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三、決戰前奏
今天,小雪。
在營地後方的一片空地裡,聚集着魔炮軍團的幾個重量級人物。
一個是墨提斯,最近不知道被暴君用了什麼妖術讓她心甘情願擔當魔炮軍團的參謀長,在她的指揮下魔炮軍團算是站穩了腳,不用被一路打回老家去。
一個是芙洛絲,這個原反抗軍的王牌就像是着了魔一樣幹活特賣力,一個人幹爆上百臺魔力驅動裝甲,要是知道這些討厭傢伙變得越來越狡猾,要麼羣起攻之要麼逃得比狗還快,現在可以說除了芙洛絲之外其他人根本沒有什麼進賬。
另外兩個一個是希格諾,這個堅毅的女劍士始終是魔炮軍團的中間人物,可以說假如缺了疾風會讓魔炮軍團失去大腦的話,缺了希格諾就等於失去了手上的武器。另外一個則是表現中規中矩但是作用無可替代的艾露菲莉絲。儘管來的時間不長,但影響力卻不亞於希格諾,兩人可以說魔炮軍團的主心骨。
沒有這兩人,暴君再大能耐也無法帶領好這個軍團。
軍中很多有心的將領都已經注意到一個特別的地方。
魔炮軍團就跟古代的母系社會一樣,頂層或者握着實權的全部都是女性,儘管軍中並沒有歧視男性的情況發生,但長期受到壓抑的男性將領一個比一個憋屈——老是被女人騎在頭上的感覺真不爽。
但是希格諾和艾露不是獨裁的人,相反她們兩個都是樂呵呵地公開表示接受挑戰,但是能夠打得過她們的卻是一個沒有,結果沒話可說,只能憋在心裡。
這四人齊聚在這裡,不是開秘密會議,也不是看雪景,而是當保鏢順便圍觀的。
圍觀什麼?
要是這麼問她們,估計她們也答不上。
噗。
一個20來歲的少女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不過由於雪花沒有經過踩踏,顯得非常鬆軟,所以不存在任何安全上的問題,真要說的話,就是有些冷,可能會感冒。
不過少女並不在意,再次頑強地扶着插在地上的木棍,艱難地打算爬起來。
——這是艾莉絲在做復健運動。
“……”
墨提斯的目光非常複雜。她對於艾莉絲這個暴君真是又愛又恨。恨的是她的手段鬼畜得令人髮指,其實她都本來打算磨磨對方的性子,最後才裝作是勉爲其難地答應,但沒想到居然一下子就來這麼激烈的手段,以至於她現在還深深記得當時的感覺。但是這些不滿看到她現在這個悽慘的樣子,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睿智善良但容易心軟的二王女,看來是被吃定了。
沒有人記得艾莉絲到底摔倒了多少次,她那秀麗的雪色長髮沾滿了雪花,顯得有些凌亂,蒼白的小臉上沒有絲毫血色,不說這種天寒地凍的場合進行這種自虐般的復健運動,光是在這摔來摔去也夠嗆的了,更何況她還是個殘疾人。
希格諾曾經數次阻止過她,結果被艾莉絲每次都被艾莉絲那無言的表情嗆了回去——這不,愛操心的希格諾又忍不住了。
“真的不休息一下嗎?”
“沒必要,沒這種程度的話。”
有進步,這次說話了。
墨提斯忍不住在心裡歡呼起來——咦,我爲什麼要那麼開心?
又一次摔倒的艾莉絲咬着牙,再次扶着木棍爬起來。她現在感覺自己渾身麻痹,虛弱無力,莫說剎那,連一般士兵也能夠輕鬆擊殺她,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的原因。
老是一直坐着的話,艾莉絲不相信會自己無緣無故就好起來,她寧可現在吃點苦也要活動一下。
在痛苦的重複動作中,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奧德對她說過的話。
到底說的是什麼忘記了,反正那是一次模擬戰結束後,奧德把西溫娜絲交付給她的時候。奧德告誡艾莉絲要保養好身體,尤其是不要用那種自殘的招式,否則下半輩子無法飛行,要呆在輪椅上云云。
現在卻是應了他當初的話。
後悔嗎?
沒有,她一點也沒有。
沒有充能,就不可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哪怕是重新選擇,她也會採取同樣的做法。
“真懷念啊。”
當大家好還以爲艾莉絲會繼續自虐下去的時候,她卻扶着木棍上氣不接下氣地停下來了。
“懷念?想起過去的事情了?”艾露倒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她好奇地問道。
“嗯,我剛剛進入納維斯學院時候的事情……現在想想,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一樣。”
她身子一軟,強行翻過身來坐在地上,由於背上靠着木棍,所以不用擔心會倒下,只不過那感覺舒不舒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背上硬邦邦地上冷冰冰,怎麼也不可能會舒服起來。
“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剛剛入學的時候遇到了我的老師,他說我天生沒有魔結,建議我去當牧師。我當時就很傷心,結果一路淚奔到小樹林裡面,在那裡……我遇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菲特。”
艾莉絲的眼神和表情太過於溫柔甜蜜,以至於讓包括希格諾在內的四個人都有種強烈的違和感。
自打遇到艾莉絲開始,哪怕是一開始被艾莉絲矇騙了的芙洛絲也好,對於艾莉絲的印象都絕對不是那種可以露出這種表情的人。所以看到現在的艾莉絲,忍不住都震驚了。
“看你們的樣子,沒聽過鐵血柔情這個詞嗎?別看我經常殺殺殺的,我可是個情感豐富纖細敏感的人,其實可以的話我會選擇跟菲特兩個人找個地方過着平凡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艾莉絲這話一說,四人莞爾,不置可否。
看她們的表情,卻是不信,但她也沒有多說,而是默默地看向蔚藍的天空。
“你的回憶呢?繼續啊?”
