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過身體什麼感覺?
輕?柔?軟?還是如同情人的手撫摸?
好像都不是,沒有摻雜其它,就只是單純的一道清絕掌風,帶來的卻是一種從沒有體會過的詭異,感覺不到痛楚,感覺不到難受,甚至連一絲異常都沒有感覺到,最重要的是...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任誰被道破心底最大或者最不願意被人知道的事情時也會有失神,沒有人例外,而夙絮的反應也是證明了這一點,同樣也沒人會覺得一個宗境高手會去不要臉的偷襲,對於仇百歲這近乎偷襲的一掌,夙絮除了那下意識睜大的瞳孔外再沒有其它反應,或許是傷的太重,也可能是沒有反應過來,但結果就是眼睜睜的看着這一掌落下。
扶着夙絮的花月奴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的機會。
咫尺步加上移花接玉的身法完全可以超越在場的大部分人,極限下甚至連花月奴也不一定能夠比得過,因爲把注意力大多放在仇百歲身上,所以在仇百歲打出這一掌之前就已經動了身,也因爲這樣纔有攔下的機會,對...僅僅是機會...
而對於宗境高手的一掌沒有人敢去小覷,同爲宗境的夙絮不能,只是披靡境的我就更加不能,儘管這一掌看起來沒有絲毫威脅,發出這一掌的仇百歲也不是宗境巔峰,可對於仇百歲這一掌沒敢有絲毫的留手。
花影蛇身手的火樹銀花卸力,移花接玉中容天地於自身的馭力,所有能夠想到用到的一切招數...
也許有用,也許沒有,在接觸到這一掌時那種絲毫不容人反抗的大勢真的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感覺前面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勞,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確實攔下了這一掌,這一掌沒能穿透過我的胸口,這是唯一能夠意識的,因爲在這一掌下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傷到了什麼程度,甚至連對身體的感覺都不曾有。
“呵呵,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嗎...聽着耳邊飄來的淡淡話語本失去了意識的耳輪倏的一顫,聽着耳邊傳來的微弱風聲,不覺間想要闔上的眼睛也是強自睜了睜。
靜靜望着眼中因爲身形飛退但卻被無限減緩的景物,心底也是不可抑制的浮起了一絲異樣,不自量力...也許是吧,宗境,這是種什麼樣的境界。
不知道,不清楚,儘管不是第一次見到,可真的對宗境的概念太過模糊了,完全想象不到宗境強者的強大,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看不透理解不了宗境強者的出手,一舉手,一投足,就只是附帶其中的氣勢就能壓迫的人喘不過氣,說起來披靡境和宗境差的只是一個神功境,可這種差距卻是天塹,還是窺不到底的那種,這種差距比一流高手和不入流的差距還要大,而且還大得多。
所以面對仇百歲的一掌儘管傾盡了全力但完全沒有能夠硬抗下來的把握,能夠在仇百歲把這偷襲一掌印在夙絮身上之前擋在前面就已經出乎了意料,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我能關心的了,能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這麼做有用嗎?也許有,也許沒有...
事實很清楚,夙絮輸了,沒有絲毫勉強的輸了,同境界高手失去一條左臂的影響真的太大了,如果說受傷前還能在短時間內打成平手,那受傷後的夙絮被仇百歲擊殺也不是不可能,高手之爭真的是隻差一線。
就算替夙絮攔下了這近乎偷襲的一掌,反應過來的夙絮依然不是對手,可能做的真的是無用功而已,不過必須要做不是嗎。
踏入移花宮,認曦池爲義母,成爲遲雨宮的主人,認識移花宮的百餘宮人,已經成了習慣的晚課.....
沒有真的加入移花宮,平日裡曦池也只是義務般的講解武學和心得,再沒有提關於她自己的事情,似乎當日在一線天時說出那個故事的是另外一個人,而我也同樣沒有正面叫過曦池一句孃親,但不叫和叫不出不是因爲這個身份所累,我也真的想要有一個孃親,對從懂事伊始就沒有見過孃親的我來說真的太想要這個身份了,儘管曦池給我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
因爲曦池太淡了,淡的就像一場雲霧,縹緲空靈,不似在俗世該有,而這種感覺也並沒有因爲我身份特殊而有所不同,對任何人似乎都是這一種態度,就是夙絮也不曾有過例外,這纔是叫不出口的最大原因...可儘管知道,明白,也看得出曦池本身的性格就是這樣,但終究沒想過要去放棄,只因曦池是唯一一個能走到這一步的人,也真的是太需要有人來補上這份空缺了,爲此,甘願傾盡所有...所有。
而沒有了移花宮,這一切都只是空談,因爲不知道曦池在沒了移花宮後還會不會留在這裡,見不見得到她,總感覺她會走,縹緲無聲息的走,像仙一樣,儘管只是那一個念想,一個顧慮,但不想去賭,也不敢去賭,所以移花宮就必須在,而想要保住移花宮,就一定要保住夙絮,且一定要勝了連環塢。
雖然知道這很不現實,很渺茫,因爲夙絮根本不是仇百歲的對手,攔下這一掌也只是推遲了夙絮徹底落敗的時間,但還是想要去做,因爲真的是太想要有人來補充這份空缺了...
可終究還是沒有機會了嗎....
感覺到越來越沉重的眼皮,越來越模糊的意識,眼睛餘光掃過捂着胸口勉強站立着的夙絮,眼角卻是控制不住的一顫,不是因爲其它,只是因爲看到了仇百歲臉上那突然止住的嗤笑。
“既然有英雄救美的想法,就要有死的覺悟,來生要記住了,沒有相應的實力,就不要去做超出自己能力事情。”
來生嗎....聽到耳際隱約傳來的仇百歲的話剛剛想要闔上的眼皮突的忍不住一顫,江湖模式,會有來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