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臺襄陽炮矗立,猶如龐然大物,每一臺大型投石機,由上百個士兵操縱,點燃的火球、幾百斤重的巨石裝填!
這幾十臺大型配重式投石機,對準的方向,是漢軍與烏孫國士兵交戰的缺口處!
耶律大石親自來到投石機方陣,指揮投石機,摧毀輪臺守軍的防禦!
“你們可否已經矯正落點?”
耶律大石喚來阿拉伯工匠,以及擅長數學的異人,要求他們調整投石機的落點。
儘管不能創造大型器械,但投石機拋射的巨物,大體上符合物理規則。
“基本上可以砸中該區域……”
阿拉伯工匠以及異人工匠無不惶恐。因爲使用的石塊重量、形狀不同,投石機拋射的距離和落點實際上很難準確判斷,這個時候,往往需要經驗。
“如果無法正確命中缺口,你們都要被處決。”
耶律大石的話,令工匠們爲之一顫。
這就是窩闊臺、耶律大石等人奴役僕從軍和工匠的手段,贏了有獎賞,輸了可能會被五馬分屍。
“向該處拋射巨石和火球!”
“可是將軍,烏孫國的士兵還在該地……”
“死,或者照我的吩咐!”
“是……”
耶律大石拔出佩刀,威脅操縱投石機的士兵。
幾十臺襄陽炮同時拋射巨石和火球,幾十塊巨石和火球猶如隕石落下,這一次,轟擊的目標是倒塌後的城牆!
漢軍與烏孫國士兵正在此處鏖戰,雙方各有死傷,然而耶律大石指揮投石機方陣,對這兩支軍隊,無差別攻擊!
轟!
一塊巨石落下,將一個持弓射擊王彥章的烏孫國士兵砸成肉泥!
幾百斤的巨石藉助重力砸下,足以在地面砸出凹坑!
“瘋了,瘋了!”
王彥章握着鐵槍,發現蒙古軍的投石機連自己的僕從軍都砸死。
轟!!轟!!!
巨石和火球呼嘯砸下,兩個銀槍效節都的槍兵被火球砸中,在瞬間被擊殺!
襄陽炮的傷害,足以摧毀城牆和箭塔,一旦被拋射的巨石和火球擊中,即使武將也會被秒殺!
城牆的缺口處,狼煙瀰漫,蒙古軍再次動用藥草、狼糞等武器,麻痹守軍。
“唔……”
馬超半跪在地上,以長槍支撐身體。剛纔一塊火球落地,碎石崩裂,一塊覆蓋着火焰的碎石擊中馬超的膝蓋,導致馬超一條腿受傷!
馬超的額頭上盡是汗水,火球不僅僅砸傷其小腿,而且帶有灼燒效果,膝蓋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不能喊痛……”
馬超咬牙,王彥章在過去幾年教導馬超槍術、忠誠、勇敢,即使將要戰死,也不能吭聲!
這纔是西涼男兒!
轟!
襄陽炮拋射第二輪巨石和火球,火流星再次覆蓋缺口處的守軍!
一個西涼士兵在馬超的面前,被一塊火球砸中,血肉模糊,整個人直接被抹殺!!
以現在馬超的狀態,被九階的大型攻城器械擊中,絕對會陣亡!
“超兒!”
馬騰發現一塊熊熊燃燒的火球朝着馬超站立的方向落下,急忙大呼!
他想要爲馬超擋住灼熱的火球,但距離太遠,無能爲力!
馬超擡頭仰望高速旋轉的火球,他極力咬牙,想要避開火球,然而受傷的小腿無法用力。
更加令馬超有心無力的是,他發現自己臨時失去了知覺。
據說人最害怕的時候,身體已經跟不上意識。
馬超閉上眼睛,只能等着火球落下!
轟隆!
一道魁梧的身影擋在馬超面前,以百斤鐵槍硬生生擋下巨大的火球!
“噗……”
王彥章的身軀向後倒飛,重重地砸在倒塌的殘垣上,口吐鮮血!
王彥章的戰袍被火球飛濺的火焰灼燒,火焰甚至蔓延至其鬍鬚,而胸口處的護心鏡出現觸目驚心的裂痕!
“王鐵槍!”
徐鳳年率領一隊士兵到來支援,目睹正在浴血奮戰的王彥章被九階攻城器械襄陽炮拋射的火球砸中,眼神通紅!
王鐵槍,在第二年,就一直跟隨於徐鳳年左右,爲徐鳳年征戰四方。
而此時……
“主公……此地……危……危險……”
王彥章的胸骨已經斷裂,眼神的神采在快速消逝。
“快,將王鐵槍擡到安全之地,醫師!醫師!”
徐鳳年歇斯底里!
儘管他已經做好將士傷亡的準備,但沒有想到,會折損王鐵槍!
馬騰上去,帶走受傷的馬超。
耶律大石爲了攻陷輪臺城,已經瘋狂、無差別地利用投石機轟擊漢軍和烏孫國士兵,完全將烏孫國的士兵當做是炮灰!
漢軍想要守住缺口,就要承受襄陽炮的正面轟擊!
沒有城牆作爲防禦工事,面對襄陽炮投射的巨石和火球,守軍損失慘重,沒有人可以正面擋住投石機,王彥章除外。
但王彥章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師傅!”
