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所有的事他只能攬到自己的身上,坦然一笑,“如沁,是我一直偷偷喜歡她,僅此而已。”
如沁終於鬆了一口氣,如若是這樣的事實,那麼一切就有轉寰的餘地了,“甄陶,你出去,剛剛的一切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你依然還做你的甄陶,我不想讓王爺知道,否則他會讓你生不如死。”
“如沁……”她淡淡的話讓他只覺汗顏,彷彿他如此做就害了婉柔一樣,然而真實的他的確已經害了婉柔了,這一生他欠着最多的是輕展軒,然後就是婉柔,最後便是如沁,因爲是他與婉柔將如沁捲入了輕展軒曾經對她的無邊凌虐之中。
“你走吧。”她向前走去,站在牀前時,她背對着甄陶,而後者終於邁着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沒有說什麼,更沒有辯駁,他知道他說得越多越會惹人懷疑,他也相信如沁不是隨便亂說話的人,所以他才帶着歉然退出了婉柔的房間,都怪他呀,看到輕展軒動也不動的樣子,他就不禁擔心起婉柔了,在輕展軒房間的窗前看到芸清下了樓,他本以爲他悄悄過來只看一眼婉柔就離開的,卻不想,當他握住婉柔的手,當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的那一刻他直接就忽略了時間,彷彿他的世界裡就只有了婉柔,於是,如沁來了,當如沁直接走進了屋子裡時他才恍然驚醒,卻已經遲了。
賭注,下在瞭如沁的身上,而天平傾向於如沁的不說。
門在如沁的身後緩緩的關上了,當甄陶的氣息從屋子裡慢慢淡去的時候,如沁才靜靜的坐在了婉柔的牀前,貼上牀褥的柔軟時,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累,聽着婉柔均勻的呼吸她就知道她沒事,倒是自己倘若再不休息,只怕藥好了她也幫不了歐陽永君了。
靜靜的靠在牀上,她在等待着小二送上來她的面,再不吃東西她一定會虛脫的,可是當面來了,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她的心又沉重的有些吃不下了,因爲她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楓葉林裡她接到的那支飛鏢,那是一個肯爲着婉柔赴湯蹈火的男人,而剛剛的甄陶……
想起這些,讓她把從前所有發生的事情一一的串聯了起來,似乎她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的那個有可能知道無邪的人就是甄陶。
雖然她還無法最終得以確認,但是這個答案卻一遍遍的在她的腦海裡閃動着,這一個發現讓她徹底的吃驚了,在飛軒堡,除了輕展軒,甄陶就是她最相信的人了,所以這答案讓她害怕讓她無法接受。
還有他爲了皓兒而直接將那張威脅婉柔的字條收走了,那個字條輕展軒並不知道,而自己也並未說,因爲她怕輕展軒知道了婉柔就再也做不得戲,那麼皓兒就有危險了,那就是自己的過失了。
可是此刻她甚至在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了,那張字條的事她應該告訴輕展軒纔對,兩個人一起分擔總比她一個人作戲要好些,否則這一路而來,她與婉柔一起演的戲碼都是她的違心,也讓她頗爲難過。
好吧,只要輕展軒醒了,她就告訴他,除了甄陶單戀婉柔的事情,其它的她都要告訴輕展軒,然後再一起商量對策,因爲她真的不想要再受委屈了。
終於想妥了一切,這才安然的走到桌子前,端起了那一碗已有些涼了的面,一口一口的吃着,人餓了的時候,吃什麼都香,一碗麪眨眼間就吃了一個乾乾淨淨,慢慢的手也熱了,身子也暖了,看來什麼人也不可以不吃飯的,更何況她……
其實剛剛在樓下的時候她就想起自己這個月的月事沒有來了,只是距離楓葉林裡的那一次也才一個月餘一點點,她還無法最後的確認。
有了力氣,就穩穩的坐在桌前,她要悄悄的自己先確認了,兩隻手指探去,心裡有些緊張,雖然摸脈她現在也算是行家了,可是這可是再一回的摸自己的喜脈呀,這可非比平常時。
