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的一衆鐵騎,聽到這一聲長嘯,似乎也被激起了戰意,一聲低沉的嘶吼,千騎鐵馬聞聲而動,席捲着震天的殺氣洶涌而來。
葉城看着已經掠出酒樓的伏騫衆人,知道時機已到,一聲大吼:“走!”
兇狠的小兔隨之而飛,兩人斜掠半空之中,手中勁弓利箭已經脫弦而出,帶着尖銳的破空聲,狠狠扎入後排鐵騎的隊形中,眼下任何的箭術都已經不管用,只要能最大程度的殺傷敵人,就是最好的箭法。
正前方漫天的箭雨鋪天蓋地,就是以伏騫等人的實力,也只能略一停頓身體,喚出漫天掌影將襲殺而來的箭矢擊飛,就是這一停一頓的功夫,就已經足夠後排的鐵騎圍殺過來。
當然那是正常情況下的結局,而有了葉城和兇狠的小兔的策應,支支利箭射中騎兵胯下的戰馬,一輪十多支箭矢飛出,立即將奔跑中的鐵騎射倒,後排的騎兵更是連鎖反應,被前排倒地的人馬一絆,化爲滾地葫蘆,陣型大亂。
葉城和兇狠的小兔一邊後退,一邊以利箭射殺騎兵戰馬,效果極好,竟然將三十丈外的鐵騎死死的牽制住,發揮出極爲不可思議的作用。
前排不斷突進的伏騫等人,紛紛側目,沒想到這本想用來當做擋箭牌的兩人,竟然箭術如此了得,一個靈動精妙,一個剛猛強勁,兩人配合之下卻是相得益彰,完成一個不可思議的任務。
如同被激起了豪氣一般,伏騫一聲長嘯,身體再次以極快的速度奔馳,張開雙臂好似一頭凌空騰飛的蒼鷹,不顧數支利箭從身上帶走一片血肉,硬是強行衝入弓箭手的陣營中,如同一頭猛虎撲入羊羣之中。
葉城看到伏騫終於突入前陣,立即低聲喝道:“不要管騎兵了,趕緊衝入陣中,一會我們直接向右側衝,那裡有個林子,只要能逃進林子,誰也別想抓着我們了!”
兇狠的小兔立即停下射箭,這短時間的急速射擊,已經讓她雙臂微微顫動,消耗的內力實在不小,她畢竟不如葉城內力渾厚,立即跟隨者他的身影,幾個起落便一頭扎入了弓箭兵陣營中,而後排沒了牽制的騎兵,立即發揮出恐怖的速度,就在他兩人剛衝進前陣的時候,便追了上來。
葉城半路便收起弓箭,取出血飲長槍,這混戰之中還是長兵器比較佔優勢,翻飛的長槍,硬是在圍得密不透風的人牆中撕裂出一道口子,開始朝着右側鑿擊而出,全然不顧另一頭突擊的伏騫等人。
“主上,那兩個傢伙果然背信棄義,朝着另一頭突襲了!”
衣衫沾滿血色的邢默,眼中殺氣迸射,似乎因爲葉城的臨陣脫逃而憤怒。
伏騫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搶來一把長刀,五人以錐形之勢突圍,側目看了眼葉城那邊冷笑道:“總算還有點腦子,沒有傻傻的牽制在後陣,先讓他們得意一會,一會我保證他哭都來不及!”
事實也如同葉城所料,後陣的騎兵根本沒有分出多少人來圍堵他們,如此便讓他和兇狠的小兔輕易的突圍至戰場邊緣,已經能從人縫中看到百丈外的密林,逃出生天就在眼前。
而伏騫畢竟是品級強者,這些不擅長近戰的弓箭兵如何能抵擋住他們,就在這時候後陣之中一人騰空而起,“吼——”
一聲響徹雲霄的長嘯,就連已經破陣而出的葉城都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旋即側目看來,卻是一名布衣芒鞋的和尚,寶相端莊之下如同一尊羅漢,而那臉上更是身材飛揚,隱隱有一股寶光流動,猶如明珠寶玉,自然生輝。
葉城暗暗咋舌,若是剛纔此人出手,別說拖住騎兵隊伍了,自己可能連命都沒了,皺眉想到這伏騫究竟做了什麼,惹了這麼個大敵,恐怕就是他那級數也要差這和尚兩籌。
那和尚一聲大吼後,身形已經快速絕倫的撲至伏騫的上方,雙手更是猛然生出一團奪目的火光,及時是遠離數十丈的葉城,都好像能感受到這火焰中的溫度,不禁一聲長嘆,此等**的確駭人聽聞。
伏騫雖然已經突出重圍,但是卻是面對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雖然自己已經是先天高手,可頭頂之人給他的壓力極大,若是一個不慎絕對是死無葬生之地。
“素聞吐蕃密教寧瑪派上師鳩摩智大師功力超絕,今日一見果然神奇無比,小子一定要好好討教幾招!”
伏騫雙臂環胸,一股無形的勁氣籠罩全身,隱隱間好似有黑絲閃動其中,滿頭的黑髮衝冠而起,在空中肆意的飄舞,雙目血紅一片,極爲駭人,但是威勢也極爲驚人。
“哈哈——”半空之中的鳩摩智看着眼前之人,冷笑道:“不愧是吐谷渾的王子,今日來我吐蕃,貧僧理應好好關照一番王子,怎麼就如此急切的離開呢!貧僧這火焰刀還請王子點評一番!”