芙洛絲和墨提斯都對艾莉絲的過去表現出異常的熱情,而希格諾則似乎不太好意思打聽,但那樣子反而顯得更加八卦。
“那時候的我,僅僅是爲了跟兄弟們,也就是藍斯他們的目標,不得不變強……但是我只是個嬌弱的小女孩,我沒有鬥氣,我也無法使用魔法,怎麼辦?於是爲了尋找答案我便花了相當的一部分時間,結果連課也翹掉,還被人送上別稱‘逃課公主’。”想起過去的時候,艾莉絲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後來我還是找到了,不知道是上天眷顧我還是單純的運氣問題……自從看到了那本元素壓理論之後,我便開始了自己的修煉。”
艾莉絲簡單地說清楚怎麼利用元素變強,然後怎麼修煉,尤其是後者基本上就是一筆帶過,但在場的四人卻是何其聰慧,沒有讓艾莉絲含糊其辭混過去。
“你在開玩笑嗎?利用魔法反噬來強行擴張體內的通道?”
在場的四位中最有資格說這話的自然是魔法大師芙洛絲,她彷彿聽到了什麼蹩腳的冷笑話一樣。
“反正我就是熬過去了,然後我開始學習米德式,爲了學會幾個基本的魔法我不得不花數年的時間,才勉強熟練——事實上當時的米德式根本無法正式投入實戰。”
艾莉絲根本就沒有打算跟芙洛絲詳細說自己自虐時候的事情,她依舊一筆帶過,但正是這種態度卻讓芙洛絲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儘管她是帶着那種滿不在乎的微笑說出來的,但身爲魔法師的芙洛絲卻比誰都知道其中的滋味。
她忍不住重新審視眼前這個自己以爲已經看透了的少女。
“之後的事情就沒有什麼好說的,沒有什麼特別精彩的情節。”
向希格諾使了個眼色,希格諾正準備扶起她,卻被艾露搶先一步。“怎麼,這麼熱情。”艾莉絲驚訝地看着艾露,她可不知道艾露是這麼個熱心腸的人。
“我已經還以爲你是個天才,跟我差不多——現在看來,你真的是太脆弱了。”
艾露搖了搖頭,她的微笑比起以往還要溫柔幾分。
“什麼嘛,前言不搭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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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麼相信你的判斷?”
芙洛絲盯着渾身散發着綠光的艾莉絲,忍不住問道。
“當然,根據我多年的臨牀經驗,必然沒錯。”
很多被毀容的受害者臉上傷口在自然癒合之後,通常都是滿臉橫肉非常恐怖,這也是爲什麼叫毀容——對於艾莉絲來說,她腿上的傷口並非普通的外傷,而是更像是裡面的小血管和神經等等微小的結構撕裂糾纏在一起,要是強行催動西溫娜絲的話,恐怕會出現毀容一樣的效果。
當然這些就算跟芙洛絲說明,芙洛絲也無法理解,就算是再天才面對未知的東西也沒轍。
“比起這個,我們應該更加關心當前的戰局。”
艾莉絲敲了敲地圖,輪椅上的她披着白色的絨毛大衣,雖然看上去像個貴族少女,但整個人卻不可思議地有種英氣勃發的氣質。
“你懂?”
“有人懂。”
她指了指在意便沉思着的墨提斯,墨提斯似乎覺察到有人在說自己,向這邊投來不滿的目光。
“看,這嬌蠻可愛的目光,明顯是在向我耍嬌。”
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墨提斯瞥了她一眼,繼續剛剛的沉思。
“不開玩笑了。”
恢復一臉正色的艾莉絲鋪開陳舊的羊皮卷,上面畫着色雷斯的地圖。“我們的戰略,就是反擊。”她舉起右手捏着拳頭,嬌弱的身體做出這個動作竟然有種充滿力量的味道,“這次我們要讓對方知道,我暴君擁有的不僅僅是魔炮。”
“你還有什麼?”
芙洛絲非常不合時宜地問道,要是以往艾莉絲肯定會半開玩笑地說還有胸部,但此時的她卻翹起嘴角用手指敲着桌子,“假如以爲我失去戰鬥力就能夠恣意妄爲的話那就太天真了……我變弱了,並不代表他們變強了。”
夾雜着狂氣和輕蔑的邪笑看得帳篷裡面的幾人都呆了,現在的暴君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感覺非常危險。
“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們爽了那麼久,也輪到我們了。”
輕輕的一句話,拉開了兩個軍團激戰的帷幕,誰也無法知道戰爭的走向到底如何,而艾莉絲心裡想的,又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