凝神聽着,正是她早已猜出來的滑脈,心裡頓時一喜,確認了的剎那,她心裡想到的就是無憂和無邪又有伴了,可是隨即又有些失落,她與輕展軒之間的一切都尚未明朗,輕展軒無法離開婉柔,也便無法給她一顆唯一的心,她還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會如何,所以這孩子她打算先隱瞞着,不管是輕展軒還是歐陽永君和芸清,她誰也不說,孩子是她的最愛,她一定要留下。
至於她會嘔吐的事情她也不怕,找一味對胎兒沒有影響的止吐藥服了,就什麼都解決了,如今她可不是第一次懷寶寶時的那個傻傻的女子了,她是西楚人盡皆知的女神醫。
撫着小腹,寶貝,雖然你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可是既然你來了,那麼孃親就會盡力的保住你。
當夕陽的餘暉灑滿大地的時候,那桔紅色的光茫卻讓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兩小碗的藥,一碗在如沁的手上,婉柔只要喝下去,她的毒也就解了。
而另一間房間裡,輕展軒的毒卻必須合歐陽永君和甄陶之力,才能在他服下藥之後強行的將衝到他血管裡的毒素催逼出來,這需要絕對的安靜,其間不能有任何人打擾,否則很有可能其中的一人就會走火入魔。
如沁再三的警告歐陽永君與甄陶,告訴他們只能一心救人,絕對不能分心,也故意的多說了一句,那就是婉柔她自會照顧好,這是說給甄陶聽的,因爲她怕甄陶因惦念婉柔的毒而在催毒中發生什麼閃失,要知道倘若真的在催毒其間隨意的收手,就連催毒者也是極易走火入魔的,這一些開不得半點玩笑。
三個時辰內,三個人的心誰的也不可以一心二用,而芸清自會守在門前,憑着她對歐陽永君的感情,如沁知道她必會盡心盡力的守護着他們的安全的。
於是,分頭行動中,自是她在守着婉柔,至於隔壁房間裡的一切,她只能在這裡默默的祈禱祝福了,她在等待着奇蹟的發生,因爲奇蹟早已經發生了,如若歐陽永君沒有出現,那麼僅憑甄陶一個人的能力絕對沒有辦法逼出那些毒的,那些毒必須要合兩個人之力,一個在輕展軒的身前,一個在輕展軒的身後,這樣同時的施力,那毒素纔會一點一點的被清出來。
所以說如沁一直相信輕展軒的毒是可以解的,因爲上天既然已經派來了歐陽永君,就沒有理由不解了輕展軒的毒。
當婉柔吃下了碗中的藥,當她的穴道被芸清解開了之後,如沁便靜靜的守在她的牀前等待她的醒來,而其實這每一時每一刻都是一種煎熬,因爲,等待最讓人無助。
芸清一直守在輕展軒的門前,這樣的冬日客棧裡的生意並不好,所以一住進來時,歐陽永君就包了整個客棧,所以這一層樓裡就住了他們幾個,這樣清靜些,也少了別人的打擾。
四周都是安靜的出奇,夕陽在一點一點的西去,當陽光退去,當黑暗悄悄襲來的時候,婉柔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客房裡的燭光讓她彷彿如沐夢中一樣,她扶着牀柱,掙扎着想要坐起來,也是這窸窣的聲音驚醒了正默默祈福中的如沁,“婉柔,你醒了。”她衝到了婉柔的身前,按着婉柔的肩膀讓她重新躺下,“你的毒才解了,身體還很虛弱,別亂動,讓我再聽聽你的脈,看看毒素有沒有徹底的除淨。”只要婉柔身體裡的毒除盡了,那麼輕展軒就更加的有希望了。
婉柔乖巧的又躺回到牀上,她感激的看向如沁,“沁姐姐,這一路上幸虧有你,否則我真不知道……”
“噓……”如沁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正在聽着婉柔的脈象。
仔細的聽了一遍又一遍,當確認婉柔身上所有的毒都除盡了的時候,如沁才長出了一口氣,“妹妹,你的毒解了就好,這樣我就安心了,你醒了,我便不用陪着你了,我想要去隔壁看一看。”她心裡最惦念着的是輕展軒呀,如果輕展軒當初沒有運功,那麼他服了解藥也會立刻就好了的。可是如果當初他真的沒有運功,那麼此刻的自己與婉柔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了。
這世間的一切就是這般的難以兩全,總是要捨去一些纔會得到一些。
但是得到與捨去卻總是無法讓人的心平衡,於是,便有了人的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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