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聞言倒是沒有出言反駁,這柄出自張小刀之手的重鍛玄鐵劍,儘管有着十足的名劍資質,卻也還沒有到達完美的境界,被人評點一句“可惜了”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看着少年一邊撫摸着劍刃,一邊依然在喃喃自語着,不禁有些好笑。
“看來,你倒是明白人。”年輕人在一番觀摩之後,手中一抖已是將玄鐵劍拋了回來。“既然如此,對你來說便沒有什麼緊要了,若換做是我,自然早已將之回爐重鑄了。”
回爐重鑄?李煜一聽,嘴角的微笑頓時滯住。正如他之前所想,這重鑄的玄鐵劍雖然尚不能達到完美的地步,但卻是他目前爲止用得最稱手的武器,所能承受的黑色真氣程度更唯一一個是能達到他的預期,回爐重鑄,絕對不是他現在敢去想的。如此思索的時候,他忽然瞥見了一旁年輕人嘴角掠過的一絲笑意,當即很自覺地將欲出言辭收了回來。
“看不破,便是有所獲,又能何其多。”年輕人說着腳下一晃,“張小刀或許算得上宗師,卻不是神匠;這柄劍或許算得上名劍,卻不一定適合你;即便適合你,或也不是罪適合你,誰知道呢?”口中快速說完,卻是身形一轉,徑直便往甬道處行去。“還是不懂的話,什麼什麼之類,哦,比如說,《道德經》!”最後一個字落音時,他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甬道口。
李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中的玄鐵劍,在一番沉吟後,心中忽然一動。這個傢伙雖然一直是在說着玄鐵劍,張小刀,但他真正的主題似乎竟是最後那一句話貌似隨意的話。《道德經》麼?他將玄鐵劍一提,又走到少年之前站立的地方,撿起金蛇劍的劍鞘,這才轉身往甬道處走去。也不知,那第一個進入金蛇郎君墓的人會是誰?
一番折騰之後,李煜總算是走出了漆黑一片的通道,一眼便看見了正在一旁安心打坐的蘇韻。心中一動之下,徑直走了過去。
“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麼?”蘇韻在李煜走到身邊之時睜開了眼睛,輕聲詢問道。
李煜揚了揚手中的金蛇劍,“算是不虛此行了,唔,你可見到了一個年輕人出來?”說着,便不得不低頭看着手中的蛇形劍柄,那雙鵰刻精巧的蛇目看起來有些猙獰。
蘇韻聞言卻是笑了笑,“自然是見到了,想不到在這裡竟是能遇到故人呢,倒是也算不虛此行了。”說着看了一眼李煜手中的金蛇劍,“這裡果然便是夏雪宜的埋骨之地呢,真是可惜。”說着嘆息一聲站起身來,“好了,既然已經拿到了,我們便上去吧,總感覺這裡有些陰森森的呢!”說完身形一閃,當先便往懸壁處行去。
李煜將金蛇劍收好跟了上去,在思量了一下後,不得不出言問道:“那人在江湖上可有什麼名目麼?”說着續了一句,“他說之前曾經見過我,我卻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這裡已是站在了懸鬆近前的蘇韻卻是回過頭來,盯了他一陣,忽然一笑,“我能夠那麼早見過你,他爲什麼就不能呢!”說完回過頭去,“他真實名姓我也是不知的,你若是在關外見過他的話,那他便是何足道了!”話音一落,身形已是猛然拔高,黑影一閃之中,身形已是消失當場。
“何足道,‘崑崙三聖’麼,看來我們似乎真的曾見過。唔,果然是見過的。”李煜喃喃自語中,腦海中卻是浮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念想之間,他腳下輕輕一點,頓時如飄絮般朝那顆古鬆掠去,在松樹上略一停頓後,身形接着扶搖而上,不過須臾已是看到了正在山壁上等待他的蘇韻。待見到他的身影后,蘇韻卻是再次往上縱去,一起一落中,幾處崖壁已是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中。
當兩人回到山頂的時候,蘇韻早已等候在一旁,不知何時,她已是將面紗重新覆上了,只能看見一雙明亮的眼睛正有些定神地看着山下。在捕捉到李煜的身影后,她眼中閃過了一絲堅定。
“若是不急的話,不如陪我四處轉轉,你是隨心所欲了,我可是依然兩手空空呢!”蘇韻如此說話之後,只是掃了李煜一眼,便徑直往來路行去。與來之時的迅疾不同,步履間頗有幾分悠閒。至於李煜的反應,她根本就不用管的。
李煜聽聞卻是愣了一愣,蘇韻這話雖然正常,卻從她口中聽來卻是不大正常。作爲一個向來獨來獨往的女子,並沒有與人同行的習慣。
“聽說你快要將那些禁地信物收集完成了?”在沉默了行走了一段路後,蘇韻忽然打破了沉靜,“說真的,一開始得到這個情報時,我真的並不看好你。作爲一個江湖新人,而且還是在旁人虎視眈眈之下成長起來的新人,又能夠做到些什麼呢?”
李煜腳下一頓,他沒有料到蘇韻會這麼直接了當地說起這些事情來,即便這對她來說應該是習以爲常的事。
蘇韻沒有回頭,也沒有等待李煜回答,而是繼續說道:“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的規則,雖然有她的支持,但一切看起來還是毫無希望。知道我爲什麼要做捕快麼?”說到這裡,她住了口。
“因爲權限麼?”李煜在思索了一下後,才緩緩說道。
“權限?”蘇韻聞言回頭看了一眼,“你果然有些出乎我的預料呢!能夠最快找到獵物,能夠毫無顧忌地殺人,即便只有這一點權限,也是足夠了。”說着她忽然展眸一笑,“不過有一點你肯定沒有料到,捕快殺人是沒有罪惡值的,換句話說,即便是我現在輪迴了,只要靜靜等待下一次遊戲開場便可以了,即便大部分的記憶需要用時間來找回。”
李煜皺了皺眉,蘇韻這番話很明顯便是出自內心,但他卻是沒有想到,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丫頭,心中竟是有這般刻骨的恨!
“第一次見你時,我便在想,殺還是不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