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春風吹遍幻想鄉（一）
1999年春，紅魔館
“花開了。”
春風吹過紅魔館，艾莉絲那頭雪白的長髮在飄舞着。
“艾莉絲，能拜託你去趟博麗神社嗎？”咲夜走到庭院，向艾莉絲說道。
“神社……怎麼啦？”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艾莉絲已經融入了紅魔館的生活，咲夜不僅視她爲工作上的好同僚，而且也是生活上無話不談的密友，這和艾莉絲本身的親和力以及她的人格魅力離不開的。
“大小姐說要去神社那裡賞花，我又一時離不開，拜託你拉。”
咲夜可愛地眨了眨眼，抓着艾莉絲的手膩聲說道。
現在艾莉絲不但負責打掃，還把整個庭院裡的活都包了下來，雖然有能力輔助，不過也不是件輕鬆的事。
“好吧，我把這部分先修剪完就馬上去。”
“艾莉絲你真是個好人~”
丟下這句話，咲夜就消失在原地了。
看來真的很急呢。
目前艾莉絲是紅魔館的副女僕長，聽起來似乎升職了，其實由於沒有下屬，所以實際上也只有個虛職而已——不過有時可以叫那麼妖精女僕幫幫忙，這點倒是不錯。
在過去的那個冬天，她無數次想去找芙蘭，不過考慮到自己在紅魔館還沒有站穩腳，所以先忍了下來，將那股衝動強行壓抑住。
“好了，完成了。”看着眼前這個花壇的話生長得錯落有致，七彩繽紛，艾莉絲就從心底裡感受到一種成就感。
嗯，去看看紅白巫女吧，這段時間都在紅魔館，去別的地方看看也好。
其實應該一來到就和紅白巫女打交道的，沒有想到居然先到紅魔館了，這一點令艾莉絲挺驚訝的。
既然去決定去神社了，那麼起碼要帶點禮物纔對，不然就顯得有些失禮了。
想了想，印象中紅白巫女出了錢之外幾乎就沒有什麼喜歡的了，難道帶錢過去？又不是去求人辦事。
想了好半天，艾莉絲硬是想不出有什麼事紅白喜歡的，只好先去趟冥界——那裡有特產饅頭，艾莉絲想送那東西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定好了路線，那就事不宜遲，馬上出發……不過，艾莉絲先要面對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不認識路。
“不知道有沒有地圖賣呢……”
這麼說來，香霖堂大概是這裡的唯一一間商店吧？
一般東方的同人裡面買東西都是在那裡買的，艾莉絲希望在那裡能夠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沒有記錯的話，的確香霖堂就在人間之裡到神社路上——這倒不是她去過，而且單純地記得大部分設定是這樣而已。
看了看太陽的位置，現在大概是九點左右。
時間還是挺充裕的嘛。
她這麼想道。
把花壇周邊的工具整理好以後，艾莉絲便出發了。
正要走出庭院到達門口的時候，她聽到門口似乎很吵鬧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好歹自己是紅魔館的女僕，起碼要去看看。
走近大門，只看到中國和一隻矮小的冰色妖精在對戰，打得還有來有往，看來只是玩彈幕遊戲而已。
“啊拉，這不是⑨嗎。”
看到傳說中的⑨，艾莉絲相當驚奇地叫了出來。
“啊咧？你是……”聽到有人在叫自己，⑨停了下來，然後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看起來很可愛。
“誒？這不是艾莉絲小姐麼？要外出嗎？”
經過這麼久的相處，中國已經將艾莉絲當作是和咲夜一樣身份的人了，平時對她都是相當禮貌地——艾莉絲經常照顧中國，其實這纔是主要原因。
“嗯，你們慢慢玩哦。”
起碼沒有睡覺，艾莉絲一般都會裝作看不見，咲夜好幾次都說過她，不過她認爲無傷大雅，所以沒有多加干涉，由得中國自己隨便玩。
“……到底是誰呢……唔唔唔……”
似乎有些印象，但又想不出來，⑨苦惱地盯着地面，艾莉絲可不認爲⑨會認識她，自然沒有理會⑨，將兩人拋在身後，向香霖堂進發。
“慢走~”
隱約聽到後面中國的聲音，艾莉絲笑着回頭揮手邊。
其實中國的爲人不錯嘛，爲什麼老是被忽視呢？
平心而論，中國也算是個美人，放到她所在的大學裡面，絕對是校花的水準，可惜這裡美女太多，而且實力一般，於是被果斷地忽視了。
第一次走這麼遠路，艾莉絲居然有點緊張。
實在不行就飛吧，這樣總不會迷路……
眼前的分岔路雖然多，但大路也就那麼一天，這是通往人間之裡的。
一路走來，景色和一般的鄉間沒有什麼區別，有種很淳樸的感覺。不時有幾個路人經過，看到艾莉絲都是先愣了愣，然後友好地打着招呼，讓艾莉絲忍不住感嘆現代都市的冷漠和這裡的巨大差距。
“這位姑娘，很面生呢。”
一個和藹的聲音從身邊傳來，艾莉絲扭頭一看，那是一個安詳地笑着的老婦人。
“呃……你好。”這裡已經是人間之裡的範圍了，可以看到不少農田正在被勤勞的農人耕作着，這位老婦人似乎是來陪她丈夫和她兒子的。
“嗯，我是新來的，在紅魔館裡工作。”
由於過去的一些生活經歷，艾莉絲都會下意識地和這些老人多親近。
“這裡，是你家的田嗎？”
