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血雲翻滾着直接將野豬吞噬,林宇天的怒吼戛然而止,衝入嘴中的血蝠被他的利齒咬碎,濺出的血液卻不能彌補自己身上此時的損傷。
在陰暗的古墓空間,四處飛舞朝着野豬匯聚的的無盡血蝠,被血蝠沾滿全身的野豬。
疼痛、麻木、突突只降的血量。沒有任何辦法、找不到活命的機會,耳旁都是血蝠瘋狂的叫聲。求生的信念如此迫切,但野豬依然無法讓自己承受這種被萬千血蝠撕咬的痛苦,真的只想不再反抗地閉上雙眼。
血蝠在吞食着他的身體,野豬低吼着開啓了凝土爲盾,但那三面盾牌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些血蝠的牙齒似乎無視他絕對的防禦,繼續一點點撕咬着他的身體。
就像是那些被地精處理過的屍體,一點點的血肉開始被剝離,這種痛苦讓野豬渾身顫抖,幾近絕望。一波波瘋狂的意念傳遞了出去,雖然瘋狂,但沒有任何目標,只是一種被痛苦驅使的瘋狂。
本來,現在的他如果不是被這些血蝠攻擊,所經受的應該是烈火焚身般的痛苦,因爲那顆紅寶石化成的滾燙熱流,正在他身體裡面肆虐。
束手就擒?直接等死?他雖然好不想,但他又能拿什麼反抗?此時的努力,不過是不甘心如此赴死的掙扎,徒勞而可笑。頭頂不斷冒出一個個‘-1’的傷害,但血條卻在以每秒上千點的速度猛烈下降着。
林宇天發足狂奔,頭頂身周瀰漫的血色雲層卻如影隨形。身上的硬皮已經體無完膚,到處都是裂開的傷口和噴濺的血液。
這就是最先衝來的影舞所看到的場景,野豬頭頂是漫無邊際的血雲,林宇天的情形危在旦夕。
影舞繼續向前奔跑着。手中的匕首刺向了離她最近的血蝠,毫無阻礙地將那隻血蝠開膛破肚。但也只是一隻而已,她咬牙繼續揮砍着,但沒有一隻血蝠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血蝠們在朝着野豬擁擠,擠到野豬面前吞食一口血液,這就是血蝠此時單純而唯一的意念。
怎麼辦?
“主人!有什麼辦法把這些血蝠引開?”
哼——
野豬的吼叫透着一股虛弱。他已經堅持不了多少時間,而這聲吼叫沒有傳遞出任何具有實際意義的信息,只是野豬在那裡喊疼。
影舞突然想到了一些什麼,在精靈的傳說中,有過這些恐怖血蝠的記載。在成年覺醒成血精靈之前,她是一個精靈貴族出身,讀過很多關於精靈歷史的書籍……
構建在無盡樹海之上的精靈王庭,安靜享受着下午時光的精靈們看着那巨樹的樹杈上奔跑追趕的侍衛,不由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麼。
這些侍衛是在追趕着突然‘發狂’的戰神聯盟王子殿下,諾炎狂奔向了建立在了另一顆巨樹上的傳送祭壇。這裡允許他傳送向菲林莫爾。他感受到了野豬的絕望和瘋狂,雖然不知怎麼了,但他必須去保護自己的主人。一方面是因爲契約的束縛,一方面則是靈魂契約的強制。
如果主人死亡,他的靈魂會在一瞬間蒸發。
“王子殿下!出了什麼事諾炎殿下!”精靈侍衛們放聲喊着,而諾炎決計不會停下來跟他們解釋自己身上的靈魂契約。“陛下已經要召見您了諾炎殿下!”
