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黎夜這麼一提醒，喵小萌抿了抿小嘴，才似如夢初醒地跑過去將兔小萌攙起。
也不顧兔小萌那怨恨的目光，黎夜來到落落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落落，你飛鴻姐說那條項鍊是從攤位上買的，你能告訴姐姐是哪個攤位？”
攤位上買的，自然好辦得多，攤位聊天室裡有記錄，只不過出售記錄只有攤主才能看到。讓攤主截個圖出來事情就一目瞭然了。
其實飛鴻說的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黎夜之所以多此一舉還不是兔小萌有個無端生事的喜好，而且事端一茬連着一茬，防不勝防。
最好的解決辦法，凡是跟兔小萌沾邊的事，都留下點關鍵性的證據，以防日後被兔小萌拿以前發生過的事使絆子。
落落點點頭，轉身指了指飛鴻身後8碼處那個正在打瞌睡的攤主，朝黎夜示意道:“就在那裡。”
在“奇蹟”裡，你永遠叫不醒一臉瞌睡的攤主，因爲對方並不是真的在打瞌睡，那是玩家掛上離線攤位後固有的系統待機模樣。
不過黎夜記下了他的id，深海魚。
見落落心情低落，黎夜揉着她的發頂，安慰她:“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不是她的錯，又是誰的錯？是了，是兔兔的錯！是兔兔沒用！不能保護好妹妹，讓她受委屈！輝夜姐姐，你不喜歡兔兔，所以說是兔兔的錯——”兔小萌被喵小萌扶着，一臉倔強地揚起頭，“秦風哥哥，你是不是也這樣認爲？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也跟輝夜姐姐一樣，不喜歡兔兔，認爲是兔兔和小喵的錯？如果秦風哥哥說是——”
好似說到了傷心處，兔小萌的肩頭驟然一垮，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淨似的，露出個虛弱的笑:“兔兔和小喵也就認了。”
明明看起來跟落落一般大，本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心思卻不是一般地深沉。
不知道是可憐還是可悲。
在秦風的眼裡，這裡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荒誕的鬧劇，其他人都是配角，唯有這個叫兔小萌的小女孩正在賣力演出。
見秦風定定地望着自己，兔小萌心下一喜，只是不知爲何，她從那雙眼裡看不到絲毫的同情、憐憫、動容，那些本該有的正常情緒，反而是一種已經洞穿了一切的疏離與冷漠。
他的眼神就是他的答案。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兔小萌赫然瞪大眼，隨後眼裡又流露出一絲茫然。
是哪裡出了問題？
難道她姐妹倆看起來不可憐麼？
難道她們的遭遇不值得同情麼？
爲什麼秦風哥哥不像她們的獅虎虎雲之揚那樣，爲了她們甚至不惜與師孃決裂？
難道秦風哥哥發現了什麼？
不可能啊！秦風哥哥過來的時候，那攤主早已不在線上，根本不可能有過交流！
可如果不是那樣，秦風哥哥又是怎麼知道呢？
兔小萌咬着嘴脣，眼底是顯而易見的慌亂。
“你是不是覺得你的表現很精彩？”
秦風依然定定地望着，只是那居高臨下的俯視裡又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讓人不敢與之逼視。
兔小萌戰戰兢兢地垂下了頭，臉色慘白，周遭的壓迫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然而她的秦風哥哥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異狀，每一句話像摻了碎冰渣子，刮在她心頭，濺出冰寒的血水。
“我的表妹，我當然比你更清楚。年齡雖小，但錯了就是錯了，她不會矢口否認，可如果不是她的錯，她也不會貿然承認。更不會無緣無故去惹事。”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兔小萌在心底捶着小拳頭吶喊。
然而事實她只是恍惚地張了張嘴，宛如擱淺在岸邊的魚，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你——”
“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秦風哥哥就在眼前，然而他的聲音卻渺遠似在天邊。
秦風哥哥是她的，她想抓住他！
兔小萌猛然清醒，雙眼彷彿魔怔了般急得通紅，幾欲辯解。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然而她纔剛說了個“我”字，突然收到一連串系統提示。
系統：請注意！檢測到您的心跳過快，血壓過高，腎上腺分泌異常……
系統：請注意！檢測到您的心跳過快，血壓過高，腎上腺分泌異常……
系統：請注意！檢測到您的心跳過快，血壓過高，腎上腺分泌異常……
眼前一黑，兔小萌直接被系統踢下了線。
秦風:“……”
黎夜:“……”
飛鴻大驚:“我靠，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技術性下線？”
落落一臉迷茫:“飛鴻姐，什麼叫技術性下線？”
喵小萌:“……”
友軍被秦風實力“勸退”，喵小萌看了看黎夜等人。
雖然她也有表演技巧，但她沒有她姐姐那樣的口才，很多情況下是一句話都不用說，只需要站在姐姐身後看起來像個“懵懵懂懂”的同齡人就行了。
再加上她看起來溫順乖巧，也能輕易獲得陌生哥哥姐姐們的喜愛。
在福利院裡，有人來探望的時候，她就是這樣配合她姐姐的。
可一旦她姐姐不在，被一羣人看着，喵小萌就會感到緊張。
不過哪怕是在下線的最後，她還是本能地蓄了包眼淚，望向秦風，然後才追隨兔小萌而去。
對方當事人全體下線，糾紛當然不會再繼續下去。
只是落落依然不安，她的不安來自於意外遇見了最不想在遊戲裡碰見的人，秦風。
飛鴻將落落揣在懷裡，低頭安慰懷裡的小蘿莉:“別怕！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就揍他！”
說完還頗有威脅意味的瞥了眼秦風，順帶警惕地看了眼黎夜。
黎夜頓感莫名其妙。
不過自知道她是輝夜起，飛鴻就對她懷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敵意，介於飛鴻對她愛理不睬的態度，這種敵意黎夜也懶得去深究。
或許人家就是純粹看她不順眼罷了。畢竟人生在世，誰能保證所有人都喜歡自己的？
另一件事也讓她覺得奇怪——
落落是秦風的表妹，可她看起來似乎很害怕秦風。難道秦風有着不爲人知的陰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