馬超反應過來發生何事,拖着受傷的腿爬到王彥章身邊,眼眶通紅,淚水不爭氣地流下。
馬超終究還是太年輕。
“以後不能衝……衝動……”
王彥章看向馬超,在眼神中的生機即將消失前,似乎達成了苛刻的隱藏條件,將自己的部分能力轉移給馬超。
“後繼……有人……主公……王鐵槍不能再爲……爲您效……效力……”
鮮血不斷涌上喉嚨,又一口鮮血吐出,王彥章的眼神徹底黯淡無光。
在場所有西涼將士一片死寂,只有馬超的哭泣聲。
徐鳳年沒有流淚,反而一股無名的怒火充斥其胸膛。
徐鳳年現在很想大開殺戒,憤怒、暴躁的情緒壓抑!
“殺!”
徐鳳年帶走楊師厚的銀槍效節都,在缺口與烏孫國的士兵廝殺,親自刺死十餘個烏孫國士兵!
鮮血濺到徐鳳年的白袍上,徐鳳年胸口的憤怒卻還是無法釋消除!
巨石和火球不時砸落,擊殺缺口處的漢軍或者烏孫國士兵,火勢蔓延,黑煙滾滾,將此地變爲煉獄。
“帶下主公!”
作爲銀槍效節都主將的楊師厚擔心徐鳳年被襄陽炮擊殺,於是命令銀槍效節都將失控的徐鳳年帶下戰場!
沒有人比徐鳳年與王彥章的關係更近,王彥章是徐鳳年最早的一批武將之一。
即使在平時,徐鳳年也只是稱呼王彥章爲王鐵槍,而不是王彥章!
而現在,一直征戰沙場的武將卻在眼前陣亡,這種絕望之感,令人崩潰。
徐鳳年被銀槍效節都強行帶下戰場,徐鳳年仍然在歇斯底里地掙扎,想要爲王彥章報仇。
“我要去殺了窩闊臺和耶律大石!”
馬超擦拭淚水,拖着受傷的腿,抓起王彥章的鐵槍,向缺口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
王彥章對其而言,亦師亦友,傳送其槍術以及做人之道,然而,卻爲了保護馬超而陣亡。
馬超心中的怒火,不比徐鳳年差幾分。
圍攻輪臺城的蒙古軍主將,爲窩闊臺和耶律大石!
“他們必須死!”
馬超的眼神中是無盡的恨意,怒火充斥其胸膛。
“超兒,不可!你現在出去,就是去送死!”
馬騰按住馬超,不允許其上前。
城外,十餘萬蒙古騎兵集結,馬超現在的狀態前去,一個百夫長便可以領兵活捉馬超。
“爹,我不甘心……”
馬超陷入絕望。
霍安見西涼軍團衆人崩潰,令陳湯率兵接替西涼軍團,防守缺口。
耶律大石動用幾十臺襄陽炮轟擊缺口,這種戰術已經有些喪心病狂,也沒有幾個武將可以在襄陽炮的轟擊下守住缺口。
霍安換了防守的戰術,爲了避開遭到襄陽炮正面轟擊,霍安放部分烏孫國士兵進入城內,然後以強弩射殺,不再堅守危險的缺口。
陳湯在後方修築的簡陋土壘和木柵完工,缺口處形成了簡單的甕城結構,即使烏孫國士兵攻入城內,也要面臨着半圓形的防禦工事,土壘和木柵欄後方的弓弩手,會射殺進入缺口的敵兵。
徐鳳年被銀槍效節都制止,稍微冷靜下來以後,靠在土壘後方,沉默不語。
霍安走過來安慰這位盟友。
“將軍百戰死,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可以身經百戰,然後活下來。甘延壽、煎靡、樓蘭王,他們都是我的部將,然而現在他們都已經陣亡,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
霍安坐下,將一袋牛皮水囊遞給徐鳳年。
徐鳳年無法承受這樣的損失,霍安多少可以體會到徐鳳年的感受。
蒙古帝國是前所未有的強敵,與蒙古帝國的大戰,已經導致太多名將陣亡,蒙古帝國也損失了一批名將、萬戶、千戶。
“此次遠征西域以後,我打算退出諸侯的行列,當一個文臣,或者在一座後方的城池隱居……”
徐鳳年在王彥章陣亡以後,心灰意冷。
與老秦爭奪涼州失敗,對徐鳳年幾乎沒有影響,但這一次,王彥章陣亡,卻讓徐鳳年有了放棄諸侯身份的打算。
“在放棄幷州牧的身份之前,擊殺窩闊臺和耶律大石,爲王鐵槍報仇,如何?到時,我可以借西域都護府的兵馬給你,我想,楚子謀應該也會借兵給你報仇。”
霍安勸說徐鳳年。
徐鳳年麾下仍然有一批武將,他們可以成爲擊敗窩闊臺、耶律大石的關鍵。
“擊殺窩闊臺、耶律大石!”
徐鳳年因爲霍安的話,內心再次盪漾,憤怒充斥其胸膛。
王彥章死於窩闊臺、耶律大石的攻勢之下,那麼窩闊臺、耶律大石必須要爲其付出慘重的代價!
霍安取出一枚特殊的招募令:“這枚招募令的冷卻期很快就會結束,我可以招募一個武將,與你的武將合力,率兵出城,攻擊窩闊臺和耶律大石,斬殺之,爲王鐵槍報仇。”
徐鳳年的眼神中迸發神采:“我答應你!”
城外,耶律大石還在指揮襄陽炮轟擊輪臺城,卻不知道,他的戰術擊殺了漢帝國一個猛將,惹怒了徐鳳年以及他的西涼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