閃耀如同九天之日一般的火球,濃郁的讓人不能正視,帶着無邊的威壓硬是直直的轟殺而下,絲毫沒有所謂的指點的味道。
而此刻葉城更關心的卻是伏騫,並非關心他的死活,而是他的狀態,那股撕心裂肺的嗜血感覺,對他來講是如此的親切,那一團黑氣更是讓他心驚肉跳,和他自己妖佛古臂內的氣息一模一樣。
伏騫也已經將氣勢攀升至極致,濃郁的黑氣絲毫不像葉城那般,這黑氣中隱隱有一股靈性,在伏騫的控制下好似有了生命,全力反擊的伏騫頓時斜掠而起,在這黑夜中更是奪人心魄。
“轟——”
紅黑兩色狠狠的撞在一起,震天的響聲徹底驚醒了這沉睡中的小城,無數玩家江湖人士紛紛躍上高處,向戰場看來。
四下激飛的勁氣,如同一支支利箭,將最近的一圈弓箭手盡數射殺。
伏騫一擊之下,魁梧的身形如風中柳絮一般飄蕩回來,雖然沒有吐血,可他的臉色卻是說明了此刻他的狀態,絕對不比吐血三升好到哪裡去。
反觀僧人鳩摩智,單手豎在胸前,臉上一片笑意,直直的落在地面之上,那股從容淡雅的氣度讓人心折,大紅色的僧袍和頭頂上的僧帽,好似一團烈火燃燒在這黑夜中。
鳩摩智輕聲說道:“伏騫王子,貧僧的火焰刀功夫還算可以嗎?畢竟貧僧修習此功剛剛抵達大成之境,可能威力還是小了一些!”
伏騫忍着體內滾滾火辣的氣息,難受異常的說道:“上師果然功力超絕,已達造化之境,既然已經如此,爲何還要來搶奪我吐谷渾的大藏經,莫非是因爲上師一脈**瑕疵,是以才覬覦經書!”
葉城這才明白爲什麼他們被圍攻,而且還冒出來這麼個高手,暗贊伏騫這番話說的極妙,不僅暗諷鳩摩智以大欺小,而且還罵他興起刀兵爲的不過是搶劫他人經書,這和搶劫殺人的強盜又有何異。
要知道凡事出師有名纔算是正統,這樣氣勢纔算是最盛,如此一說便是將鳩摩智陷於不義之師的境地。
鳩摩智雙手一合十,長嘆道:“王子真是被剎羅那矇蔽了雙眼,怪不得吐谷渾的勢力日漸微薄,那黒\教妖僧剎羅那教法邪魔外道,不僅不宣揚我佛至理,甚至還挑動百姓作惡,是爲最大惡疾,當初與貧僧一戰,被貧僧擊退敗走大漠,這才殘存一命,貧僧欲剷除其餘罪孽深重之人,卻不想王子竟然私藏大藏經,真是讓世人失望,更是讓貧僧失望!”
鳩摩智本就寶相端莊,法神森嚴,眼下如此鏗鏘有力的一番說辭,卻是將伏騫推入邪魔外道一類,難以翻身之境地,更是顯得他佛法浩蕩的氣勢,猶如得道高僧一般。
伏騫冷笑道:“國師果然好口才,怪不得吐蕃王任命你爲國師,不僅武功超絕,可以爲他排除異己,開疆擴土,而且還能蠱惑人心,愚弄百姓,若是換成本王,也真願意讓你做國師之位!”
“阿彌陀佛!”鳩摩智長宣佛號,雙目低垂,眼觀鼻鼻觀心,做高深莫測的模樣,沉聲說道:“住我王掃蕩蠻夷,宣揚我佛真理,爲百姓開啓靈智,實乃貧僧的畢生心願,還請王子不要將此事說的如此急功近利,有辱我佛宗旨!”
伏騫東扯西拉一陣子,這才趁機恢復了些傷勢,眼睛隨意的四下瞥了瞥,尋找着可以突破的方向,口中卻說道:“國師果然好口才,這大藏經的確是在我身上,不過你若是想得到是不可能的了!”
鳩摩智眼中精芒一閃,低聲說道:“王子,貧僧只是爲了將大藏經帶回我教,保存我教中,這才能防止經書外落,不會禍害人間,你將經書交予貧僧,我等自然不會爲難你,就算是我王那邊,貧僧也可以幫你美言上幾句!”
伏騫仰頭一聲長嘆,猛然間說道:“國師,這大藏經你是不會從我身上得到了,就算我歸天之後,也不會愧對歷任教宗!”
一股死志頓時從伏騫身上傳出,讓人深深感受到窮途末路的哀鳴。
鳩摩智心頭一震,伏騫的這股死志並非是假,他當然能從中體會此話的真假,旋即爲自己的消息產生了一絲懷疑,暗暗想到莫非這大藏經真的不在他身上。
原本若是這個伏騫這樣說法也就罷了,唯獨他說完了,還用眼睛瞥了眼葉城方向,暗暗點了點頭,好似臨死前的委託一般。
以鳩摩智的水準,如何能不發覺這一點細微的變化。
葉城心頭一跳,立即知道要糟,急忙拉着兇狠的小兔向密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