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門兩幫黑刀門周厲風見過錢大人....
簡單!直接!
從見了周厲風開始,這是第一次聽周厲風如此說話,完全沒有一句廢話,無論是先前一直保持着的吟笑或者是什麼冷色之類在說出這句話之後統統消失不見,有的只是沉默,帶着無盡壓抑的沉默。
如果說對周厲風的轉變僅僅只是意外,那真正在意的就是先一步開口問話的錢惜之了,靜,很靜,如刀如冰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似乎先前問出問題的不是他,或者他問的根本不是周厲風!
“呵...”
面對錢惜之絲毫不曾動搖過的目光口中卻是不禁淡笑出了聲,不夠,他錢惜之還不夠!
無論是把在披靡境中把氣勢運用到極致的顧陵遊,還是在秀玉谷時面對義母曦池的絕世,就是青峰大哥在氣勢上也不是他錢惜之能夠比擬的,在話語中摻雜氣勢?說不客氣的,他錢惜之還沒有那個資格。
不過單以氣勢而論,所見過的所有人裡錢惜之對其的運用絕對不算差,可真正讓心底不禁震動的還不如他本身的身份來的強烈,河洛府衙副捕頭,錢惜之代表的是....朝廷!
一直到笑聲落下再也沒有其它聲音傳出,周厲風沒有,他是不能,或者說不敢,而錢惜之同樣沒有,但這個原因也不難猜,錢惜之剛說的是他們,可他真正想要問的人其實只有我一個,至於周厲風,只是順便,不是毫無依據的猜測,是錢惜之那絲毫沒有晃動過的目光說出來的。
沒讓場中靜默的氣氛持續太久,周厲風不想,雖然錢惜之沒有表態,似乎只要不說他就能夠一直冷着目光盯下去一樣,可我卻同樣不想,因爲我們不是錢惜之,念頭轉過只是瞬間,和錢惜之對視的目光同時不留痕跡的移了開來,當即口中朗道:“晚生洛塵見過錢大人。”說完,手中跟着行了一禮,不過不是江湖人常用的抱拳,而是揖手。
“晚生?”聞言,錢惜之的眼底出現了些許波瀾。
聽到錢惜之話裡那略微生出的疑惑,收起手中一禮,面上淡着淡笑,解釋道:“洛塵目前無門無派,而錢大人又身居朝堂,官勢大過氣勢,自然稱晚生,不然稱晚輩不是唐突了大人?”
其實說無門無派倒也說得過去,畢竟無論是唐門、還是移花宮,真正的門人弟子名單裡面並沒有洛千塵的名字,雖有名,但無實,說是無門無派絕對不算說謊,而且錢惜之的身份很微妙,他雖然和河洛的江湖人一起行動,但代表的卻是朝廷,根本不可能像面對周厲風那樣面對他,根本立場就不同,或者說周厲風站的位置不夠高,儘管在唐門和移花宮中沒有職位身份,但錢惜之的身份註定了我們不會有什麼合作,至於適才報的假名能不能瞞過錢惜之倒是沒有多做考慮,只是臨時起意而已,想來以錢惜之現在的身份就是知道也不會去無聊的拆穿。
聲音落下,錢惜之先是微一沉默,似是在思索着什麼,只是片刻,錢惜之輕點了點頭,口中承認出了聲:“確實。”
果然....聽到錢惜之的話心底不由一動,同階的實力想要瞞過一些進境不穩的人來說或許可以,但對根基紮實的人來說根本不可能,就像我不能夠在顧陵遊面前隱藏實力,在錢惜之面前同樣不可能,雖是同階,真的說起來我或許還要比錢惜之強上一線,可在氣勢的運用上一身錢惜之卻是要高過我的,不是用什麼方法觀望、真氣試探,就只是單純的感覺,在錢惜之面前,實力隱瞞不了。
不過先前已經有所考慮,所以才自稱晚生而不是晚輩,如果說晚輩就是用江湖人的身份和錢惜之對話,被一個後生晚輩超過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就是錢惜之再怎麼豁達,被這樣直接說出來也不會歡喜,不如主動留一份薄面的好。
氣氛剛剛陷入沉默,錢惜之剛垂下的視線突的擡了起來,穩穩的定住後,突道:“你們過來,是有事嗎。”
周厲風沒有答話,他再怎麼傻也該知道錢惜之不是問他的,何況他不僅不傻,反而還很聰明,也沒有再去解釋什麼原因,只是把目光向着我的方向投了過來,而且沒有絲毫的掩飾。
感覺到周厲風的小動作也沒說什麼,對於他這種有着撇清關係的做法也沒什麼太大意外,因爲本就是我想要過來的,何況有着錢惜之在前,也根本沒有心思去看他。
不得不說錢惜之對氣勢的掌控當真恐怖,雖然只是單純的一句話,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強烈情緒都沒有在言語中表達,可偏偏就有一種必須要和他解釋的想法生出,感覺到錢惜之絲毫沒有移開意思的目光,面上的淡笑不由深了深,隨後口中輕道:“聽聞錢大人是和韓公子一起爲趙子亟的事情而來,可爲什麼要爲難這些普通人?”說着,視線對着錢惜之投來的目光也是毫不避開,直直回望過去。
聞言,兀然感覺場中氣氛徒然一凝,錢惜之那一直睜着的虎目也是第一次眯了起來,似乎是累了,可卻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錢惜之眯起的眼睛突的一睜,口中長道:“這幫刁民窩藏朝廷欽犯自然有罪,而且這漁村裡的財物根本不是一個正常打漁人該有的,理應充公,還有疑問?”
財物不是正常漁人該有、理應充公....聽到錢惜之的解釋真的有種好笑的衝動,只因爲這樣一個理由?
“哼....賊喊捉賊!”
一句冷哼完全是道出了心底最深處的聲音,轉過目光竟然是被錢惜之押着的老者,而先前那些拿取自家財物被亂刀砍死在地上的漁民就像是在無聲的附和嘲弄,到底誰纔是強盜?!
目光剛被老者吸引,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突的感覺到錢惜之的異動,而老者面上的冷色也是戛然而止,也不知錢惜之做了什麼,老者的面上的冷色完全成了僵色,一片鐵青,視線剛回到錢惜之身上,便聽他道:“你想讓我放他。”
“恩。”
面對錢惜之的問聲,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在錢惜之面前隱瞞不了,也不想隱瞞,不然最後吃苦的只能是這個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