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鋒領着林錚來到一座三進的莊園裡面,只是用來招待訪客的地方而已,卻打造得大方而舒適,實在讓林錚挑不出來一點兒刺,真要挑點兒什麼毛病的話那就是,地方太大了,三進的莊園就住他一個人,讓林錚懷疑到了晚上會不會鬧鬼。
在林錚將鬧鬼的事兒當成玩笑說給鐵鋒聽之後,鐵鋒頓時便笑了出來,“這點林先生大可放心,我鑄劍山莊有浩然劍氣守護,那些個孤魂野鬼可不敢靠近這裡的。不過,讓先生一個人住在這裡,也的確是冷清了一些,這點倒是得請先生多多包涵一點兒。”
“這話說的。”林錚啞然一笑,“給人住大房子還得道歉,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啊!”
“畢竟是我鑄劍山莊考慮不周,其他的客房多日未曾打點,只能委屈先生在這裡暫住一段時間了。”
如果住大房子算是委屈的話,那天底下大概有九成九的人希望能受這種委屈的。就在林錚笑着一陣搖頭的時候,一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小跑着衝了過來,見狀,鐵鋒這就衝林錚歉意地一笑,而後便上前按住了衝過來的男孩,沒好氣地說道:“毛毛躁躁的,沒看見這裡有客人嗎?”
男孩氣喘吁吁的,聞言,這就望向林錚道:“我當然知道!這不就是過來照顧客人的麼!”
“你——?!”鐵鋒聽得一臉的哭笑不得,“誰讓你過來的?”
“我自己要求的,然後師傅他們同意了!”
聽罷,鐵鋒這就沒好氣地拍了下男孩的腦袋,而後對林錚說道:“實在抱歉了林先生,這小混蛋自作主張而已,我這就去給您換個人過來。”
“不用了。”林錚笑着一陣搖頭,“我又不是凡人裡面那些有錢的大老爺,有個人在這兒能給我提個醒就好了,哪來那麼多的講究。”
“這樣的話……”看了下有些得意的男孩,鐵鋒這就又拍了他一下,而後對林錚說道:“那就按照林先生的意思來吧!”說完便瞪着眼睛警告起了男孩,“一定得照顧好林先生,不許在這裡瞎胡鬧,明白了麼?!”
“哦——!”
總感覺很不靠譜啊!但事已至此,也只好這樣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後,鐵鋒便對林錚拱起手道:“那麼林先生,鐵鋒就告辭了,等鐵鋒輪值結束,再過來拜訪先生。”
“回頭見!”
鐵鋒笑着點了點頭,旋即轉身便離開了林錚暫住的莊園,只是快走到山門了這纔想起來,自己竟然忘了給林錚介紹師弟,只能懊惱地敲起了自己的腦袋。
不過,就算鐵鋒不介紹,林錚這會兒也已經弄清楚男孩的名字了,名叫鐵蛋!不對不對,是叫鐵膽。十三歲,從小便在鑄劍山莊這裡生活,目前是三轉的實力,還很自豪地告訴林錚,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四轉了!
“了不起!”林錚滿臉笑意地說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你這個能耐!”嘛!這倒的確是真的。
鐵膽美滋滋地吸了一大口酸奶,這才說道:“但是先生現在非常厲害呀!我們山莊的那個山門,可是非常難進來的呢,先生可以若無其事地站在山門前,這可比我厲害太多了!”
“畢竟比你多長了些年歲呢!”說着便又拿出來了一塊烤肉,才喝完酸奶的鐵膽一看,頓時便兩眼發光了起來,林先生身上好吃的東西真多呢!
見得鐵膽吃得香甜,林錚便在一旁笑着靜候着,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這才隨口說道:“在外界,這兩年流傳了不少對鑄劍山莊不利的東西呢,山莊裡面是怎麼看待這些事兒的?”
鐵膽嘴裡塞滿了肉,嚥下去一點兒後,這就含糊地反問道:“先生怎麼看待呢?”
