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州城外百餘里地的一處山崖上,葉城正平躺在一塊平整的石塊上,兇狠的小兔已經將他上半身的衣物除去,用了最好的金瘡藥給他敷上,因爲傷口很深,兼且重傷後沒有及時的醫治,以至於傷口的癒合速度大大降低。
忍着傷痛的葉城閉上眼睛,緩慢的調集真氣,慢慢的修復着胸口的創傷,因爲位置極爲靠近心臟,所以他也不敢太劇烈的動用真氣,畢竟受損的經脈經不起太過猛烈的真氣。
半晌之後葉城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正燃燒着的火堆,頓時感覺稍微暖和了一些,畢竟傷勢太重,已經影響到了他真氣的正常運轉,就連平時應該正常產生的護體真氣都沒有形成,這也讓他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寒冷。
眼角的餘光卻是看到了一旁趴在石塊上的小兔,在這寒夜裡,單薄的衣衫的她更顯楚楚動人,一雙修長的美腿橫陳着,略顯疲倦的臉,微微蹙着眉頭,好像有什麼放不下的心思一樣,讓人忍不住生出要呵護一生的衝動。
葉城輕輕走了過去,從包裹中翻出一件襖子來,輕柔的披在她的背上,後者眼睛輕微的抖動了一下,似乎剛到暖和了一些,輕蹙的眉頭放鬆了很多,漸漸再次沉沉的陷入夢境之中。
穿上黑色的衣衫,失血過多的葉城臉色極爲蒼白,被衣衫一襯,有點象深夜中游蕩着的吸血鬼。
入夜的山間顯得格外的澄清,在月光的籠罩之下,多出了幾分清冷的味道。
葉城取出一壺的美酒,來到懸崖的邊上,尋了一處乾淨的石頭坐了下去,擡頭看着圓滿如盤的月亮,不禁多了一絲的惆悵。
進入遊戲已經有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時間確實是忘記一個人的最好藥劑,葉城似乎已經將曾經的那個女子淡忘了一些,並非是他太過無情,有些事情畢竟該放下的就應該放下,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應該更好的活着。
山風靜靜吹拂,不知不覺的時候天空已經顯出一絲魚肚白,葉城腳邊已經堆疊了不少的瓶子,雖然數夜沒有休息,但是他的精神倒是極爲不錯,只是蒼白的臉龐依舊證明着他此刻的虛弱。
“怎麼跑過來了?山風吹得很冷的!”
就在葉城想得入神的時候,身後傳來兇狠的小兔那輕柔的聲音,後背上罩上一件襖子,上面還帶着一絲暖氣,清幽淡雅的香氣飄入鼻中。
葉城帶着一絲笑意說道:“怎麼樣?睡得好不好?”
兇狠的小兔幫他緊了下衣衫,因爲剛睡醒,臉頰還是紅彤彤的,點了點頭道:“睡得還好,你也去休息一會,距離天亮還有一陣子,我幫你守着就行了!”
葉城微微搖頭,雙目灼灼的盯着太陽將要升起的方向,淡淡說道:“這一夜總算是平安的過去了,雲遮天肯定也發現了我身受重傷,估計惱羞成怒的他肯定加派人手四處尋找着我們!”
兇狠的小兔整理了下衣衫,四周看了下,指着南方說道:“就在哪裡,再有四天左右的行程,我們就可以抵達嘉州了,到時候就可以放心休息一陣子在做任務了!只是不知道你的身體還能不能堅持住,醫館可能也沒辦法醫治你的傷勢!”
葉城伸手輕輕按了下胸口,還是有着刺骨的疼痛,但外表的傷口卻是已經癒合了起來,若是不強行動手,應該不會牽扯到傷口,笑着對小兔說道:“多虧你在我身邊了,不然這麼重的傷勢還真會要了我的小命,多謝你了!”
兇狠的小兔嗔聲道:“你非要面子,要是我出手,效果不也一樣麼!你只要從旁給點壓力,就可以將那羣沒膽鬼給嚇唬住,你可偏要自己動手,這下好了,不僅原來的傷勢沒復原,還弄得傷上加傷,真是讓人不省心!”
葉城站起身來,用不上真氣的他,還真感覺到山風的清寒,緊了下身上的襖子笑道:“那也是爲你好,你看那些傢伙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再說了我一個男人,怎麼好在這麼多人面前讓一個女人先出手,實在徒惹人笑話!”
“哎呦,笑面殺神原來還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呢!真是個秘聞啊!”
兇狠的小兔忍不住調笑起葉城,伸了一個舒坦的懶腰。
葉城喚出影蹄,小心的翻身上了馬背,伸手朝着小兔說道:“你的那匹馬估計是不行了,不多休息一陣子,恐怕就要完蛋了,上來和我一起,影蹄的速度可是絕對的,試試如何?”
兇狠的小兔微微一愣,心裡一顫,剛想着要不要答應的時候,就感覺到腰身一緊,卻是已經被葉城攬入懷中,輕輕放在馬背上。
葉城身體微微前傾,似乎能感覺到小兔身體的顫動,忍不住身體前傾,低頭在她耳畔說道:“幹嘛這麼緊張,一會跑起來不會太顛簸的!”
