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週花十五個小時在學校課業、三個小時接受免費日語補習、教教英文和固定每到週末去出去觀光之外,空閒的時間我仍是躲到了虛擬的「幻之界」。在「幻之界」裡我也開始努力學習日本陰陽道術。「駒澤禪宗學宮」屬日本佛教禪宗系裡的曹洞宗,開學典禮上釋迦牟尼佛身旁的承陽大師像和常濟大師像就是紀念曹洞宗的高祖及太祖。入境隨俗,在「幻之界」裡我也就順便學些降魔鎮邪的佛法,以備不時之需(說穿了就是怕亡靈骨塔內的亡魂造反啦!)。佛法與其他大多數宗教系術法一樣,越是虔誠效果越大,所以還沒打算皈依我佛、爲了帥氣不剃度、堅持絕不吃素的本公子所使出來的效果可想而知。不過本公子也從不以能夠直接使出術法而見長,學這些只是要用來增長見聞及製作法器罷了。
這天在「幻之界」裡學「結印六拳」、「十二合掌」等十八種密宗手印,對於我本身大有幫助。因此我意外發現,這十八種密宗手印居然能讓我將體內能量直接像大唐雙龍傳裡徐子陵般外放,有各種不同的效果。雖然無法成爲真正高手,但是還是有些用處的。不過這些手印也蠻難學的,就因爲學累了,我就先退出遊戲,順便將堆積了一星期的衣服拿去洗。
我們的國際交流館裡有兩間洗衣房,樓上樓下各一間,每間各兩臺洗衣機跟兩臺烘乾機。也因爲我是唯一住樓下的男學生,所以幾乎是想洗就洗不需跟樓上的女生們排時間。但是也得累積個一星期,不然一臺洗衣機洗一兩件內衣褲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拿著洗衣籃往洗衣房走去,忽然想起,咦!我好像從來沒在「幻之界」裡洗過衣服嘛!大概是因爲常換沒感覺吧!不過有人看過哪個遊戲的玩家會在染滿魔獸鮮血後回去城鎮找洗衣店或蹲到河邊去洗衣服的嗎?當然是直接換新的啦!想著想著,我也沒忘了將深色衣服及白色衣服分開,之前就因洛u酗@次忘了,將所有的白色衣服染成我覺得穿在男人身上最噁心的粉紅色。幸好後來動員了樓上的喬、菲莉絲蒂才幫我漂回白色。
忽然我似乎聽見了女生哭泣的聲音,我嚇了一跳!本能地望向我的影子。沒辦法,在夜深人靜,四下無人時會聽到女生的聲音,不是我想女人想瘋了就是在「幻
之界」裡影子內的魅兒在做怪。但後來隨即想起,我早就離開遊戲了,怎麼會是魅兒在哭呢?這虛擬遊戲太真也是會帶來困擾的。我拉開洗衣房的門往外一看,樓上走廊上喬、宛兒、睿榮正在安慰哭得傷心的閔智,幾個女生抱在一起陪著哭。
我自然也不能不聞不問,走上了樓,問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喬也就開始爲我解釋起,原來是閔智在韓國當兵的男朋友約好今天會打電話來,讓她期待了一整天。不過到了下午都還沒打來,害她被「國研會」的朋友取笑。在食堂打工時又被主管罵了一頓,說給員工免費膳食不是給她吃鰻魚飯的!幾個女生也想起自己的一些壓力,個個悲從中來,這才讓我知道,原來樓上的所有女生最近都哭過。
說起來我在日本每天簡直就是嘻嘻哈哈過日子,應該也是因爲我天性樂觀愛笑,又擅於壓抑負面情緒吧!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深深感到日文在全校是數一數二的差,但也沒太多壓力。老師知道我是澳洲來的交換留學生也都不會太過爲難我,反正班上多的是中國及韓國來的留學生可回答問題。不過黛比與菲莉絲蒂可就沒那麼好過了,因洛uo們連抄黑板的漢字都抄不好,意思更不懂了。宛兒說前天黛比才在課堂上哭過,她坐的遠只能傳紙條給她安慰她。也因爲這樣,我在跟她同班時也會將筆記借給她與菲莉絲蒂抄,或甚至直接拿她們的筆記過來抄。
身爲今年樓上七個女生的護花使者(又名「與七個白雪公主住在一起的小矮人」),當然除了平時充當男伴遊陪她們逛街之外還要給與真誠的關心,這才叫服務到家嘛!不過有別於能與我以中文、英文及臺語溝通的幾個女生,韓國來的兩位向來要比手劃腳才能夠補上我日文的不足。但是現在這狀況,總不能叫我學其他女生一般去抱住她以肢體語言來表示「關懷」吧!?這麼做準備狂扁當作趁人之危的大色狼,到時候還會惹上說不定是韓國海軍陸戰隊的阿兵哥就不好了!
無奈之下,只好露出一臉悲天憫人•••應該算是憐惜的神色,默默地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衆人以日語訴苦。閔智在哭了一陣子之後,大概也感到不好意思,開始對大家道歉,說她不會有事的,
然後就自己躲入房裡了。其他人在洛uo擔心的心情之下,也各自回房去調適自己的心情。
在自己的房裡,我的心裡也越來越覺得自己應該有所表示,朋友就是應該在困難的時候給對方依靠,更何況對方同樣是個獨自漂洋過海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求學的人呢?我決定,雖然我現在日語還很爛,無法將關懷以言語表達,但用寫的應該還可以吧!趕快搬出了我的字典,邊寫邊查,後來發現連文法都不會,只好連日文課本都搬了出來。寫了好幾張草稿後,總算寫好一張簡單的紙條。寫完之後,卻沒有任何的成就感,反而是深深的挫折感,想我向來以文筆自豪,以小學四年級的中文學歷寫作,處處受到別人的讚美(主要是說「真難得,你居然沒忘記怎麼寫中文!?」),即使寫起英文來也是不輸其他大部份的澳洲人,但是今天,在大學學了兩年的日文之後,居然連張字條都寫不好。看看時間,嗚,居然寫到了半夜了。
我從禮物櫃中拿出了一隻小無尾熊的夾子(我房間有個櫃子裡面裝滿了一堆澳洲及臺灣的小禮物。是麥教授交待說要準備的,因洛uo說這是日本習俗。櫃子裡從紹興酒到綿羊油都有,可依不同人的喜好送不同禮品,也因爲這樣,我也博得了個慷慨大方的名聲。),在黑夜中摸到了閔智門口,將一張用日文寫著「很抱歉因爲我的日文不好,剛剛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現在我是邊翻著字典邊寫這段訊息的。我只想說,希望奶別在難過了,也希望奶記住在這一年中奶怎樣都還有我們這些朋友。」的紙條夾到了門把上。然後就回房睡覺了,這樣總算是了表我一番作朋友的心意。
在牀上躺著的我,心情也還是挺混雜的,長久以來將負面情緒壓抑著的我深深知道只要一陣波動就可能再掀起心中情緒的爆發,有時真想找個人哭一哭發一下,但是又不想要影響他人。唉•••「メイルが受信だですゅ」
我拿起在叫的手機,一看「波~魯(Paul的英文日語念起來就特別的可愛,不曉得爲什麼),非常的謝謝你,我好感動。我已經重新振作起來的,謝謝。晚安。」
我微微一笑,在溫暖的友情包圍下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