林錚聽得啞然而笑,好小子,竟然反過來將問題丟給我了!笑着輕輕一陣搖頭後,林錚便回答道:“不置可否!”
“不置可否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不贊成也不反對,畢竟誰也沒有真憑實據,而你們鑄劍山莊也從來沒有站出來解釋過什麼。”
林錚說到這裡,鐵膽已經嚥下了口中的烤肉,而後學着老頭子一樣的語氣說道:“師傅說,我們們天鑽研鑄劍都忙得團團轉了,誰有功夫去給那些庸人廢話的!有能耐他們倒是打上門來啊!揍不死他們!”
鐵膽將神態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的,聽得林錚忍不住便笑了出來,這小鬼頭!喜愛地摸了摸鐵膽的頭後,林錚說道:“你師傅說的並不全對,清者雖然自清,但是你好歹也得和別人說道一句,一味地無視外界的看法說辭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最後只會給別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修者的世界總是在弱肉強食,你有道理尚且有人惦記着你的家財,現在你們弄出來一個把柄給人家抓到手裡面,那別人豈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的?”
“不怕!”鐵膽自信滿滿的,看上去對自家師門那是充滿了信心!“我們鑄劍山莊非常厲害的,就算是仙門的人過來了,我們也不會輸!”
這一整個宗門還真是從老到小的一個臭屁呢!還仙門來了都不會輸呢,真要是把仙門給招惹過來了,那麼除非鑄劍山莊真的是清者自清,不然的話,鑄劍山莊必定滅亡!要知道仙門雖然各自獨立,卻又同氣連枝,哪怕你鑄劍山莊有能力對抗一個仙門,可是九個仙門呢?你拿什麼來對抗?
見得林錚一副不以爲然的笑容,鐵膽這就有些不滿地說道:“我是說真的啦先生,我們鑄劍山莊可厲害了!”
“好吧!就當鑄劍山莊非常的厲害!”
“是真的厲害!”鐵膽認真地強調了一下。
“是——!非常非常厲害!”林錚好笑地說道,“但是呢鐵膽,厲害和傻可不是一碼事兒,你們鑄劍山莊明明沒做的事兒,卻給別人把屎盆子扣到了頭上,完了別人盡找你們的麻煩,而真正的禍害卻躲在暗地裡面看你們的笑話,說不定等你們有麻煩了,那傢伙還會跑出來踹你們一腳,這麼想的話,你覺得合適麼?”
“當然不合適!”鐵膽忿忿地叫道,而後便自言自語地一陣嘀咕,“可惡!到底是哪個混蛋在栽贓我們鑄劍山莊呢?要是被我找到了,看我不踹死他!”
“所以說真的和你們鑄劍山莊沒什麼關係羅?”
聞言,鐵膽的表情便是一愣,繼而有些心虛地說道:“其實這個我也不清楚!畢竟那個,我年紀還小,師門裡面的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接觸的。”
那你剛纔還說得那麼義正言辭的!林錚好笑地揉了揉鐵膽的頭髮,不過,鐵膽的這些話卻也讓林錚明白,哪怕鑄劍山莊裡面真的有人制造了兩年多前那場滅門慘案,那也不代表整個鑄劍山莊就是黑的,畢竟,懸壺觀還除了個玉機上人呢。和玉機上人的惡行相比起來,其他的不過只是小奸小惡而已。
“對了!”想起來什麼的鐵膽頓時便雙眼一亮,,滿臉欣喜地對林錚說道:“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去找我師傅吧!他老人家肯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林錚聽着便好笑地說道:“你剛纔還說,i你師傅光是鑽研鑄劍就忙得團團轉對了,咱們過去打擾他的話,那還不得給他當場拿錘子砸死了!”
