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依偎良久，公孫紅淚扭突然扭轉頭看着段寒雲，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又好像說不出口。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沒問，復又依偎在段寒雲的身上。
感受到公孫紅淚的變化，段寒雲擡頭看了一眼掛着皎月的天空，隨後又收回視線，輕聲問道：“紅淚，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公孫紅淚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根本瞞不過段寒雲，於是點點頭道：“嗯，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守衛着皇城。他們...他們都說你已經...已經瘋了。”
“瘋了？”段寒雲笑了笑，反問道：“你看我現在的模樣，像是瘋了嗎？”
瘋了，若說段寒雲現在像是瘋了，現在也算是瘋了，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也是瘋了。就段寒雲現在的狀況，根本就不像是瘋了，根本就不可能會是瘋了。不知道有多少自以爲自己正常的人，卻還不如他正常呢。
想想也是，段寒雲壓根不可能會是瘋了，不然怎麼還會知道自己的存在，不然心中怎麼還會有自己？慕容嫣然想得明白，自嘲似的笑了笑，但腦中隨後又浮現她剛纔所問的問題，不解道：“那你爲什麼要守衛着皇城？”
世間俗事，他們這一類人本就不會理會，段寒雲會守衛着皇城，這本就是一種反常的現象。也就是基於這種現象，公孫紅淚纔會相信別人所說段寒雲已經瘋了的“事實”，纔會不敢去找段寒雲，纔會想到一直呆在段寒雲的身邊，期待着能找到什麼方法令他恢復。她是不知道，若是她早些出現，若是她當初不顧一切的找段寒雲，或許她早就知道原因了。
看着公孫紅淚那疑惑的神情，段寒雲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嘆了口氣，道：“張子凌會攻打皇城，我必須阻止他。”
“什麼？”
聞言，公孫紅淚吃了一大驚，就差沒有被嚇得跳起來，雙眼凝視着段寒雲，嘴巴微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早就知道公孫紅淚會是這種表情，段寒雲並沒有過於意外，復嘆了口氣道：“我也希望不是真的，但...”
“不，我不是不相信你。”公孫紅淚好像怕段寒雲誤會，打斷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張子凌爲何要攻打皇城，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他是你和蕭轅、震天的大哥，你們對他也很瞭解，難道你不覺得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原本我也不願意相信...”段寒雲的神情有些黯然，看着公孫紅淚的目光，突然發現自己不敢繼續觀望，撇過頭看着下方的青龍城，道：“但我在軒轅秘境中已經看到了未來，震天和慕容嫣然的死，就是一個預示。”
“你看見了什麼？”公孫紅淚凝視着段寒雲的雙眼，柔聲問道。
經公孫紅淚這一句，段寒雲似乎陷入了回憶，神情有些痛苦，牙關緊咬，發出一陣咯咯的響聲。
“既然說不了，那就不要說了。”看着段寒雲痛苦，那種鑽心的痛彷彿就是加載在她的身上，公孫紅淚緊緊擁着段寒雲，這才發現段寒雲全身竟然禁不住的顫抖着。
“必須...必須阻止張子凌！”段寒雲雙牙緊咬，顫抖着說出這麼一句話。他沒有發現，他的額頭上已盡是汗水，整個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溼。
感受到段寒雲的變化，公孫紅淚輕輕地拍打着他的後背，低聲說道：“不要再想了，不要再去回憶了，不要給自己製造太大的壓力...”
