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之神隕
一句“醫生中午就會到”讓陳冰上樓的腳步停在樓梯上,半晌都不曾動彈,這種感覺就像是背後被人釘了一釘子一樣,死死的想走都走不開。
驚風刃沒有多待,端着餐盤,走出了大廳,乾脆到門口坐在臺階上吃早餐去了。
陳冰,回頭看看門外臺階上,驚風刃的背影,忍不住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那笑容有感激,有欣慰,人生在世,能有這麼幾個真正交心的朋友,也算是無憾了。
雖然驚風刃這個朋友,年紀稍微大了點,不過一口一個大叔的叫,其實這貨也就三十歲剛出頭,比陳冰也大不到十歲。
對於醫生來這裡給自己看病的事情,陳冰還真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說句不好聽的,他都已經放棄治療了,這種病症怎麼可能有得醫治,就算是醫生來了,最多隻會在陳冰面前唏噓驚歎,然後震驚這個世界上還真存在有這樣罕見的病症,然後帶着他的震驚和激動離開這裡。
對於醫生來說,倒也是不枉此行,作爲一個醫生,這輩子能夠親眼見到這種病症的患者,對醫生來說,也算是死而無憾。可對於患者自身來說,如果不是心靈足夠的強大,這無疑是個打擊。
陳冰的狀況還不錯,至少表面上,他堅不可摧。即便是這一次的醫生無功而返,陳冰也不會覺得失望,因爲早已料到了結局,也並沒有抱希望。
二百萬的水漂並不是白打得,至少因爲這件事,陳冰看得出驚風刃對自己病情的關心。如果放在陳冰自己,他定然不會把錢花在自己這破病症上面。
在樓梯上思量了許久,陳冰終於鼓起勇氣,邁着步子走了上去。
路過蠻牛的房間時,透過房門,裡面傳來一陣陣香甜的呼嚕聲,這傢伙下線的早,估計直接洗洗就睡了。
陳冰也沒想太多,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門,走到牀邊,臨睡前習慣性的拿出本子和筆,用紙張記錄他最爲在意的一些事情。
翻開厚厚的筆記本,如今已經密密麻麻的記載了大半個本子,要不了多久,陳冰就該換本子了,這個記錄完畢的本子,陳冰將放在行李箱裡,帶着密碼的行李箱,將它緊緊的鎖起來。
他的內心很恐懼。一開始他會因爲自己沒有過去而恐懼,因爲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曾經擁有過什麼,所以他會害怕。
而現在,因爲擁有的逐漸多了起來,他更加恐懼,他害怕會失去這些,所以每一次記錄他都特別認真,深怕會漏掉什麼事情。
寫完之後,睏乏感遍佈全身,他合上本子,放好在行李箱內,然後走向牀前躺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時間悄悄流逝。
臨近中午,一陣敲門聲驚醒了熟睡中的陳冰。
有些不情願的從牀上爬起來,窗簾沒有關上,陽光透過窗子灑了進來,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有些難以睜眼,艱難的起牀之後,打開房門,三道身影將陳冰堵在了房門內,那模樣就像是入室搶劫一樣,尤其是陳冰擡眼就見到的那個外國佬,一副人高馬大的模樣,足足比陳冰高了一個頭,這個頭比起蠻牛,都要高上一籌。
他看起來很強壯,起先那沒有表情的面部,再見到陳冰的那一瞬間換上了和善的笑容,這才讓陳冰撲騰的內心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很高興見到你,我叫傑夫,傑夫·希爾伯特,我是一名醫生,驚的朋友。”
看着這高大威猛的外國佬,在門前客客氣氣的抖動着鬍鬚,陳冰很想說:你這個冒牌的姐夫,不會是瘋大叔從外面僱來的演員嗎,怎麼看都只像個混世的殺手保鏢之類的角色,讓他來演個醫生,真是太屈才了,從頭到腳,一點兒都不像啊!
不過出於禮儀,陳冰還是很痛快的邀請他進了房間,背後兩個人搞的跟保鏢似的,一個一臉正派,腰桿筆挺,個頭高大如牛的蠻牛,似乎想跟傑夫比一比個子,矮了一截不太服氣。
另外一個一臉猥瑣,靠在門邊嘴裡叼着煙,晃晃悠悠的,臉上一點兒歉疚的模樣都沒了。早上那會兒,這貨見了陳冰還躲得遠遠的,現在演員到場了,氣場不錯,然後這貨也腰桿挺直,不怕露餡了?
陳冰暗暗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瞭,驚風刃這個老狐狸的伎倆,都被自己隨意戳破了,以後不去當偵探,簡直屈了大才!
