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莊之外,無數玩家議論圍觀,還在期待着一睹大魔頭任我行與小魔頭無情邪魔的風采。
而梅莊之內,殺戮已經進行到尾聲,此刻,所有幸存下來的俘虜,凡不服從任我行者,都盡數死於高涵宇之手。
每個被帶到大廳的俘虜,都只有兩個選擇:一,乖乖服食一顆任我行擺在桌上三尸腦神丹,順服地向任我行投降效忠;二,表現得大義凜然傲骨錚錚,決不屈從於任我行的邪惡勢力,誓死效忠東方教主,然後立刻被那位年輕的無情邪魔瞬間用吸星大法吸盡全身功力精血而死。
遊戲中的NPC,大多選擇了效忠任我行。而遊戲玩家,凡是因爲仰慕東方不敗而加入日月神教的,大多選擇了慷慨赴死。
他們想,不過就是掉點人物等級與武功修爲嘛,反正玩家不比低等NPC,死了就死了,玩家可有N條命,不怕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反而死在這裡之後,正好回去向東方大教主表表忠心,說不定還能升職受賞。
這些玩家們想得倒挺好,等到他們重生之後,發現人物等級雖然只下降了一級,武功層級也只下降了一層,但是遊戲人物的內力全數清零之後,這才知道吸星大法的厲害,這才心中後悔欲哭無淚。
沒有了內力,就沒有了強大的戰鬥力,這樣回去,就算僥倖能得到東方大教主的賞識提拔,恐怕也暫時沒法在日月神教立足了。失去內力之後,日月神教內的NPC們有可能迫於東方不敗的淫威不敢對你怎麼樣,但是同在日月神教內混得玩家們難保不會趁機落井下石偷偷對你下毒手。
玩家可比一般的NPC狠毒多了。不過這些人現在是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大發帖子咒罵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無情邪魔,就是在心裡不斷詛咒這個無恥地吸納他們內力的混蛋早日功力反噬而死。
對於,哪些慘死在他手中的玩家的各種血淚控訴,各種狠毒咒罵指責,高涵宇根本不放在心上。
死在他手裡的NPC就不用說了,根本別想對他怎麼樣。對於那些死在他手裡的玩家,高涵宇也根本沒當一回事。這些小螞蟻,就算能無限復活,也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而且魔帝深知,讓人敬仰很難,但是讓人害怕卻很容易。而且在這個遊戲的世界裡,他認爲,讓人恐懼害怕遠比讓人敬仰崇拜有用。
殘酷殺戮不順從的玩家,此舉完全可以在玩家心中進一步樹立自己狠辣無情的形象,讓更多的人畏懼自己。
既然叫自己無情邪魔,當然要做到名至實歸。
而且高涵宇此舉,除了威懾玩家之外,尚有其他用意,一來可以順便吸收這些人的內力壯大自身內力;二來可以向任我行示好,讓他更加放心自己;三來,也可以藉機觀察任我行在這件事情上對自己的反應。
爲了進一步試探任我行對自己的態度,再多殺數百人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在魔帝眼裡,區區幾百個能夠無限復活的小螞蟻,根本不足以跟任我行這種一代梟雄相提並論。
高涵宇深知這吸星大法之中有幾個重大缺陷,初修煉時不覺,其後隨着功力日深,這禍患卻會慢慢顯露出來。若不及早補救,終有一日會毒火焚身。那些吸取而來的他人功力,會突然反噬。而且吸來的功力愈多,反撲之力愈大,吸取功力越雜,反噬的機率越高。
高涵宇同時兼修北溟神功與吸星大法,自然能察覺出吸星大法中的諸多不妥,任我行修煉吸星大法多年,理所當然更是深知吸星大法的種種弊端。
但是任我行這個名義上的岳父,面對自己未來女婿這種修煉吸星大法中頻頻犯忌的行爲,非但絲毫沒有阻止之意,反而面帶欣慰歡喜之情。
“看來這老狐狸還是對我很不放心呀!在我身上種下了煉神子蠱不算,還想用利用吸星大法防止反噬之法來進一步控制我。”
高涵宇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卻依舊滿面春風。
不過,當任我行看到高涵宇連連吸收數百人功力而面不改色時,面色已經漸漸變得僵硬起來。這數百人雖然大都不過是三四流人物,功力很是淺薄,但是數百人合起來的功力,絕對也是相當驚人的。
“短短時日不見,賢婿功力更是大有長進啊。尤其是吸星大法的修爲,短短兩月之內,竟然已不遜老夫多讓。賢婿果然是人中之龍,天縱奇才。如今一生所學,恐怕已是遠非老夫所能匹敵。
看來未來之江湖,必定是你一人之天下了!”