繚繞之音，猶如具有魔力，段寒雲顫抖着，逐漸的恢復了平靜，只是他那臉上，依舊帶着一絲淡淡地痛苦。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爲什麼事情，纔會令一個實力如此之高的人陷入這種狀態。
到底段寒雲在軒轅秘境中看見了什麼？到底張子凌又是做了些什麼事情，或者說即將要做什麼事情？爲何會令段寒雲如此，爲何會令段寒雲變成現在這樣，從當初無比的尊敬，甚至幾近於崇拜張子凌，變成現在猶如敵人一般？
公孫紅淚想問，她剛纔也算是問過了，但見段寒雲的痛苦，她又再也無法問出來。要她看見段寒雲如此的難受，要她看見段寒雲如此的痛苦，那她寧願選擇不知道，寧願不想知道。
“你現在還想找張子凌嗎？”想起自己當初也是想要找張子凌，想起自己能夠藉着整天瘋和霸刀找到張子凌，公孫紅淚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可以找到他。”段寒雲似乎也發現了公孫紅淚的擔憂，對自己的擔憂，努力地表現出自己並無大礙，輕聲道：“被你帶走的那兩個人，一個叫整天瘋，另一個叫霸刀，他們兩個能夠幫助我找到張子凌。”
“幫助？”公孫紅淚愣了一下，不解道：“你剛纔可是在追殺他們，他們怎麼可能會幫助你？”
“呵呵...”段寒雲冷笑，道：“我知道是張子凌叫他們去刺殺秦昭王的，爲了保命，他們必然會說出張子凌的下落。”
段寒雲這麼說，是說不會回禮整天瘋和霸刀的生死，只要是能夠找到張子凌就行？
發現了這麼一點，公孫紅淚吃了一驚，看着段寒雲，猶如是看着一個陌生人。突然間，她感覺自己好像完全不再認識段寒雲，或者說，自己現在緊抱的段寒雲，早已不是她心中之人。
段寒雲真的沒瘋麼？爲了一己之慾，爲了達到目的，從而藐視別人的生命，這真的不是已經瘋了麼？
不知道，公孫紅淚現在很難分辨，但她至少還知道，至少知道以前的段寒雲是不會這麼做，不會藐視生命，即使是再弱小的一條生命。
感受到公孫紅淚的異狀，段寒雲知道她是誤會了自己所說的話，笑了笑，道：“我並不是說要殺死他們，只是用之以威脅他們而已，否則在皇城的時候，我至少也會殺了他們其中一個。”
殺了整天瘋和霸刀兩人其中一個，這對於段寒雲可是有莫大的好處，一方面有殺雞儆猴的作用，另一方面還能節省他的時間，就算後來追殺他們之時也不至於那麼麻煩。
雖然段寒雲是不怕整天瘋和霸刀聯合起來會有實力擊敗他，但他知道整天瘋和霸刀可是擁有張子凌給他們的強化符。當時他是面對着整天瘋和霸刀說強化符對他沒有作用，但只有他知道那強化符就是針對他而做的。擁有強化符，整天瘋和霸刀即使是不能殺死段寒雲，但若是要逃跑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所以，要是段寒雲想要殺死整天瘋和霸刀的話，剛纔在“追殺”的就不會是兩個人了，而是整天瘋和霸刀其中一個了。
聽段寒雲這麼解釋，公孫紅淚微微鬆了口氣，隨後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沒有氣節之人，你未必能夠威脅到他們的。而且，他們也真的不知道張子凌現在在哪。”
聞言，段寒雲有些不明白。公孫紅淚才和整天瘋和霸刀相處了多久，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什麼氣節？又怎麼知道他們並不知道張子凌究竟在哪？
公孫紅淚見他這般疑惑的神情，嫣然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剛纔我就是想借他們的幫助找到張子凌的。他們告訴我了，若是找到張子凌，會及時通知我的。”
公孫紅淚這麼一說，段寒雲沒有明白，反倒更是疑惑了，看向公孫紅淚的目光，帶着無數的疑問。
公孫紅淚解釋道：“在皇城的時候，整天瘋和霸刀呼喚我用的拿一根毫毛就是我交給張子凌的。在我聽到呼喚之時，我本就以爲是張子凌，後來到了皇城之後，才發現是整天瘋和霸刀。也就在那時，我知道整天瘋和霸刀存在着什麼關係，即使不是直接的關係，但跟着他們肯定能夠找到張子凌。”
“你是說，你原本是要找張子凌？”段寒雲似乎終於是聽到了絲毫，但是他不明白，公孫紅淚要找張子凌做什麼。
公孫紅淚道：“當初我以爲你...張子凌始終是你大哥，我需要找道他幫助你恢復。”
嗯，當初公孫紅淚是以爲段寒雲瘋了，而張子凌是他的大哥，實力又是深不可測，找到他，或許真的會有什麼辦法。
“原來如此。”段寒雲總算明白了，但想到被人說是瘋了，又是禁不住笑了笑。但笑過之後，他卻是突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欺騙你？或者他們只是爲了擺脫你，所以製造了這樣的謊言。”
“應該不會吧？”公孫紅淚想了想當時的情況，還真想是整天瘋和霸刀爲了擺脫她而故意編造謊言，不敢肯定的說道：“他們還告訴我，他們是要攻打青龍城的，在攻打青龍城的期間，若是他們遇到了什麼危險，張子凌就會出現幫助他們。而且，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夠找到張子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