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郁青色的山看不到一絲雜色,其間卻豎插着一條斜向上的山道,幾近垂直,只是看上去就有一種難以攀登的感覺,看的遠了,若隱若現的石階更是讓人頭皮發麻。
擡眼再次望了眼身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山道目光不由微一閃過,三次,這僅僅是第三次走上唐家堡這條山道,卻偏偏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第一次上山拜師,完全直面着那些玩家的嘲笑,不過我成功了,也留在了唐家堡,第二次就是和語師姐一起下山,當時頗有種衣錦還鄉的感覺,特別是在經歷過七年千燈鎮生活之後,這第三次就更是另一種感覺了,雖然只是和前一次相隔了不過幾日。
當日知道蘭兒父親和劉掌櫃的兒子是語師姐安排的時候我就不可能丟下兩人了,見到兩人獨特的控蛇技巧後更是如此,雖然唐家堡禁蛇谷裡面的蛇很多,但大多都是以藥物圈養爲主,只有極少部分纔像唐少飛那樣用人力收伏,所以也明白語師姐的意思,不過真的等帶着二人走上回唐家堡的時候才發現二人竟然沒修煉過內功,一絲真氣都沒,更不用說輕功身法,到了這時才覺得難做,可又不能丟下二人,所以也就只能和當初宏老頭那樣租馬車前行。
走的路線還是走客瑪集市的渡口,和語師姐當時選擇的路線一樣,畢竟只有這條路線我最熟悉,路上也知道了蘭兒父親和劉掌櫃兒子的名諱,李天一,劉生,劉生是劉掌櫃兒子,蘭兒父親就叫李天一了,其後我也說了和鎮里人的關係,按輩分我該爲蘭兒的哥哥,劉生說不了話,可蘭兒父親只是口稱公子,也不改口,我也不是死板的人,也就沒有再去說起。
後來經李天一口也才知道李天一是在在蘭兒未出世之前就離開了千燈鎮,上了梯茶山差點被人當了茶肥,不過因爲有控蛇技巧而被近乎圈養了起來留了一命,劉生之後是和張虎一起離開的,理由竟是和李天一出奇的一致,外出學藝改變鎮子裡的狀況,張虎死在了天香茶林手裡被當了茶肥,劉生因爲李天一的緣故活了下來,不過卻是直接被切開了舌頭成了啞巴。
擄掠女子是天香茶林近年纔有的,因爲李天一在天香茶林呆了十幾年,雖然沒有地位,但因爲其特殊也沒有人敢說,帶着腳鐐也是這個原因,不過紫衣總管身爲東方玉環接管天香茶林前的貼身丫鬟自然無所顧忌,負責這件事的是紫衣總管,去成都城附近擄掠人口卻是李天一的主意,原因也簡單,爲了不涉及千燈鎮,而後面就是我遇到到的了。
對於李天一的做法我也說不了對錯,因爲這件事放在任何身上或許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妻子和可能尚未出世的孩子都在千燈鎮,不過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真的讓我放心不下的還是另一件事,東方玉環口中的十二連環塢反叛,還有和其合作的七秀坊手下的鹽幫,加上成都城裡的疑問,真的是讓我心底有一種隱隱猜測,不過沒有證實,而且語師姐的姿態也讓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說完了各自的事情之後李天一就開始和我回憶起來年輕時的種種,講一些天香茶林的辛秘,劉生只是一個勁傻笑,我也沒有拒絕,反而聽得津津有味,看得出他們真的是壓抑在心裡太久了,現在更是有家不能回,而這些江湖經驗之類的我確實需要,也用得到,倒也不覺得後面的路無聊。
可能是拖的久了,又有着李天一的各類經驗,對語師姐的事情反而看得淡了,不是說不着急,而是看的更清楚了,有這樣的安排顯然是語師姐提前料到的,強迫自己靜下來後心態也好了不少,至少能夠坦然接受語師姐不在身邊的事實。
“公子?”
正自出神間身後突的傳來李天一的嘶啞呼喊聲,回過神後再次擡眼望了望身前的唐家堡山道接着才轉過了視線,看着李天一和劉生目光頓了頓口中回道:“我們到了,上山的時候不要停。”
回來的時候沒有見到雨伯,連山腳下的馬棚也是空蕩蕩的,不過也沒太過在意,畢竟我第一次來唐家堡的時候也是這樣,至於上山不能停就是雨伯告訴我的,在一個地方停留久了會招來毒物,我也有些慶幸自己能在第一次上山的時候就直接到得唐家堡前。
聽到我出言提醒,李天一的目光先是不自覺的掃過身前望不見今天的山道隨後纔回轉到我的身上,同時口中沉聲回道:“知道了,公子。”
“走吧。”
見到李天一和劉生心裡已經有所準備也就不再遲疑,直接開口輕言出聲,言罷,也不再看兩人,當先便擡起了上山的腳步。
.....
巍巍吊橋,兩根三人合抱石臺分立在兩側,一隻活靈活現的蜘蛛攀爬其上,腹部的邪意“唐”字更是讓人忍不住心懸,其後佔滿整個視線的巨大樓堡巧奪天工的嵌在諸峰之間只是看過去就讓人有一種驚歎之感,走得近了見到唐家堡四周深不見底的溝壑配上右側山峰瀑布墜落的嘩嘩聲更是讓人震撼。
“我又回來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情景口中喃喃出口的同時本自平淡着的目光也不禁帶起了一絲波瀾,離開不到十餘日,偏偏卻恍如隔世,而且到了這裡一路上壓抑着的平淡也是不由有些鬆動,語師姐一路引我,甚至提前安排,完全就是知道我要回唐家堡的姿態,不過正是因爲其提前的重重安排,對於能不能見到語師姐我更是沒有一絲把握,而且一想到最後一眼見到的那襲白衣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都到這裡了怎麼還不往前走?你在怕什麼?難道怕我打你不成?”
正自默然間突的一道清朗聲音自遠處傳來,這種熟悉欠扁的語氣瞬間讓我想到了來人,也不擡頭,還是徑自把視線灑向周圍諸峰,直到繞了一整圈適才把視線落在吊橋之上,目光對着那道黑白影子微一頓過,口中長聲回道:“幾多時日未見,千塵還真的想要再領教一下師兄高招,還請師兄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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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腳尖重重的點過腳下地面,彈身便向吊橋另一方閃身而去,而視線裡滯留在吊橋另一側的身影卻是漸漸散了。
見到漸散去的黑白身影,心底不由一驚,“杯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