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輕展軒的解藥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排除了他會醫術的可能,因爲阮宏謙倘若真的懂得醫術,他不會對自己的兒子見死不救的。
阮宏謙幽幽的望着眼前的暗黑,思緒彷彿回到了從前,“那一天夜裡,我才睡下,突然間只覺渾身不自在,這才發現我是中了毒,衝出房門的時候,阮府已被官兵圍了個水泄不通,白寅走到了我的面前,絲毫也不畏懼我的武功,我知道那是因爲我中了毒的關係,他真是惡毒,竟然買通阮府的下人做這種勾當,我氣極便奮力與之相抗爭,也同時被幾百人圍攻,所以很快的我便毒發了,白寅見我已無力與之抗衡,便讓人火燒了阮府,甚至我阮家的一百多口人全部都被鐵鏈子拴在木樁子上活活燒死,好在混亂中我從前的一個部下拼死救下了我,也是他弄來了解藥才讓我偷生到了今天。”
如沁迷亂的聽着這些,原來阮宏謙中的毒就是當初輕展軒與婉柔吃山雞時中的毒,怪不得他有解藥,原來是他人所贈而並非他自己配製的,“阮伯伯,那贈你藥者是何人呢?”
“那贈藥者就是我的部下,是他從白府中偷出來的,共有兩種,一種是解毒的,一種是治癒因此毒走火入魔而造成的其它症狀,後者需連服三次,也便好了,而我爲輕展軒所服便是這第二種了,想不到他服了便好了。我一生戎馬,除了血戰殺場,從未想過要與人爲敵,更沒有想到自己拼命爲無相國效力竟然遭受如此家變,當那救我之人告訴我此乃皇上密旨的時候,就恍如晴天霹靂般讓我從此一蹶不振,只在一個山洞裡過着昏暗無光的日子,如果不是我的部下平日裡派人送吃的用的給我,只怕我早已一命嗚呼在山洞中了,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個小荷包,小荷包裡是一張紙條,只說只要我出手救了西楚的逍遙王就保證我能見到我的兒子,從沒有想到我還有血脈留在這世上,那一刻我終於活了過來,我去了元村,我發現了一些事情,那處宅院與西楚皇族有關,卻不想一個不留神我竟然將那小荷包遺失在院子裡了,於是當我見到癡傻的輕展軒時,便吩咐他只要見到紅色的小物件就拿給我,我給他吃糖糖,我不過隨意的一句話,卻不想陰差陽錯的,果然讓我找到了那個小荷包。”
如沁更驚,原來那小荷包是阮宏謙所遺失,“那荷包的主人是誰,阮伯伯一定已經查過了吧?”如果她猜的不錯,阮宏謙之所以要找回那個荷包,目的就是要查到讓他救治輕展軒的人到底是誰。
阮宏謙搖搖頭,“那小荷包我曾四處查問過,才知道那不是無相國之物,似乎是西楚皇宮之物,只是我一直想不到那個一心要我幫助輕展軒的人到底是誰。”
如沁心中一動,難道是輕展風嗎?同爲兄弟,也只有他才最關心輕展軒的生死了。
可是一個西楚曾經的皇上,他怎麼會用那種紅色的可愛的小荷包送信呢。
想到輕展風就想到阿瑤,她有許久都沒有他們的消息了,但不知他們一切可好,心裡真是惦念呀,待她找到了無邪,就一定要想辦法與阿瑤一聚,自己與阿瑤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那份姐妹間的親情卻是任誰也無可替代的。
“阮伯伯,謝謝你救了阿軒,既然你找不到那個小荷包的主人,你可否把它送給我呢?”不管這人是何人,她間接的救了輕展軒,那便是她的恩人一樣,總有一天她也要回報此人的救命之恩。
阮宏謙伸手向籠袖中一探,立刻掌心裡就多了那枚紅色的小荷包,“如沁,如果真的可以找到那個人,請你一定告訴我他的下落,因爲這個人果然守信,他第二次送我荷包的時候便告訴我君兒已被白錦臣抓了起來,所以我纔到了無相的大營,也救出了君兒。”聽他如此之說,這荷包的主人深知無相與西楚的秘密,否則也不會如此精確的說出輕展軒與歐陽永君的下落與遭遇。
那個人,他到底是誰?他勾起了如沁無限的猜想。
當阮宏謙手中的小荷包輕輕落在她掌心的時候,那一次在元村的院子裡她在輕展軒揚起的雪中發現的那一點紅色終於現在眼前,那是一個精巧別緻的荷包,手工精細,絕非民間所有,那荷包上的色彩圖案果然與西楚皇宮的裝飾有些神似,有機會她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也要證實心中所猜。