任我行悠悠一嘆,頗有英雄遲暮之感,眼中神情更是複雜難明。
高涵宇心中一凜,瞬間感受到了任我行心中濃濃的殺機。
雖然明知道兩人服毒互制,又有翁婿之名在上,合作盟約在前,任我行不太可能動手殺自己,但是感受到任我行的濃烈殺意,他心中也頗感不舒服。
何況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梟雄之心,原本難測。
圖王求霸者,往往喜歡讚賞推崇能與自己匹敵對陣的對手。但是這種欣賞推崇,其實是建立在自己一方勢力佔優,或者彼此之間實力相若,而自己又對自己一方最終獲勝深具自信時,才能發生的雅事。
當年,三國時期的大梟雄魏武帝曹操,與大耳賊劉備,兩人,推杯把盞話天下,青梅煮酒論英雄時,曹操說出‘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爾’的時候,心中洋溢的,其實多半是對自己將來一統天下的強烈自信。
曹操當時,其實未必真把大耳賊放在眼裡。推崇大耳賊,一來是藉機試探,二來是趁機擡高自己。
‘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爾’這句話,在他心中,其真正的實質當是,‘天下英雄,唯操爾’。至於那個什麼使君嘛,即使算是個英雄,也不過是個註定不如自己的英雄,是自己光輝英雄形象的陪襯參照物罷了。
紅花還需綠葉扶。在曹操眼裡,當時的大耳賊,不過是陪襯自己這朵嬌豔英雄紅花的小小綠葉罷了。
梟雄,決不會真心推崇比自己厲害的對手。他們需要綠葉,但是卻決不希望自己成爲別人的綠葉。
如果,對方的實力潛力已經讓自己深感威脅恐懼,那麼這些以王圖霸業爲目標的梟雄們,對那些有可能在將來將自己踩在腳下之人,其嫉妒痛恨程度,是外人根本難以想象估量得到的。
梟雄們,即使表面上讚頌強過自己的對手,其內心也是熱切而執著地以打倒對方、消滅對方爲最終目標的。
只有自己,纔是最強的,所有目前強於自己的,都要被打倒,都要被消滅。
這是,所有梟雄,真正的心聲。
任我行發現高涵宇的武功進展實在太過驚人,恐怕他天長日久,終將會成長爲決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新一代霸主梟雄,更怕他勢力逐日做大之後,對自己過河拆橋,是以心中殺機大盛,語氣頗爲不善。
“現在梅莊之內,都是任我行的手下,而武功高強的向問天曲洋等人就守候在不遠處,身邊更是端坐着一位修爲不弱於自己的任我行,而自己僅有一人在此,正是勢單力孤孤掌難鳴之際,若是萬一任我行這老傢伙真有什麼奇異手段能夠剋制自己給他服下的毒藥,難保他不趁此良機對付自己。
嘿嘿!自己今日獨自前來與任我行相會,就是想要看看任我行在此等佔盡優勢的情況下,會不會對自己出手。
如果,這種情形下,他仍能保持克制,不對自己出手,那麼雙方進一步合作就有希望。
如果任我行真要出手對付自己,那麼他這顆攪亂江湖的棋子就沒有多大必要存在了。
那麼今天就算拼着重生一次,也要將任我行殺死。反正不管任我行是死後重新刷新於何處,被殺死之後,他都要在遊戲時間三天之後,才能重新刷新。有這三天時間,足夠提前重生的自己與東方不敗徹底剷除他的一切羽翼了。
到那時,他即使重生,對自己也威脅不大了。
任我行,今天就看你識不識時務,有沒有真心合作之意了?”
魔帝心念電轉,短短一瞬間已經考慮了這許多問題。
“岳父可是已生殺我之心?可是想要在今日趁機將小婿斬殺於此地?”
高涵宇面帶輕鬆微笑,索性開門見山挑明瞭直說,絲毫不怕激怒任我行。
“賢婿果然心思敏銳。老夫並不諱言,此刻,老夫心中,的確對賢婿殺機大盛。不過,賢婿放心,老夫絕不會愚蠢得出手殺你。
一來,老夫絕非言而無信之人,絕不會行此失信背盟之舉;二來,老夫更不會在即將面對東方不敗這等強敵之時,殺死賢婿這般大才,徒然自毀干城;三來,我相信,以賢婿之精明,絕不會輕信僅憑藉毒藥盟約就能夠束縛老夫。賢婿竟然敢單刀赴會一人隻身前來,必然已有周全打算。
老夫雖然不知道你恃仗爲何,但是老夫相信,如果老夫冒然出手,多半會落入你的算計之中。
我想,賢婿此番故意一人隻身前來,還有藉機考察一下老夫合作誠意的意思在內吧。
不知賢婿,認爲老夫說的可對?”