諾炎恍若未聞。一直在急促奔跑,力量增幅之後的他,跳躍力和爆發力已經強悍無比。
菲林古墓,血雲依然在翻滾。
食管還在滾燙,吞噬掉的那顆寶石在他體內化成了一股滾燙的熱流在肆虐。體外承受着萬千血蝠的攻擊,血之領主死前釋放的鮮血燃燒不是爲了直接將野豬幹掉,只是單純地讓野豬身周出現血液,吸引空間中這無數血蝠的注意。
這應該是系統爲了陰玩家而寫好的劇本,此時卻被用在了林宇天身上。野豬四處奔跑,因爲無力反抗。他的獠牙個頭太大,無法擊中這些討人厭的血蝠。
地上落着幾百只血蝠的屍體,那是被野豬的鬃刺干掉,這些血蝠本身屬性弱的可以。
土脊刺!六隻血蝠被土刺刺穿落地,但血蝠羣有着幾千上萬的數量。絲毫不起作用。
不管有用沒用,野豬依然在掙扎,不管這種掙扎是不是徒勞,他依然在朝着入口奔跑着,步伐開始漸漸虛弱。
失血過多,他頭頂血量已經不到百分之二十,口鼻中呼呼地喘着粗氣。有一點他十分堅信,在渾身血液流淌完之前,他肯定早已死在了這些血蝠的嘴下。
“滾開!都滾開!”
野豬更加徒勞地喝罵着,雖然這種罵聲對於周圍的血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野豬在尋找着讓自己得救的方法,但猛然,身周的血蝠突然飛走,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
血蝠聚集成了一團血雲,席捲向了野豬前方的入口處,這讓野豬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有些疑惑不解。
“主人快走!快去下一層!我撐不了多長時間!”
這是……影舞的聲音?野豬猛然擡頭看向了入口,那昏暗的入口綻放出一團血光。那是影舞在揮灑着自己的手腕,手腕綻放出了一滴滴鮮血,在空氣中灑出了美麗的血花。
來不及感傷、慶幸或者感動,野豬朝着第六層的入口奔逃了過去,心中有着偌大的震動,卻是難以名狀的自責。身旁空氣一閃,撒朗姆拉着羅剎在跑在了他身側,和血蝠凝成的血雲背向而馳。
影舞朝着來路奮力奔跑着,她並不是還想在這些血蝠口中活命,只是想幫野豬多拖延些時間。在精靈傳說中,血蝠喜歡吞食新鮮的血液,當影舞用這種方法救主的時候,這些血蝠無法拒絕。這像是創造出血蝠這種魔獸的神靈、魔王所留下的魔咒,犧牲、拖延,雖然最後也只是悲切。
身周的空間一換,野豬和撒朗姆、羅剎直接出現在了入口的石門處,野豬撞開了面前的石門,身體卻停在了那裡。
“你們先走,”林宇天突然轉身,朝着第五層入口奔跑着,讓羅剎和撒朗姆不由一愣。明明就要逃離出恐怖血雲,此時卻又要回去?
羅剎和撒朗姆低頭跟在了林宇天身後,但野豬突然用心念傳遞了拒絕的命令,兩人頓時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林宇天視線有些模糊,不是淚眼惺忪,而是失去的血液太多,有些供不上自己身體的劇烈運動。
影舞朝着遠處不斷奔跑着,此時的她纔是淚眼婆娑,如此近距離地面對着死亡,還是這些嚇人的血蝠,她心中總是一種絕望。恐怖的血雲跟在她身後,不斷拉近着她和死亡的距離;這種精神的煎熬下,沒有精神崩潰,已經說明她的精神足夠堅韌。
“我們,究竟要不要跟上去?”
“等,主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去送死。”撒朗姆低聲說着,目光看着野豬的背影。如果野豬死亡,被靈魂契約束縛的他們,也只會是相同的命運。“如果主人執意送死,我們在哪裡都是一樣。”
羅剎微微皺眉,她想起了剛纔影舞的一番動作,此時已經將一把匕首握在了手中。
撒朗姆沉默不語,低垂着眼瞼漸漸等待着。
野豬不會無故送死?那如果給他一個理由,他是不是會主動求死?林宇天奔跑的身軀一個踉蹌,野豬那殘破而被鮮血覆蓋的身軀猛然燃燒出了一團火焰,身上的血液就是火焰的燃料。
吼!
野豬猛然仰頭髮出了一聲不屬於自己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