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言之確確沒有絲毫自責意味的趙子亟真的是有種想要仰天長笑的衝動,救了嫺兒母子只是隨口一句感激,不救她們就是仇?就要施以辣手?這就是你趙子亟的恩怨分明?!
要知道先前嫺兒母子投井後並不是沒有機會救的,他趙子亟被韓似錦攔着,場中人卻不止一個,雖然不想和出善意的錢惜之結怨,但也不一定會眼睜睜的看着嫺兒母子去死,可趙子亟卻偏偏陷入癲狂,直接隔斷了最後一絲救下嫺兒母子的可能。
幾個念頭轉過,對着此刻看似恢復清明的趙子亟並沒有想要說些什麼的意思,也對他所謂的恩怨分明真的不敢去苟同,而且看他的模樣能不能夠活下今晚都是一個問題,沒有了殘陽真氣的支持此刻的趙子亟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甚至比老者村長更顯老態,似乎隨時都會死去,對這樣的一個人還需要去爭辯什麼?
“呵...咳..呵呵...”
靜默沒持續得多久,倚門而臥的趙子亟突的傳來了幾聲低笑,其間夾雜着的輕咳清晰的在證明着他趙子亟傷勢的嚴重,低笑落下,趙子亟一雙鈴目強自睜了睜,突得道:“知道你們對於趙某人的想法不會認可,可趙某人就是這般,別人對趙某人好,我趙某人就對他好,有一分還一分,不願欠人什麼,也不想別人負我什麼。”
,聽到趙子亟的話目光不由一閃,想想趙子亟也確實是如此,開始他和韓似錦談話中意外修習到了殘陽功訣他也說了他沒想過要私自藏下,不然也不會有後面的被逼叛出韓家,可這又能夠代表什麼?說他有俠心?說他恩怨分明?可那些被他隨手殺了的普通人又能說些什麼?
對視着趙子亟那直直逼來的目光,只是輕一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也就像趙子亟自己說的那樣,對他的想法認同可以,畢竟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方式,但絕不會去認可。
“哈哈...哈...”
點動動作剛落,趙子亟突的笑出了聲,聲音不大,但卻極是肆意,比起先前的勉強莫名的多了一些東西,似是一個點頭就已經滿足,連捂着胸口的粗糙大手也移了開,撐在自己身下,想讓自己站起。
目光落在趙子亟身上,視線中他曲起了腿,撐在地上的手慢慢摸索到門框上,一點一點往上挪動,每動一次,趙子亟那才恢復挺拔的身子就顫抖一次,近乎彎成了一隻蝦米,可依然沒有停頓的意思,一寸...兩寸....一直到完全站起,身子佝僂的比先前更加嚴重了,不說江湖高手,甚至看上去不如一個普通老人。
沒有去勸阻,只是靜靜看着趙子亟的動作,就是趙子亟表現的再艱難也沒有去幫的想法,雖然自認爲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但絕不承認是一個好人,同趙子亟一樣,我自己也只是最多恩怨分明,只是比起趙子亟沒有那麼極端,而對於一個前一刻還要因爲一個可笑理由想要殺自己的人,能夠做到僅僅旁觀就已經是極限。
“啪...”
聲音很輕,但卻極是真實,在這隻有火堆燃燒的籬笆小院聽起來更是清晰至極,沒有移動視線,因爲出聲響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目光正對着的趙子亟。
看着趙子亟重新從地上拿起直面重劍的動作眉頭不禁皺起,雖然並不覺得此刻的趙子亟還有什麼反抗能力,殘陽功訣雖強,但也相信絕不會沒有破綻,而且現在唐少飛也來了,更不用會怕一個初入宗境的趙子亟。
“呼!”
提劍,翻腕...輕一風聲傳過,直面重劍直接被趙子亟橫在了胸前,動作熟練的就像做了無數次,感覺那把重劍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察覺到趙子亟的動作眉角不由挑了挑,同樣拿過重劍,對於重劍的重量可是知道的,雖然對於一個普通高手來說都不見得算是多重的東西,可他的重量作爲一把隨意揮舞的劍器來說真的比普通劍要重了太多,以趙子亟現在的狀態來說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似是沒有察覺到微妙起來的氣氛一般,趙子亟只是把目光放在了重劍上如同在審視什麼絕世珍寶,可偏偏直面重劍如同燒火棍一般的造型看起來讓人想要笑,但看着趙子亟那異常專注的眼神卻是沒有人能夠笑得出來。
“你既然得到了它,想必趙某人所用的殘陽劍法也已經在你手了吧....”
殘陽劍法?聽着耳邊傳來的低沉聲面上不由閃過愣色,繼而眉頭下意識皺起,殘陽劍法在我手?
“呵...”趙子亟口中傳出一句輕笑,隨後撫了撫劍身,突道:“趙某人的殘陽劍法雖然傳自韓家只是殘篇,而且也只是形似,但有了殘陽功訣的殘陽劍法纔是最完整的,我趙某人所完善的殘陽劍法絕不遜色於韓家,也是獨屬於我趙某人的!”
趙子亟倏然堅定起來的語氣中蘊含着的是無與倫比的自信,可聽的眉頭卻是忍不住再皺,對於趙子亟的話不懷疑,也不想去懷疑,能夠擁有殘陽功訣傳承的趙子亟的確有資格說這句話,可這趙子亟顯然是會錯了意思,疑惑的是他爲什麼說殘陽劍法已在我手,他回答的卻是什麼殘陽劍法的歸屬?!
剛想要去開口解釋,正撫完了一遍劍身的趙子亟散亂目光驟然正視,口中沉道:“趙某人恩怨分明,先前對你出手是我趙某人不對,你又爲趙某人帶來了老朋友,臨前還能夠再見老朋友一面,如此大恩不得不報!”
言罷,正凝的目光突的垂了垂,在重劍上略一掃過後又倏然擡起,揚道:“既然你得了殘陽劍,那這殘陽功訣自然也是你的!”說着,撫着重劍的一隻手徒然鬆開,任由重劍直直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