“那不會!”鐵膽笑嘻嘻地說道,“其實師傅只是在吹牛!他哪有每天都忙得團團轉的,最多的時候其實是在睡覺,還總是騙我說他是在夢裡面鑽研的。”
恩!真是個爲老不尊的死老頭子呢!林錚聽着便笑了出來,繼而點了點頭笑道:“那行吧!咱們這就過去拜訪一下你師傅,你確定他真的不會拿錘子砸我?”
“當然!”
“那好!走吧!”
當下,林錚便和鐵膽一塊朝他師傅那邊趕了過去。沒有意外,他師傅就住在山門左側那邊,據說就在銀華的小樓旁邊。
一大一小悄悄地來到了三岔路口,趁着山門那邊的鐵鋒不注意,這就麻溜地朝左邊衝了過去!山門旁邊的鐵鋒猛然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看到,這讓他不由得一陣懷疑,是不是自己剛纔給山門的劍意弄傷了心神,出現幻覺了!是的,鐵鋒到底沒忍住,作死地去試驗了一下山門的劍意是不是失效了,所以他非常的懊悔,同時腦袋有點兒疼。
就在鐵鋒懷疑人生的時候,林錚和鐵膽已經開心地衝到了左側的鑄劍師居住區。十三歲的鐵膽到底還只是個孩子呢,現在有個人陪着他一塊胡鬧的,那是相當的高興。
“我們要到了!”鐵膽興致勃勃地說道,他伸手指了指銀華的小樓,“那邊是銀華師叔的家,銀華師叔後面那裡,就是我師傅住的地方了。”
林錚聽着便舉目眺望了一下,繼而有些有些疑惑地說道:“沒看見後面還有什麼小樓啊!”
“哦!師傅住的是院子,他不喜歡住在樓上。”
唔——!院子……
看着眼前破敗的房屋,林錚的表情便是一陣無語,這和旁邊銀華那座精緻的小樓簡直就是兩個極端的對比啊!
唔——!仔細一看的話,貌似並非年久失修,而像是給外力折騰成這樣的。當下林錚便琢磨着,得是什麼樣的情況,才能將好好的一個大院子給折騰成這麼一片危房啊!
“嘭——!”一陣劇烈的爆炸聲猛然響起,然後便驚愕地看到一片屋頂飛了上天,我去,這場面他從來可只在動畫片裡面見到過,沒想曾今日竟然看到了名場景!這種名場景肯定不能錯過,總而言之先拍個照紀念一下。
就在林錚拍完照的時候,鐵膽這就滿臉無奈地說道:“師傅的試驗又失敗了!”
聞言,回過神來的林錚這就好奇地問道:“他到底在折騰什麼呢?看這樣子,貌似並不是第一次了。”
“自然是鑄劍啊!”
“鑄劍?!”林錚聽得一陣哭笑不得,誰家鑄劍能把房子給折騰成這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師傅這裡是炸彈工坊,還是總出事兒的那種。
看着林錚的表情,鐵膽便訕訕地撓起頭,“其實我自己也有些懷疑,但是他老人家就是這麼說的。”
這下林錚他們可就真個好奇了,這到底是在鑄造什麼劍呢,竟然這麼大動靜的,必須得好好地見識一下才行。
當下,一大一小便躡手躡腳地朝院子裡面摸了進去,按照鐵膽所說,每次試驗之後,師傅的情緒總是激動得厲害,這必須得確定一下他到底是因爲高興而激動,而是在發飆!不然要是在他發飆地時候闖過去,那可就倒大黴了。
很快,兩人便摸到了屋頂被炸飛的那件屋子方便,悄咪咪地朝四處透風的屋裡面一望之後,兩人這就露出了詫異之色。因爲這會兒的鐵膽師傅,並不是在高興,但卻也不是在發飆,而是神色沮喪地坐在一片廢墟中。
那是一個滿頭鶴髮的老人,而和一頭鶴髮很不協調的,則是他那一把漆黑的鬍子,恩,從這颱風過境一般的現場來看,他這鬍子還真是多災多難呢!
“師傅——!”回過神來的鐵膽大叫着便衝了過去,“師傅您沒有事兒吧?!”