“姐夫啊,俺老大可病的不輕啊,你可得好好給他治一治。”剛衝到屋子裡去的蠻牛,張口就開始攀親戚了。
陳冰在一旁嘴上雖不說話,但早已經用眼神殺了蠻牛一萬次了。
“沒問題,陳先生的症狀,驚都告訴我了,週期性失憶症,週期性如此準確的現象,我還是頭一回聽說。”
聽着傑夫操着一口純正的中文腔,陳冰絲毫聽不出他有任何外國人的特質,但眼睛騙不了人,他深邃的眼窩,堅挺的鼻樑,渾身上下都是一副西方人的樣子,陳冰相信他是外國人,但這不排除他是生長在中國的外國人。
更讓陳冰懷疑的是,這傢伙手上沒有帶任何工具,完全是空着手來的,一身休閒西裝,感覺不像是來給病人治病,而是來參加一場聚會,或者要去高爾夫球場準備參加一場令人身心愉悅的活動。
陳冰此刻,如同小白鼠一般面對着傑夫,而且還是花了鉅額代價,硬給自己安插了一個小白鼠的角色。
陳冰心想,瘋大叔,你丫就算是找個演員,起碼也給別人配一套衣服吧,兩百萬的高價,連一套白大褂都買不起嗎?順便配一些工具什麼的,一個普通的醫藥箱,也要不了多少錢吧,你這是整我呢,還是整我呢,肯定是逗我玩的吧?
“我需要和病人單獨待幾分鐘。”
傑夫這句話響起時,陳冰只感覺菊花一緊,深怕會出什麼亂子,這廝高大威猛的,單獨跟自己在一個房間,究竟是何居心?
關鍵是驚風刃跟蠻牛兩個人居然是言聽計從,直接乖乖的走了出去,然後還順便把門帶上了,這羣沒良心的,就這樣把自己賣給了這個外國佬當實驗小白鼠了嗎?
“嘭!”
關門的聲音,讓陳冰輕輕顫了顫。
片刻後,傑夫走了過來,走到陳冰面前,他開口面容和善道:“我知道你懷疑我的身份,覺得我並不是個醫生。”
陳冰驚訝的擡起頭看向傑夫,他臉上沒有絲毫怒意,只有微笑,讓人捉摸不透。
“對於驚這個人,你大可放心,我跟他相識的時候,你也許只有兩三歲。”傑夫說着,笑着轉身,走到陳冰房間的飲水機旁,自己給自己接了杯水,又接了一杯遞給了陳冰。
陳冰木訥的接過水杯,怔怔的看着他。
“我一直都覺得瘋大叔不一般。”
“是嗎?年輕人,你的直覺是對的。”傑夫的笑容很迷人,片刻後他繼續道:“我比較好奇你是個怎樣的人,驚竟然會主動把我叫過來給你治療,就說明你很不一般,不過對於你的病症,我的確很感興趣,即便放下我跟驚的關係,我也會來中國走一趟。”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生活在中國?”陳冰震愕的看着傑夫。
傑夫聳了聳肩:“當然不是,我是個英國人,畢業於劍橋大學,中國並不常來。”
“你的中文簡直比我還好。”陳冰已經快要抓狂了,演就演吧,起碼要有個限度吧。
“我們那兒開設中文課程。”
“就因爲這個?”
“我認識許多中國朋友。”傑夫補充道。
“好吧,算你過關。”陳冰有些氣急敗壞了。
傑夫看着陳冰的模樣,大概早已經猜測到會是這個情景,於是笑着道:“那麼,我們開始治療吧?”
陳冰一聽,心裡暗道:那好,我倒要看你耍什麼花樣,用什麼辦法來給我治療。
陳冰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現在是第幾個週期?”
陳冰一愣,真要治療的話,這一點也算是比較重要,於是回憶着病歷單上的時間,陳冰猜測大概這就是第二個週期吧。
“應該是第二個。”
“上一個週期結束前,有什麼症狀嗎?”
這個陳冰哪裡知道?不過結合別人的評價,於是他開口道:“遊戲玩的不牛掰了,本來能殺死的boss後來殺不死了,再後來連舉槍的力氣都沒了。”
“精力渙散,力不從心。與週期失憶症的症狀完全吻合。你能夠正常生活,這說明你只是忘記了過去的人和事,並沒有忘記日常生活、習慣以及學到的知識。”
陳冰苦笑着:“你說的都對。”
“嘭!”
突如其來的一拳沉沉的砸在陳冰的臉上,他應聲而倒,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驚愕的看着傑夫,這個傢伙他要做什麼?
那一刻,致命的威脅感走遍全身,陳冰身軀顫抖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部,竟然全是鮮血。
冰冷的氣息在房間內遊走,傑夫走來,死亡的氣息向陳冰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