“阮伯伯,歐陽身體裡的銀針下法極爲罕見,銀針上並沒有喂下任何毒,所以才讓歐陽不至於斃命,這人必與白寅和白錦臣有關,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是想引你出現,卻不想你雖然出現了,他們卻還是沒有追逐到你的行蹤,你纔是他們的心頭大患,所以你夜探相府,整個相府也便亂了。”
“前日我回到我曾經住過的山洞,我曾經的部下告訴我他已找到了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一直安好無恙,還有當初賜我白家之死的密旨一直封存於白寅的書房之內,所以我纔想要拿到那封密旨,我一直不信是皇上親口所說欲置我全家於死地,我不信呀,可憐我阮府的血脈,如今就只剩下君兒與鳳巧了。”阮宏謙說罷已是老淚縱橫,淚眼婆娑。
“阮伯伯,可能如沁已見過你的女兒鳳巧了,只是她還尚不知你老人家的健在。”想起書屋裡小毓妍的可愛模樣,如沁的微笑悄然而至。
“我知道她,可是我不想連累她,我一直奇怪白寅那老頭子怎麼會放過她呢,這其中一定有緣由的。”
兩個人一來一往的說了這些,心中的疑惑也才慢慢解開,有種撥雲去霧的感覺,“阮伯伯,就請你爲歐陽排除銀針吧。”
一旁始終未曾出聲的芸清迎上前來,“如沁,你有把握除了他身上的銀針嗎?”
“有,只要阮伯伯盡全力逼出他體內的銀針就可以了。”
“真有這麼簡單嗎?”芸清不相信也不放心。
“是的,其實歐陽永君身上的銀針要排除它很簡單,只是這世上真能排除這銀針的人卻沒有幾個,即使王爺在也不見得會有此能耐,逼出這銀針倘若沒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力是根本不會成功的。”
“哦。”芸清恍然大悟,經過如沁一番解釋,她的心這才安然了一些,原來說簡單就是簡單,說難又是難於登天,如果不是阮宏謙在,歐陽永君身上的銀針也還是沒有辦法排除。
“芸清,你要幫我,在阮伯伯動手之前,我們要先行點了歐陽身上的三處穴道,因着那銀針閉了他的穴,所以在阮伯伯運功時絕不能在銀針飛出穴道頓開的時候讓人身體裡的氣血翻涌而傷了歐陽的身體。”
“好,你告訴我要點哪幾處穴道,我來便是了。”芸清立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終於也有她能幫上的忙了。
“氣海穴、勞宮穴、涌泉穴,只要點了這三處穴道,就可以了。”這三處穴道雖然不是人體的要穴,但是卻有着其它任何穴道也無可替代的保健作用。
芸清點頭,手指激然射出,不過片刻間就點下了歐陽永君身上的這三處穴道。
如沁示意阮宏謙可以動手了,原本就很簡單的事情,因着太多的顧慮讓阮宏謙一直未敢行動,這一刻他等了這麼久,他再也不會錯過了。
雙掌合什,將手心的力道全部逼到左手的掌心上,然後輕輕推送到歐陽永君中了銀針的部位。
漸漸的,如沁看到了一股淡淡的霧氣縈繞在歐陽永君與阮宏謙的周遭,當霧氣越來越濃時,阮宏謙的額頭也沁出了汗珠,“芸清,閃開。”如沁拉着芸清的手向一旁閃去,如果她猜得沒錯,不過喝口茶的功夫,那銀針也便被逼出了。
果然,就在兩個人迅速閃過的剎那,只見眼前銀光一閃,一根銀針如箭一般的從歐陽永君的身體裡射了出來。
一根,兩根,三根……
竟不曾想原來一處穴道竟被千變魔女封了三枚銀針,怪不得他一直不曾醒來。
阮宏謙慢慢的收回了功力與手勢,如沁與芸清這才走到牀前,昏暗中,只覺歐陽永君的眼睫動了一動,“芸清,快解穴。”
芸清配合着她的話,三處穴道立時就解了。
牀前,阮宏謙、如沁和芸清屏息望着牀上的歐陽永君。
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歐陽永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半眯的眸子裡寫着許多的疑問,芸清忘情的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她笑的欣喜笑得燦爛,既然那道傷疤也無損了她的美麗。
歐陽永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半眯着的眸子裡寫着許多的疑問,芸清忘情的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她笑的欣喜笑得燦爛,既然那道傷疤也無損了她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