兇狠的小兔惴惴不安的坐在馬背上,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倒是讓她稍微有些不適的感覺,拘束的點了點頭,沒在吭一聲。
“駕——”
影蹄跟隨葉城已經很久,已經能夠充分理解他的意思,在葉城輕輕一聲叫喚下,很是快速的撒踢疾奔而去。
當葉城瘋狂趕路的時候,傷勢也漸漸有了好轉,直到第四天,抵達益州成都城的時候,在當州被那無名劍手重創的傷勢終於徹底痊癒。
抵達成都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本來他是不想來這裡的,雖然這裡的黑手和他關係不錯,可他早就是一幫之主,合併了兩家之後更是實力暴漲,日常的事務頗多,還是不願意去打擾他。
可當他想起那個大女孩綵衣的時候,還是沒能忍住,對於以前自己的太過決絕,葉城似乎心中也有一絲愧疚,所以這才從蜀州拐了過來,想要看下彩衣,至少能緩解一下他心裡的愧疚感。
兇狠的小兔雖然去過中原,但並未來過巴蜀之地,一路之上更是被這裡的青山綠水給吸引,當看到這羣山環繞的成都城時,依舊忍不住一聲長嘆。
與兇狠的小兔那興奮恰恰相反,葉城沒靠近這裡一步,心中就多出一分的忐忑,當初他毫不留情的離開,已經傷透了綵衣的心,而他今次情難自控的回來,不過就是爲了確定她過得好不好而已。
成都城內依舊熱鬧非凡,往來之人更是絡繹不絕,但葉城總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覺,想起了兄弟盟的鬼手,也只有他最清楚綵衣的狀況,隨手便寫了一封信件便寄了出去。
小兔手裡抓着一堆的東西,歡快的跑了回來,笑道:“怎麼,這裡還有認識的?”
葉城伸手接過一個鬼臉面具,輕聲說道:“是啊,以前這裡有幾個朋友,發個信件過去,看看還能不能聯繫上!”
小兔也學着他,帶上一個小貓的面具,似乎感覺到葉城的惆悵,雙手張開,口中發出低促的吼聲,來逗弄葉城開心。
葉城看了下手中的面具,卻是三國中趙雲的臉譜,便帶了起來,撇開心頭的不快說道:“走,我們逛街去,這裡我可是比較熟悉的,帶你去一些好玩的地方!”
嬉鬧着在人羣中穿梭的兩人,在路過玉瓊樓的時候,葉城駐足看了許久,忍不住擡步進了去,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二樓,在靠窗邊坐了下來,對跟過來的小兔說道:“這個位置,我已經坐的,就在這裡同峨眉派的了塵幹了一架,差點就被絞成碎肉了!”
兇狠的小兔點了點頭,她之前花過一些時間去找葉城的資料,自然也有這一段的故事,忍不住問道:“了塵乃是峨眉弟子中的翹楚,在諸多門派的一代弟子中也是排名靠前之輩,不過前些日子看過她的事情,好像她實力又有精進,若是讓你在遇上,你還有幾分把握!”
葉城喝着手中的美酒,目光隨意的在窗外掃視,淡聲說道:“這個問題可是麻煩了,沒跟她再次交手,我可不能輕言斷定,不過那了塵的資質本就極爲不錯,自從當日被我擊敗,恐怕她定會忍辱負重,一旦再次崛起,定然是雷霆萬鈞之勢,難說了!”
小兔啞然失笑道:“你可是很少這樣沒信心的,莫不是已經亂了心境?要是這樣,我勸你還是別出手了,以你這樣的心境恐怕三分的勝算都沒有!”
葉城搖頭道:“心境倒是沒亂,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這次峨眉的弟子可是有不少人要去的,有機會就多殺一點,這次是明教的存亡關頭,他們拋出來的獎勵肯定是極爲豐厚的,我們這種外門外派的弟子能接到這些任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小兔很是贊同他的話,這時候酒樓內進來一批玩家,一個個風塵僕僕的模樣,大呼大叫着讓小二送這送那,恰巧就坐在葉城這一桌的斜對面。
安靜的環境被破壞無遺,葉城眉頭一皺,瞥着眼睛就看了過去。
這外來的幾人裝備不錯,從那光澤上就能辨識出不是凡品,面朝葉城方向的一名男子大大咧咧的說道:“大哥,這次我們兄弟幾個就不信拿不下那個妖人,到時候老子一定要把它給砍成碎肉!”
背對葉城的一名男子動作舒緩的喝了一杯茶,淡聲說道:“老三,小聲點,這酒樓本是吃飯的地方,別弄得烏煙瘴氣的,有人要不開心的!”
“嘿嘿,大哥說的是,不過就算不開心又怎樣,我們天下會神風堂的弟子怕過什麼人了!”
“閉嘴,在多說一句就不要喝酒了!”
那漢子馬上嘟囔了兩句,悶不着聲了,眼睛卻是不老實的四下掃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