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谷中當然不僅是兄弟盟和土匪的人,還有那些藏身暗處的一頂一高手,都在看着眼前的這一場絢爛與血腥並存的戰鬥。
這些人無一不是中土武林中的佼佼者,亦只有他們才真正的明白葉城的實力,那土匪雖然攻勢連綿不絕,且氣勢非凡,但是終究是採用了某種秘法,這纔有了眼下的戰果。
要知道但凡秘法,必然有很大的副作用,一時換來的功力終究是暫時的,眼下已經攻出數百矛,久戰而未取得分毫戰果,這已經是輸了。
不過生死之戰,沒有到最後的一刻,沒有人能輕言定論。
此刻的葉城心裡也很是着急,但是他的強處就是能將自己的心情掩藏好,完全不會顯露一丁半點,他之所以着急,完全是因爲遠在文州的鬼手,末世八鬼的實力他是領教過的,若是隻有其中一兩人,以鬼手和其他高手,完全可以抗衡住,但是這八個人一起出手,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算計,要知道以南帝的實力都殞身他們之手,可見八鬼羣戰,肯定有不一般的手段。
葉城此時並非沒有把握擊殺土匪,而是他不想自己在殺了土匪的時候受到太重的創傷,一旦他也被重創,那麼眼下困獸之鬥的黑雲騎必然以死相抗,到時候他這裡的三四千人絕對討不到什麼便宜。
贏,是一定的,關鍵是要贏得漂亮,山谷中藏着的這些人,無不是一方勢力中的人,他要以這些人的口,將兄弟盟的強橫傳播出去,他要兄弟盟的威名一日震驚天下。
數百次的交鋒,已經讓所有人心裡捏着把汗,就在葉城感覺時間拖得太久,考慮是否強殺的時候,土匪終於出現了問題,使用的秘法時效將至,雖然矛影依舊遮天漫日,但威力卻是突然小了不少。
“機會來了!”
葉城臉上笑意更濃,猛然間一道強橫的氣息暴漲,整個人如同一尊九幽下的魔神,變得讓人不寒而慄,手中的寒冰戰刀更是冒出一片濃濃的寒氣。
“土匪兄,看來你是黔驢技窮了,吃我一刀!”
葉城身體微微一頓,身體一轉之下長刀劈出,自上而下,刀氣濃厚得散不開,如有實質一般,隱隱之間更是如有雷聲滾動,破空之音儼然成了九霄之雷,炸裂在人的心坎上,即便是藏身暗處的高手,也都身體微微一震,竟然在這一刀之下引動了體內的氣息,若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葉城這裡,距離近的人肯定已經發現他們的蹤跡。
沒有蓄力,沒有前奏,這一刀來的突兀之極,卻又是威力無邊,甚至就連葉城自己都有點蜚然,這一刀,威勢極大,暗含着一股大道天循的味道,頗有一番韻味。
土匪看不透其中的意境,但是他明白,這一擊若是他扛不住,必然是身死矛斷的下場,而且這一刀,退不得。
“血lang滔天!”
土匪怒吼聲中,手中血色長矛快速攪動起來,四周一直都瀰漫的血霧頃刻間消失,盡收與他的長矛之中,以長矛爲中心,一道血色氣lang凝聚而成,在他的推動下,沖天而起,朝着那破空裂地的一刀迎擊而上。
“蓬!”
凝成實質的冰凍刀氣與血lang轟然相觸,只見那漫天血lang頃刻間吞噬了那一道冰凍刀氣,就在黑雲騎數千人低沉的歡呼之時,巨大的響聲震天而起,小小的山谷,如同一面百丈大鼓被捶動一般,沉悶的雷聲炸裂開來。
山頭上的一些石塊竟然同時碎裂,一塊塊的碎石掉落下來,功力差一些的玩家更是臉色一片慘白,踉蹌着向後跌倒,口中鮮血更是難以控制的噴涌而出。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目光仍舊盯着搏殺中的兩人,而這一刻,漫天的血lang徹底消失,那冰凍刀氣亦是轟然碎裂,化爲漫天的冰雨,帶着驚人的勁道穿過土匪的身體。
身上出現了無數傷口的土匪,臉上血色早已退去,蒼白的嘴角還掛着一道血痕,拖拽着長矛向後滑去,堅硬的地面上更是留下兩道深深的溝壑。
葉城一雙冷漠的眼神,更是成了勾魂的使者,奪命的閻王,原本在反衝的力道下向後飛落,但是在回飛之術的施展下,身體在半空中飄逸的劃出一道弧形,朝着倒退中的土匪追擊而去。
“土匪兄,吐蕃血刀門的血神經你是否以爲我不知道?”
