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戰後再會
“姐姐……活下去……”
映入眼簾的是滿臉是血的愛麗絲，她微笑地看着神情恍惚的艾莉絲，無數被燒紅的磚塊碎石砸在她身上，一口滾燙的鮮血落在了艾莉絲臉上，染紅了她的眼睛。
轟隆……
巨大的轟鳴聲伴着整個碉堡的倒塌，妹妹也化作一片白光，消失了……
不見了。
抱在懷裡的妹妹不見了……
什麼都不見了……
不要……不要……不要——————！！！
“嗬嗬嗬……”
渾身被汗水所溼透的艾莉絲猛然坐起，眼裡全是恐懼和絕望。
まだ……
她無力地躺下了，完全沒有再睡的心思。她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彷彿在躲避着什麼。
明明只是次考試而已……
爲什麼我會如此地在意……
這已經是考試後的第三天了，她依然還沒有忘記妹妹救她的那一幕。
那次考試，她沒有受任何處分。
覺得異常驚奇的她收到了自己的評價：D
這是個再正常不過的評價了，可是她覺得十分不正常。
雖然形式不一樣，但她把考試搞砸了可是事實，爲什麼上次被罰的那麼慘，這次居然沒事？
滿腹疑惑的她只好問奧德，可是奧德一臉神秘地說不知道。
他不願意說艾莉絲也沒有辦法。
之後的日子風平浪靜，平靜得她覺得渾身不自在。不過要說什麼不一樣，就是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更恐怖了，就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她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當時的情況，結果發現實在是太詭異了。
當時見到妹妹陣亡了，就突然憑空有股非常強烈的yu望佔據了自己的身體，之後就開始破壞了。
事後她自己也試過使用米德式，可是發現根本做不到像那次的那種規模和強度。雖然她最熟悉的就是聚能陣，而她平時練習最多的也就是它，可是離熟練應用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她自己分析的結果是這樣的。
首先組合出那種巨型的聚能陣，再利用自己那頗爲深厚的精神力來牽引，壓縮，基本上和使用[高爆光彈]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原理是清楚了，可是她無法實現。
幾天後，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決定在今天問奧德。
這天，她匆忙地來到了藏書室，打算把事情徹底弄清楚。
然而今天這裡多了一個稀罕的客人。
那是菲特。
菲特正坐在她的小書桌上看着什麼，注意到有人進來了，擡頭一看，不自覺地紅了臉頰。見來人是艾莉絲，她連忙讓開了位子，有點手足無措地站着。
“天……”艾莉絲走到她面前，親暱地問道，“菲特醬怎麼這麼有空來這裡啦？”
“那個……是……呃……”
“是我叫她來的。”奧德感覺到兩個小女孩那微妙的關係，笑着替她說。
“基本上就是這樣……”故意把臉冷起來的菲特恢復常態，然而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更可愛了。
“你這個工口導師又打什麼鬼主意？”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艾莉絲如母雞護小雞一樣把菲特擋在了背後，警惕地看着奧德，“敢對我的菲特出手的話……就算是導師你也不可原諒！”
“……”奧德雖然臉上保持着優雅的微笑，但額上的青根卻一條條地冒了出來。
“你……一直都在這裡獨自學習嗎？艾……嗯……斯普林斯。”菲特打斷了兩人那含情脈脈的對視，輕聲地問。
“……是的。”見菲特出聲了，連忙把老頭子拋開一旁的艾莉絲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菲特。
“我有什麼奇怪的嗎？”被她看得臉紅的菲特弱弱地問。
“那個傢伙真的沒有對你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艾莉絲抓住了她的肩膀，很認真地問。
“……那個……”完全沒有和別人靠得那麼近的菲特雙臉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見菲特如此反應，艾莉絲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扭頭就向奧德問道，“糟老頭……我的菲特醬你也敢動？”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威脅意味。
“你看我像這種……”奧德老臉通紅，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像！”艾莉絲連想都沒想，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是不是說什麼最近你辛苦了讓我幫你補魔吧之類的話？”艾莉絲又緊張地問菲特。
“沒有……”掙開艾莉絲那溫暖的雙手，連忙退後幾步才勉強恢復過來的菲特搖了搖頭，“你不要懷疑奧德老師了，他不是那種人。”說完，還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奧德。
那種感覺……好舒服……就像全身都要軟掉的樣子……這就是姐姐的感覺……可惜我沒有這份資格……
“既然菲特醬都這麼說了，我就放過你吧……”說完，還一副“還不感激我”的樣子。
“天……怎麼會用這樣的學生……”奧德哭笑不得地橫了艾莉絲一眼，又正了正色。
“今天叫菲特來是爲了一件事。”
“什麼事情？”見老頭正經起來了，她也不開玩笑了。
“老師叫我輔導你學習米德式。”菲特淡淡地說，彷彿說的是其他人的事情一樣。
