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池姨,池姨還是那麼讓人驚豔。”
場中有些靜的詭異,而站在連環塢一方那位書生打扮的人卻是突的上前一步朗聲笑出了聲。
池姨?!
沒有去在意那位疑似黃溪白的書生表現出來的豐俊,但他話裡提到的人卻是讓本就不平靜的心底更是抑制不住的一震。
似是見曦池沒有開口的意思,疑似黃溪白的書生也不意外,只是面上的朗笑更是深了幾分,連那腦後飄逸長髮也是跟着顫動了起來,朗笑落下,突的開口:“許久未見,池姨可能把我忘掉了。”說着書生卻是把目光一頓,定定了落在了曦池身上,其間突的充滿了火熱之意,同時接道:“我姓黃,雙名溪白。”
言罷,這次沒再去等曦池的反應,黃溪白便自顧自解釋道:“我雖生在太湖,不過卻是在雁門關內長大,小時候見到池姨的時候池姨還是有着素手謫仙稱號的仙子,當時見到就已經驚爲天人,也想要娶一個像池姨這樣的女人,我....”
“哼...”聽到這裡看向黃溪白的目光不由一冷,而曦池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正自說着的黃秋白話音突的一滯。
“呵呵....”
默了片刻一聲輕笑突的從黃溪白口中發出,同時黃溪白麪上的回憶之色也是褪了去,不過卻突的換上了另一種神色,似是恨,似是不忿....複雜到分辨不出,各種表情一一顯過後,黃溪白適才發出的笑聲跟着一落,口中道:“池姨當日屠我太湖黃氏全家的時候我不在場,如果那時候死在池姨手中該有多好。”
說着,黃溪白腰間斜挎着的華麗寶劍突的莫名一顫,劍刃徒然拔出半寸,而後黃溪白那一雙修長手指接着便握上了劍柄,同時緩緩拔出,一釐一毫,慢的如同對待他的妻子一般,動作輕的更是讓人羨慕,不知過了多久,一泓如秋水洗過的寒刃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沒有劍鞘那種鑲嵌滿了寶石的華麗,劍身甚至連一道雕紋都沒有,簡單的讓人意外,不過黃溪白的目光裡卻充滿了無限癡迷,同時他那悠悠聲音也響了起來,“不過可惜,沒有,所以我來找池姨了。”
冷!
讓人從心底發寒的冷!
如果說從黃溪白手中說出被屠殺全家會讓人升起同仇敵愾的感覺,那他後來表現出的那種極致的平淡就是讓人自心底發寒.....面對屠殺了自己全家的人,黃溪白竟然能夠如此平靜,這份心思深沉的真的是讓人感到恐懼。
“雁門關.....太湖黃氏.....黃溪白.....”
心裡默唸着黃溪白的話卻並沒有意外,甚至也知道黃溪白說的是真的,其實從他說出出生在太湖長在雁門關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也很早就已經知道了,在進入一線天的時候,在曦池講的那個故事裡,不過不知道里面那位請楊陪風去守關的人姓黃,更不知道那個黃氏還有個遺孤叫黃溪白。
想象不到黃溪白的感受,也不想去想,雖然他的遭遇確實很值得人同情,但卻絕不包括我,因爲動手的人是曦池,收我做義子的曦池。
如果說在剛入移花宮或者沒見到曦池以前或許會旁觀,就是幫他也說不定,但在見到了曦池以後就已經根本不可能,特別是在適才曦池攔下仇百歲的一掌後,因爲她可以走的,甚至完全不用管的,曦池想走沒有人能攔得住,不要說七個宗境,就是十個,二十個也不能,對於這點我堅信,但她還是出手了....
察覺不到黃溪白等人的存在?
不可能!對於這點毫不懷疑,因爲在這白霧林裡沒有比曦池更爲敏銳的人,在曦池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經改變了一些事情,我管不了那麼多,也沒想過要去管,也更不去找什麼免冠堂皇的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做臉面,什麼人道,就是那麼自私!他黃溪白想殺曦池,我就要先殺了他黃溪白!就算現在實力不足,但在所不惜!
察覺到曦池放在胸口上的素手傳來的異動,脣角忽的一彎,剛提的起力道的手也是突的探出,直接捉住了曦池的手,而後曦池的身子卻明顯一顫,平淡着的眸子裡也是帶起了一絲異樣,感受着曦池掌心那種迥異於常人的冰冷,脣角帶起的笑意不由一深,同時擡起目光淡道:“他想殺宮主....”說到這裡不由一頓,淡着的目光突的挑起,正正的對着黃溪白的方向,冷冷接道:“我就先殺了他。”
一個印象中從來不會笑的木頭人突然笑出來是什麼感覺?
不知道,也從沒有見過,而曦池也不是什麼木頭人,可突的一份本該屬於平凡女子該有的笑容出現在曦池身上.....這甚至要比一個木頭人笑起來更讓人驚訝!
淡,近乎讓人察覺不出的淡,柔,可以化鋼的繞指柔,面對這一笑就是再窮兇極惡的人也會心生安寧,從來沒想過一個女人的笑可以有到這種效果.......
曦池的笑,不傾城,但卻讓能夠每一個見到的人傾心。
“呵呵...”
話音剛落下,落在某人耳中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轉過目光後突的聽黃溪白詫異道:“你想殺我?”
詫異,就是詫異,不是藐視看不起或者別的什麼,從進場開始就沒有正面看過我一眼的黃溪白也是第一次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見到黃溪白投來的目光也不避開,儘管知道他沒有故意用氣勢壓迫,但一個宗境高手的眼神投足間就帶着莫名的氣勢,而修劍的黃溪白更是把這種壓迫發揮到了極致!真的如劍鋒那般冷!抑的胸口都有些氣悶,強自壓下心中的不適,淡笑道:“嗯,你想殺宮主,我必先殺你。”
“哦?”聞言,黃溪白麪上掠過意外,旋即卻也跟着笑了起來,道:“你不夠,就是我身邊的這些....”說到這裡黃溪白似是想到了什麼,話語卻是突的一頓,跟着就又接道:“他們你也不一定勝得了。”
“也許吧。”
雖然黃溪白在笑,甚至毫不掩飾的笑,可卻沒有一絲讓人反感的感覺,不過儘管口中模棱兩可的笑着回出了聲,但心底卻暗自生出了一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