淡然的聲音,傳遍了寂靜無聲的山谷,‘土匪是吐蕃高手!’這個想法瞬息間在所有人的腦海中浮現。
要知道自從上次的塞外事件後,中土玩家已經對其他的各族各地玩家深惡痛絕,而巴蜀就是其中一塊。
從遊戲開始以來,巴蜀以其豐富的資源點成了一塊重要區域,而鄰近的吐谷渾和吐蕃更是對這裡垂涎已久,雖然系統幫派、門派沒有什麼大動作,可那邊的玩家早就蠢蠢欲動,更是付之於行動。
雖然沒有塞外的那般激烈,但是一些毗鄰的地段還常年戰亂不斷,對於一些資源點,三方更是拼命搶奪,就如同此刻他們身處的不歸谷,也不知道有多少屍骨長眠於此。
這種外來的吐蕃和吐谷渾玩家,成了侵略者,而如同鬆州的雷山幫一樣,很多中等規模的幫派,一直與他們從未間歇過的戰鬥着,這也是爲什麼兄弟盟、遮天幫這樣的幫派能容忍他們的存在,爲的就是與吐蕃、吐谷渾有一個緩衝。
而葉城的這一句話,卻成了一道驚雷,包括黑雲騎在內,都是一臉驚愕的看着土匪,似乎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出答案。
土匪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沒了血色,長矛朝着身後一插,強行停下身體,怒吼道:“莫以爲你已經贏了我就能血口噴人,就算死,我也要脫你墊背!”
狀如瘋魔的土匪嘶啞着聲音衝了上來,含恨而出的一擊,威力也是相當不凡,但是在葉城的眼中,已經成了破綻百出的攻擊,對他而言,沒有一絲的威脅,手掌一翻,反握刀柄,手臂向前猛的一揮,重重的砍在矛身上,冷笑道:“血刀門的寶象我是見識過的,血神經他也用過,就在我面前,和你的一模一樣,狡辯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噗!”
身受重創的土匪哪裡還是葉城對手,一刀之下頓時倒飛了出去,半空中留下一片血霧,重重的摔落在地後半晌沒有力氣爬起來,只是一雙怨毒的眼神盯着葉城,如同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葉城瞥了眼四周黑雲騎的狀態,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嗆啷’一聲,長刀歸鞘,冰寒的氣息頓時收斂了很多。
擡步走向土匪,淡然說道:“你一直潛伏在巴蜀,爲的就是等待中原戰亂時代的到來,更是一直都試圖挑起巴蜀幫派間的戰爭,爲的就是能讓吐蕃玩家找到機會,一舉將元氣大傷的巴蜀門派剿滅,到時候你們的勢力,就輕而易舉的佔領巴蜀豐富的資源點,我說的沒錯!”
說話之時,葉城長袖中的雙手已經不停的捏動着印結,眼中更是閃現出一絲奇異的光澤,如同有着看穿人心的能力,緊緊盯着土匪。
精神萎頓的土匪,在看到葉城的眼神之後,頓時頭腦有點暈乎,氣喘吁吁的吼道:“你也別得意,就算你知道的身份又如何,也算你運氣好,可惜中土的混亂還沒到來,不然我吐蕃大軍早就橫掃巴蜀,看你們到時候還能得意什麼,到時候巴蜀的所有資源都是我們的,哈哈——”
葉城滿臉的笑意,剛纔他結的是外縛印,更是將真言法咒暗藏話語之間,控制着土匪說出他心中的秘密,若是換成平日裡絕計沒有這個可能的,而重傷之下的土匪卻是給了他契機,輕鬆的就攻破了他的心裡防線,讓他不能保持着心境的冷靜。
聽到土匪的一番話,黑雲騎的玩家盡數沒了顏色,難以想象自己一直引以爲榮的東西,今天卻成了羞辱的記號,成爲吐蕃的打手,攪亂中土的勢力,無論如何是一箇中土玩家能以做到的。
一時間,這些精銳的黑雲騎卻是沒了一點的戰意,若是趁勢掩殺,絕對不費吹灰之力。
葉城轉頭朗聲道:“黑雲騎朋友們,你們有你們值得驕傲的榮耀,你們也只是被矇蔽了雙眼,我能理解你們的痛苦,兄弟盟絕對不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立即原地下線者免除一死,否則視同勾結吐蕃,禍亂巴蜀,日後就算別人不追究,我兄弟盟也誓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之前的矇蔽,你們無法選擇,現在是否棄暗投明,全在乎你們自己的一念之間!”
雲劍也是相當能把握時機的,當即一揮手,排列整齊的兄弟盟幫衆齊步前進,轟然的腳步聲驚醒了還在困惑的黑雲騎一衆人等。
當第一個黑雲騎在一陣光華之中消失之後,剩下的也終於明白了此刻的境地,無論對與錯都已經成了眼前的這幅格局,即便再如何反抗也終究是死,而沒了目標的抗爭更是無力,他們沒有繼續與兄弟盟戰鬥的必要,或許這樣的選擇纔是正確的。
葉城淡然一笑,緩步走到面如死灰的土匪身前,緩聲道:“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即便你是吐蕃的玩家,我給你體面的死法!”
土匪深深看眼葉城,緩緩閉上了眼睛,他是一名戰士,用戰場上死法沒有羞辱他,一顆頭顱飛起之時,曾經叱詫一方的霸主,就此隕落,而且是永無止盡的離去,巴蜀不會再有土匪了,有的只是吐蕃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