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
寧王看着倒在地上的吏部尚書心裡忍不住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但被沈若凡指着謀逆,卻不得不解釋道:“沈大俠,救治災民,本王欽佩感激。但你無端污衊本王,卻要給本王一個交代,本王身爲大明皇室,當今聖上的胞弟,這大明江山不是本王的,但本王卻是大明江山的,願意爲這大明江山付出一切,所以本王有職責,所以如是一說,也是代表聖上,算不得謀逆。”
“這不是謀逆。那豢養賊寇,指使方濟番,勾結蒙古、滿人慾奪闖賊寶藏,不是謀逆嗎?”沈若凡先發制人道。
“混賬。沈大俠,本王敬你,但你不要得寸進尺。隨口污衊本王,本王對大明忠心不二,一片赤膽,願爲大明捨棄一切,怎會與大明的敵人勾結在一塊兒?更怎麼可能會有不臣之心?你隨口污衊一個親王,可知是何代價?”寧王終於收起和善的表情,疾言呵斥道。
“不錯,沈若凡,沒有證據,隨口污衊寧王,還是謀逆大罪,是要被下大牢的。”沉默許久的郭巨終於開口說道。
“總捕,未必是胡言。”宋青瑤插話道。
“嗯?宋大人難道是對本王也有看法?”寧王話音一沉,濃濃的威嚴散發而出,“宋大人乃是郭大人後輩,本王信你不是信口雌黃之人,既然有此話,就該有證據,人證物證,讓崇平伯來,當場對質,若說真是如此,本王無話可說,任憑爾等處置。”
“寧王說下,王爺尊貴,就算是真有罪也要稟告陛下,由陛下親自裁決,況且寧王賢名天下皆知,怎麼可能謀逆,定是青瑤錯了。”郭巨朝宋青瑤看去。
宋青瑤想要分辨,郭巨目光當即變得威嚴,不敢反駁,強壓着怒氣道:“青瑤狂妄,無知冒犯,還望王爺恕罪。”
“不知者不怪。既然說本王有罪,便說證據吧。不要請什麼密宗、萬象門這些蠻夷之人來污衊本王,他們還不夠這個資格,讓崇平伯來吧。”寧王道。
沈若凡看着一臉正氣的寧王心中冷笑,好個寧王,好個政治家,看似正義凜然,光明坦蕩,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卻把話說明白了,我是寧王,大明第一王,當今聖上胞弟,位高權重,身份尊貴,不是隨隨便便的就能指證的,必須要是人證物證俱在的鐵證。
而物證顯然沒有,且不說這有沒有,就算原本有,這次來的兩幫人在各自門派裡面也就是未來主事人之一,而不是現在的主事人,所以根本沒有。
人證,朱浩兩個逃了,一羣王府護衛,要麼被救走,要麼被殺死,現在留下的還能開口的就只有幾個人,身份差距太大,想要指證身份有差距。
而且萬象門、密宗都是蠻夷,他們的口供可能就是爲了攀咬,所以可信度低,最後還是本朝的人才有威力。
崇平伯方濟番,最有力的人。但已經死了!
這點對方清楚,所以才肆無忌憚地來。
看着寧王,沈若凡已然感覺到了接下來的風波,說到底剛纔那個吏部尚書不咋滴,南京這幫政府人員,要麼是還在混資歷等老的一批下來,準備上去的人,要麼就是已經老了退休的,甚至是鬥爭失敗的,換言之都是二隊,無論官位還是心計什麼。
“方濟番與外敵勾結,而且意欲煽動士兵奪走寶藏,情況危急之下,本官當場處決。”柳心妍忽然插嘴道,“錦衣衛可先斬後奏,這是聖上說的,難道寧王覺得有錯?”
寧王表情微微一僵,隨即道:“沒想到御前錦衣衛,四大掌鏡使之一的朱雀竟然會爲一個江湖人撒謊,只是單單錦衣衛想要指鹿爲馬還不夠,對吧展義展捕頭。”
柳心妍臉色微變,看着展義,心道路上就該殺了他的。
“展義,到底是怎麼回事?”郭巨看向展義,其實具體的事情,他已經知道個大概,但還需要徹底問一次。
“大人,事情的確如寧王所言,在路上,沈若凡和方濟番在寶藏決策事上有許多分歧不滿,崇平伯方濟番對沈若凡多有輕視,在決策上有了些失誤,所以導致藏寶被奪,於是沈若凡一怒之下就直接殺了方濟番,怒罵其丟了他的寶藏。”展義躬身道。
沒有過多的添油加醋,只是用一種比較客觀的態度說出原委,但足夠了。
核心一句話,沈若凡一個江湖人,一言不合就殺了朝廷伯爵。
違反朝廷法度,不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
“根據調查,方濟番確實與寶藏失竊有重大關係,故意決策錯誤,引導隊伍向錯路上走,然後與人串通,導致寶藏被劫,死有餘辜。”霍春歌道,雖然也覺得沈若凡擅自擊殺方濟番是犯法的事情,但實際主義者的他,覺得沈若凡的功勞更大,兩次找到寶藏,而且事後證明方濟番真的是死有餘辜,他只能說死得好。
“但之前未經任何審訊。世襲伯爵,更是三品武官,不經任何程序,只是因爲先前決策,就私下處決,若人人如此效仿,這大明官員的生死刑罰都不用大理寺、刑部、六扇門、內閣以及至高的聖上處決,而是任由這些江湖人解決,長此以往,這天下還能安寧嗎?”寧王正義凜然地喝道。
郭巨面色微變,朝着沈若凡道:“或許方濟番是真的死有餘辜,你說的沒錯,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論是否該死有罪,哪怕是普通百姓,都要交給有司論處,而不是讓你隨便處置。所謂俠以武犯禁,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大人。”
宋青瑤臉色一變,郭巨掃了他一眼:“青瑤,你忘了我是如何教你嗎?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若是任由江湖人行事,美其名曰快意恩仇,實際是縱容慾望,這個江湖需要律法的約束,否則單憑武力,就能肆意殺人,與野獸有什麼區別?”
宋青瑤狠狠捏着秋水劍,指節幾乎捏得發白,咬牙道:“大人,方濟番確實該死,請大人從輕發落。”
“我心中自有數。動手。”郭巨道。
兩個青衣捕快朝沈若凡迅速動手,就要將沈若凡抓拿,寧王露出得意笑容,在朝廷面前,一個人算得了什麼,而只要拿捏住分寸,縱然武功高強,也會成爲自己手中的刀。
沈若凡側目看去,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回身一踢,亢龍有悔派出,兩個青衣捕快直接一掌重傷飛出。
“沈若凡,你敢拒捕?”郭巨目光一厲,內裡吞吐,一掌朝沈若凡打來,氣勢凜然,磅礴的掌風竟然將沈若凡全身都籠罩了起來。
秋寒楓鋒影劍出鞘,凜然鋒銳的劍氣噴薄而出,一劍絕世,將郭巨的掌風破了個乾淨,郭巨目光一凝,好強的劍意。
心中微微驚詫,卻見着沈若凡毫無徵兆地躥出,一手掐住寧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