聽到鐵膽的聲音,老人這就回過神來,那沮喪的神色瞬間便一掃而空,露出來一張親切和藹的笑臉,等到鐵膽上前,便樂呵地摸起他的頭道:“沒事兒,師傅我能出什麼事兒呢你這傻孩子。對了,之前你不是自告奮勇地要去照顧山莊的客人麼?怎麼又跑回來了?”
老頭子才說完,林錚便從破屋外走了進來,客氣地拱手道:“晚輩林錚,見過前輩!”
老頭子聽着便是一樂,“原來是你小子啊!不好好待在客房那邊休息,跑我這裡來有什麼意思的!哦對了,別叫我前輩,我是銀華的師兄金錮,既然你稱呼銀華爲小姐,沒道理到了我這裡就變成前輩了啊!叫我金錮,不然叫金兄弟,那也行!”
林錚聞言,那叫一個哭笑不得,果然是個爲老不尊的死老頭子呢!滿頭白髮的竟然要和我一個小年輕稱兄道弟的!
一番思索之後,林錚這就對金錮老頭說道:“還是叫金道友吧!”道友這個稱呼彈性就比較大了,老女老少皆宜。
“行吧!”金錮老頭笑道,“只要別叫我前輩那就行了!”
“師傅——!”這時候,鐵膽晃起了金錮的胳膊,“你剛纔到底怎麼了?今天的表情和以前都不一樣呢!”
提到這個問題,金錮老頭的笑容便不由得一僵,繼而嘆氣道:“試驗失敗了啊!”
“失敗就失敗唄!”鐵膽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鐵膽才說完,額頭便給金錮老頭彈了一下,疼得他齜牙咧嘴地一陣猛搓。臭小子,連師父都敢埋汰!
教訓完了鐵膽之後,金錮的天神便黯然了下去,輕輕地嘆氣道:“這次不一樣,以前失敗的時候,我總能總結出來一點兒經驗,正因如此,師傅我這才又繼續研究下去的動力。但是這次……”說着,金錮便長長地吐出來一口氣,“這一次的失敗,讓我徹底地看清楚了這個實驗的未來,那是完全沒有成功的希望的。”
“怎麼會——!”鐵膽聽得也是一臉的惋惜心痛,這可是師傅研究了好多年的研究成果啊!怎麼能是這樣的結果呢!
看着心疼的鐵膽,禁錮反而開懷地大笑了出來,而後便摸起鐵膽的頭道:“失敗就失敗了,了不起再重新進行一項研究就是,沒啥好可惜的。”
“可師傅都研究這麼多年了!”鐵膽說得淚珠子都快掉下來。
這時,一旁的林錚好奇地問道:“不知道金道友此前正在研究的是什麼東西呢?”
聞言,金錮這就大咧咧地笑道:“我們鑄劍山莊研究的東西還能是什麼,自然是鑄劍之道!”
“這個我自然是曉得的。”林錚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只是我比較好奇的是,您究竟在研究什麼鑄劍方法, 竟然造成那麼大一場災難的。”
“我倒是很想給你解釋一下的了!不過你又不是鑄劍師,我怕你聽不懂啊!”
“無妨!”林錚笑道,“我雖然不是鑄劍師,但是我在煉器一道上面,還是有些涉獵的,鑄劍說到底也是一種煉器方式,我想兩者之間應該是有着不少共同點的。”
“沒想到你還會煉器啊!”金錮頗爲詫異地說道,隨後笑着點了點頭,“既然懂得煉器的話,那麼應該可以理解一二。”
“還請道友解惑。”林錚客氣地拱起手笑道。
對於林錚的禮數,金錮還是非常滿意的,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實驗,臉上便多了幾分沮喪之色。長嘆了一口之後,金錮便將自己所研究的內容,給林錚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聽完了之後,饒是林錚這種見多識廣的,都忍不住驚愕地張大了嘴巴,無他,只因這老頭子所研究的東西,實在太過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