恨還是愛,複雜的讓人無法去探知她此時的內心。
打了多久,打了多少個回合,輕展軒不知道,他只知道慕容峰招招都是逼向他的胸口,那裡有傷,有他師兄儲容山痛下的殺招。
漸漸的,輕展軒的額頭沁出了汗,雖然他暫時還不至於落敗,可是他的胸口已在不住涌來的刀氣中痛了起來。
那痛意越來越重,重的讓他的眼前漸漸有些迷亂。
刀,又一次的飛過來,讓他甚至看不清晰了眼前的慕容峰。
突然,一道纖細的身影直撲過來,“阿峰,我恨你。”
那輕柔的話語之後,便是那刀插在了女子的胸前,慕容峰怔在了當場,他看着她胸口的刀只不住的退後,“青兒,你又是何苦……”
女子的臉漸漸慘白,“逍遙王,帶我去見我父皇還有我母妃……”她的聲音慢慢變得細弱……
輕展軒輕輕把她抱在了懷裡,這一刻他似乎猜到了些什麼,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血色花開,彷彿梅花的點點紅,妖嬈卻再也不是美麗,只讓人心傷心痛……
離開的那一刻,慕容峰依然還怔在當場,只如一尊雕像一樣,他的眸中在這一刻飄忽的明明就是不捨,就是愛戀……
幽清的街道上已無人影,輕展軒一邊向着皇宮的方向而去,一邊點了玉青的穴道,她的胸口不住的有血涌出來,倘若不點了她的穴道,只怕自己與她還未到皇宮,她便已死在了路上。
她的刀,他卻不敢拔,生怕拔出來,她的生命就此而消逝,那是他打不起的賭注,他不能輸,倘若她死了,就又有一個罪名要落在了他的身上,必會有人說是他殺了她。
手心裡不住的向她的身上傳送着他的內力,他護着她,只爲一份責任,她是如沁的親姐姐。
皇宮的紅漆大門在他的飛速而掠中終於就在眼前了,暗影們因着才解了毒,所以功力還沒有恢復,只被他遠遠的甩在身後。
與慕容峰的打鬥讓他也早已疲憊不堪了,此時眼前那高高的宮牆讓他再也沒有力氣越過。
只是硬着頭皮走到宮門前,懷中的女子已命在旦夕,他不能等待,即使入了宮受死,他也不能放下玉青公主。
果然,禁衣衛攔住了他與滿身是血的玉青公主。
虛弱的玉青公主緩緩的向着袖中摸去,一塊腰牌頓時落在了她的手中,“我是玉青公主,我要見父皇。”
禁衣衛聽到她報上的名號時立刻就接過了她手中的腰牌,果然是真的,“公主請吧,只是這位爺……”
掙扎着低語,那聲音已氣若游絲,“是他救了我,否則我早已被人殺死在宮外。”
禁衣衛點點頭,雖然有些不放心的望望輕展軒,但是那真真的腰牌卻讓他不得不放行了。
才進了那紅漆的宮門,玉青便低低的說道,“向北,去天濟宮,我要見父皇。”她說完,頭已歪倒在輕展軒的懷裡,再也動彈不得,那一頭長髮垂落,隨着他的輕掠而舞動在夜色裡,與那黯黑揉在了一起時,連夜也在爲着她的垂死而嘆息。
顧不得避讓那皇宮裡的巡邏侍衛,輕展軒的虛弱加上玉青的重量,讓他慢慢的有些吃力,卻是咬着牙堅持着,答應要把她帶到歐陽拓的身邊的,他一定要做到。
有巡邏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他也不躲,只向着天濟宮的方向而去,上一次去太廟的時候他記得他經過了那天濟宮,所以此番去即使不用玉青指路他依然可以不錯的向着那裡而去。
終於到了,當輕展軒看到“天濟宮”那四個大字的時候,他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玉青還活着,她的身子還是暖的熱的,這便好了。
守衛在看到他們身後那一個個的追過來的侍衛時,立刻舉刀攔住了他們,“站住,皇上已就寢,任何人等不許入內。”
玉青在聽到皇上那兩個字的時候,似乎精神了一些,她再一次的睜開眼睛,吸了口氣這才道,“我是玉青公主,我要見父皇。”
守衛看着她滿身的血頓時就嚇得呆住了。
“快去稟報,玉青公主命在旦夕,她只希望能再見到皇上一面。”輕展軒催促着,他真怕玉青挺不到見到歐陽拓的那一刻,時間在此時已寶貴的讓他只有焦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