春天正是農忙的季節，看到那些農民這麼勞累，艾莉絲想起了自己故鄉那個農場。
“生活真是不容易呢。”
艾莉絲忽然沒由來的嘆息着。
“呵呵，小姑娘，你年輕貌美，可不能說這麼老氣的話哦。”
老婦人慈祥地笑道。
“是麼。”在老婦人的旁邊坐下，艾莉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綠油油的新苗，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起來小姑娘似乎有些和你年齡不相符的經歷呢。”
老婦人彷彿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語重心長地說道。
“……”艾莉絲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我是妖怪哦。”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艾莉絲心裡忽然沒有來地一痛，彷彿一瞬間失去了什麼似的。
“是嗎。”
老婦人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看着艾莉絲的臉，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
“妖怪，也有妖怪的生存之道哦。”
用彷彿沉澱了數千年的語氣，老婦人緩緩說道，“幻想鄉……不是那麼嚴苛的地方呢。”
“謝謝。”
忽然纔想起一個問題，自己是妖怪。
在以前，從奧德那裡聽到自己的種族變化了的時候，心裡因爲獲得力量而感到興奮。然而，現在真正與人相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人了。
曾經無數次看過那些文藝作品中人外種族的那種封閉和自我保護過強的情況，曾經無數次嘲笑他們的膽小和內向——結果自己親身體會那種滋味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種渴望和別人和睦共處但又怕受到懷疑的矛盾；那種希望得到別人認同但害怕受到傷害的感受……
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唉……老婆子都活了一把年紀了，有些事情稍稍看清了一點而已。”
妖怪的壽命對於人類來說，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即便如此，妖怪也未必擁有人類的那種生活經驗。
人類在一生中，經歷過無數次悲痛，無數次喜悅，在有限的生命力竭盡所能地發光發熱，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有意義——這種不斷奮進，充滿變化的生活，使得人類在遠遠小於妖怪的壽命裡獲得大量的生活經驗，從而看清楚了很多妖怪所不明白的東西。
這就是妖怪雖然長命，但很多的想法都很天真的原因。
“我要趕路了，謝謝你，婆婆。”
艾莉絲恢復了平時的那個溫暖的微笑，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看着艾莉絲漸漸消失的背影，老婦人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蕾米……她的命運，已經不是你能夠修正的了……這次你能夠得到救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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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人間之裡，香霖堂在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附近，很容易就找到了。
至於爲什麼沒有去找老師和阿求，那是因爲艾莉絲覺得目前還不適合找他們，到後面劇情發展起來就自然會見面了。
當前任務就是去香霖堂入手地圖。
走過小樹林，看到一家店面頗大的商店——上面的招牌用毛筆赫然寫着【香霖堂】三個大字。
“哦~看起來不像是家小店呢，真意外。”
“歡迎光臨。”
門剛剛推開，從裡面就傳來一個年輕的男聲。
“你好。”
艾莉絲禮貌地朝坐在一個類似收銀臺的桌子後面的年輕男子問好。
這就是……森近霖之助。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變得尖銳起來了。
“這位美女，似乎沒有見過呢。”
霖之助認得那是紅魔館女僕的制服，咲夜也時不時來這裡買東西——不過眼前這位女性，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普通的妖精女僕。
……是新來的妖怪？
霖之助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