“是的。”奧德捋了捋鬍子，“不過在這之前我想還是先解答你的疑問吧。”
“對！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艾莉絲忽然想起了什麼，期待地問。
“就是關於你的性格問題。”奧德嘆了口氣，“這可不是努力就能解決的問題呢……”
“請說。”艾莉絲拉着在掙扎卻被艾莉絲充能後那股蠻力壓制住的菲特在一張長椅子上坐着。
“那孩子……沒有關係嗎？”奧德見到兩人的小動作，笑着問。
“完全沒有關係！菲特的話……什麼也沒有問題哦！”一把摟住正想跑開的菲特，艾莉絲笑得很燦爛。
“那個……這是私人問題吧……我不方便……”在力氣上完全不是對手的菲特又臉紅了，這次更厲害，被摟着的她紅到耳根了。
“你的話……什麼也可以哦……”艾莉絲用自己的額頭抵住菲特的額頭，用快要把菲特溶掉的溫柔語氣輕輕地說着。
“……“已經完全說不出話的菲特無力地扭動着身體，然而這更讓艾莉絲感到興奮。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甜甜的氣息，一旁目瞪口呆的奧德彷彿看見了一朵璀璨奪目的百合花在她們背後無聲地綻放着，周圍佈滿了閃亮的小星星。
“咳咳……”奧德故意咳嗽了幾聲，硬是打斷了正在妄圖想再進一步的艾莉絲，“你們倆還想抱到什麼時候？”
忽然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股力氣的菲特如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掙開了艾莉絲的懷抱，然後閃出了藏書室。
不錯，是閃出去了，的確是[閃電移動]。
“差一點兒就得手了……”艾莉絲用憂怨地眼神看着奧德，彷彿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得手……？”奧德抽搐着嘴角，艱難地問道。
“不用在意，是你幻聽了。”
“……”奧德壓下了心中的強烈疑問——你到底爲了什麼纔想擊敗菲特的。
“說回正經的。”他正了正臉色。
“我從觀察看到了檢測的全過程。”
“我先描述一下大概的情況吧。”
“首先，由於有人不斷地使用大殺傷力魔法在先。然而，僅僅這點是不足以讓你免受處分的。關鍵在於當時你並不清醒，所以校方判定你不是故意使用，處分也因此被減免了。”
“你當時的狀態……是很危險的。”奧德說到這裡，臉色變得很凝重。
“我的意思不是說你處在危險之中，而是……”他頓了頓，“你本身的存在讓別人陷入了危險之中。”
“我相信，如果現在要你把那時所用的招式用出來的話，恐怕是不可能的吧？”
“嗯……”艾莉絲認真地點了點頭。
“由於過度的情感刺激而引起的性格變換，這就是你那時的狀況了。”
“由於性格變得既反覆無常又嗜殺，所以你的戰鬥力也相應提升了一個檔次。”
“我見過很多種這樣的情況，但像你這樣如此恐怖的……”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是第一次。”
“這對我會有什麼影響？”艾莉絲連問。
“一般情況下沒有，但如果你所珍惜的人”奧德把目光投向剛剛菲特離開的那個方向，“你所保護的人，你所愛着的人……遭受到什麼悲傷的經歷時，你就很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比如說在森林裡菲尼克斯家的那個小丫頭陣亡時，就很好地體現了你的變化。”
“不得不說，這個狀態的你在能力上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然而……如果任由它發展下去的話，你遲早會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我該怎麼辦？”
“找個精神支柱吧……還有時刻讓你的大腦保持清醒。”
“我明白了……”
這麼說來……我有菲特就什麼都可以解決了？看來我必須加快進程了……
“最後，說說你的感受吧，關於這次開學檢測。”
“不爽。”艾莉絲原本還帶着微笑的臉突然沉了下來。
“哦？”
“元素技能幾乎完全被封住了，而且由於力量的不足，鏈劍也成擺設了。這就等於失去全部的戰鬥力了。”
“是這樣麼……呵呵……”奧德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還有，你的[元素填充]在實戰中幾乎沒有任何用處！”她不滿地說。
“爲什麼呢？”老頭故作驚訝地說。
“鏈劍的元素通道太少了，而且幾乎全部都集中在劍節的中間，根本無法固定。”
“那爲什麼你一開始不說呢？”老頭問。
“我沒有試過用來砍東西……只是把它弄直而已……”
“這就是你的毛病了。”奧德閉上了眼睛，“很多事情是一定要做一遍纔可能知道清楚的，不能憑空臆斷理所當然。”
“我雖然不是實驗派，但我並不反對做實驗，尤其是在這些方面上，我認爲這是有必要的，始終這些是一些要通過實踐纔可能知道的知識。”
說是這麼說，但他的語氣裡透露出一種傲氣。
他言下之意就是“實驗派的都是搞這方面沒有技術含量的”
自古文人相輕，到了這裡也一樣。
話說回來，艾莉絲倒是牢牢地記住了奧德的話了。
“最後，不管怎麼樣，你的確是在實戰中用出了米德式和大範圍地殺傷敵人了，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以後你就嘗試一下自己組合咒文吧……”
“萬分感激！”艾莉絲聽到後雙眼發光，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然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去抄咒文了。
又是一個新的開始，又是一個新的開端，艾莉絲將在這一年向前邁進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