任我行同樣神情自然面帶微笑。
高涵宇任我行兩人言笑炎炎,絲毫不以所談內容爲意。可是兩人此刻這一番談笑,卻讓一旁侍立的向問天等人心情緊張不已。
衆人都想不通,這一直融洽談笑的翁婿兩人,這是準備要幹什麼。
“岳父大人不愧爲絕世梟雄,見微知著洞察秋毫,小婿這點小心思,哪裡能瞞過你老人家一雙慧眼,真是有些班門弄斧了。”
高涵宇哈哈一笑,被人道破心思之後,不但毫無尷尬之色,反倒一派欣喜得意神情。
任我行果然不差,有這樣的合作者,對他來說,當然是件好事。
“老夫老矣!還是賢婿人中之龍,年輕有爲銳不可擋,如同旭日東昇,即將大放異彩光芒萬丈。未來之江湖,必是你之天下啊!”
任我行也是神態祥和收放自如,不愧爲一代梟雄。
“岳父此言差矣,岳父年不過天命,正是大有爲之黃金歲月,哪裡有半分老態。岳父實在過謙了,這未來之江湖,怎麼可能僅是我一人之天下。你我翁婿同心協力,這武林,必將是你我二人共有之天下。
若無岳父在前領導指引,小婿心知,僅憑自己一己之力,根本不足以制霸江湖,稱雄武林。這點自知之明,小婿還是有的。比如我們眼前就要對付的東方不敗妖人,如果不與岳父聯手,僅憑小婿一人,就自知絕非其敵。而且江湖之上,藏龍臥虎,武功精深如東方不敗者,爲數尚有不少。僅憑一人之力,我想,誰也難以天下獨尊。岳父,你說,小婿說得可對?”
高涵宇連忙出言指出任我行話中錯誤,明確表明自己絕無獨霸之心。同時暗示任我行,如果沒有他,你任我行同樣也不能獨霸江湖,遠的不說,就是東方不敗這一關,你任我行就未必邁得過去。
任我行聽了高涵宇的話後,眼神越發明亮,原本蒼白如雪的面色,也泛上了幾分血色。
“賢婿說的有道理。只要你我翁婿同心,必定能制霸江湖,稱尊武林。”
話一說開,兩人心中的戒備之意反倒少了許多。
“提到這個東方不敗正好,老夫正想問問,不知賢婿你可曾想過,目前我們應該怎樣應對這東方妖人接下來的攻擊沒有?”
高涵宇微微一笑道:
“岳父今日此舉,分明已經早有定計了,何須一再向試。其實小婿心中所想,正與岳父心中所想一般。岳父不必憂慮,小婿一定冒死相陪。”
任我行仰天大笑,極其歡暢。
“好好,與賢婿這等聰明人合作,果然痛快。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咱們表面上在此收攏忠於老夫的日月神教部衆,做出招兵買馬聚集力量的假象,暗中卻偷偷潛上黑木崖,斬殺東方不敗。”
“不錯,岳父果然同小婿所想如出一轍。
東方不敗統治神教僅有不到七年,遠無岳父統治時間長久。而且此人當上教主之後,就醉心武功,一貫不甚理會教中事務,反而時常有殺戮神教昔日功臣之舉。她原本就不如岳父得神教舊人人心,這樣下來,更是讓無數神教舊人失望不已。
我們只需直搗黃龍,斬殺此妖人,到時候,岳父大人只要登高一呼,必然從者雲集,必能一舉鼎定乾坤,那樣岳父大人就能重登神教教主之位,如此也能免去神教分裂之患,保留神教元氣,少流不少鮮血,如此再好不過了。”
任我行眼中精光一閃,問道:
“那麼,賢婿認爲,我們幾時動身爲好?”
高涵宇手指輕敲桌面,眼中神光灼灼,想了想,慢聲道:
“只要岳父大人放心把盈盈小姐交給小婿照顧,所謂兵貴神速,我們當然越快動身越好。”
這次,任我行前來,並沒有如同約定中所說得那般,將任盈盈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