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節

石板串蛇一樣在地道中穿行,不時會看到有微微發亮的橢圓形氣旋出現在兩側。飛了一段時間,忽然前面傳來心曲的驚呼,我探頭一看,排在第一位的迷路不見了蹤影。哪去了?我嚇了一跳,這時排在第二的小黑突然一轉,被它踩住的石板脫離隊伍向左邊疾飛而去,一頭扎進一個氣旋也不見了。在小黑消失的一瞬間,我驚恐地發現我和它之間的聯繫驟然失去,再怎麼呼喚也沒有迴應。

我一直以爲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我的追隨者們都不會和我斷開聯繫,它們是我重要的助力,也是陪我看過同一路風景的夥伴,現在忽然不見了一個,哪能不心慌。小黑之後就是小白,我眼看又有一個氣旋出現在前方,大叫着:

“小白,跳過來!”

不管最後這任務會怎樣,我的夥伴纔是最重要的。

小白的石板已經離開了隊伍,旋轉着向氣旋飛去。它在石板沒入氣旋的前一刻跳離了那裡,踩着心曲和山雅的石板跳到我這裡。它第一時間竄上我和肩膀,在感覺到肩頭熟悉的重量的同時我鬆了口氣,很快又緊張起來:

“小黑怎麼了?小白,你知道嗎?”

“主人,小黑應該沒事,那些氣團外面靈氣充裕,不像是死地,也許是這裡主人設的禁制,等一下我們進去後應該可以找到它。主人放心吧,黑大個皮粗肉厚,沒關係的。”

這是什麼話,皮粗肉厚就不用擔心了?既然這裡是禁制,那就肯定有危險。小黑那傢伙又向來不是特別聰明,萬一要陷在哪裡那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我反而更擔心了,恨不得馬上衝進那些氣團裡去找它。

“悠然。怎麼了?”

支影在後面遠遠地詢問,我沒理他。一門心思緊盯着前方一個氣團。短短的時間中,心曲和山雅都飛走了,下一個就是我。蹲下身子,抓緊石板,我的身體跟着石板旋轉起來。轉動中強大的離心力讓我幾乎飛了起來。穿出氣團後。石板在空中繞了一圈,又向回飛去,我瞅準一個機會跳下來,落到下方草地上。

小白先前說得沒錯,這個地方是個靈氣充盈地山谷,鸀草如茵,山花爛漫。四下裡靜悄悄的,除了我的呼吸聲,就是風聲、樹聲。天上日頭掛在正中。紅通通暖洋洋,照得人身上發軟。我記得我們進入那石室時還是傍晚時分,怎麼這就到了正午了?人常說山中無日月。原來真是如此。

“小白,能看到小黑在哪裡嗎?”

“看不到。我地神覺恢復了。可是它好像不在這附近。”小白的神覺都恢復了。可我和小黑之間地聯繫仍然石沉大海。我嘆口氣,小黑啊。你可千萬別出事。

“小黑在我們前面被甩進來,應該是那個方向。走吧,我們去找它。”

一路平靜得讓人心頭揣揣,按理說我之前還有山雅和心曲進來了,相隔的時間也不久,可我走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人影子也沒見着。他們跑到哪裡去了?還是我們出來的地方並不是按同樣的方向分佈,而是散亂錯開的?這樣地話我要到哪裡才找得到小黑啊!

“主人,前面有動靜。”

“怎麼了?”

我向小白指的方向走了一段,聽到果然有叮噹聲不斷,好像是兵器交鳴。我小心地潛過去,見到兩個人影上下翻飛,正鬥得不可開交。一個手持長弓,點點寒光如飛蝗般不斷灑出,轟向幾十步外的灰衣劍客。那劍客和尋常人不一樣,所用不是長劍,而是弧形細長的唐刀,後被日本人學了去,又稱武士刀。他的刀光如電,每一次出手都會擊落一點遠處飛來的寒芒,不多不好,決不浪費。一邊擊落箭矢,一邊向前逼近,打的便是與那弓手近身相博的主意。

山雅和支影,這樣的高手對決平常難得一見,本是個很好地觀摩機會,奈何我現在心急似火,哪裡有那種興致。

“喂,你們幹什麼?”

我喊了一句,拼鬥中的兩個人充耳不聞,猶自鬥在一處。眼看着拼鬥越來越激烈,他們雖然真的是以命相博,這兩個傢伙都吃錯藥了?我忍無可忍,抽出一支中級火焰箭射向兩人之間。轟地一聲響,那爆炸沒有傷到兩人,響聲卻把他們震了一下,兩個人都停下來,看向我。

“小碧,他們是不是看到了幻象?”

“主人,我想應該是。”

“應該?”

“這裡是一個大地禁制,我看不透其中的幻境,只能根據他們地表現來推測。”

“那爲什麼我沒有出現幻覺?或者說我現在看到地就是幻覺?”

“不是,我想是因爲主人帶着我,我天生就有不受幻惑的本能,所以主人應該也不會受這裡地影響。”

“那現在怎麼辦?把他們震醒?”

“只能用這個辦法。”

不碧也沒什麼好主意,小白大叫:

“主人小心,他們過來了。”

山雅和支影來勢洶洶,兩個都不是普通玩家,平常我對付一個勝負也是五五之數,現在兩個聯手攻來,立刻讓我手忙腳亂。我苦笑,你說這都什麼事兒啊?我這個勸架的,被兩個打架的聯手圍攻,還有沒有天理了!我抓出一把火焰箭,一邊繞圈子一邊放。也不管射沒射到人,反正我只是要火焰箭爆炸時發出的響聲就可以了。轟隆聲接連響起,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開山呢。十幾個大“炮仗”爆響,山谷裡回聲傳出老遠,那兩個人總算停下攻擊。我看他們搖搖頭,還很迷糊的樣子,好一會兒才認出對方。

“山雅?悠然?這是怎麼回事?我剛纔不是還在殺怪嗎,那怪呢?”

“你的怪就站在你面前。你剛纔殺的是山雅,而山雅打了半天的對手就是支影。我來勸架,還差點對你們倆聯手幹掉了。”

“幻術?”

支影恍然大悟,山雅皺眉沉默半天,向我道謝,那腰彎得剛好九十度。

“接下來的路要小心,我覺得這個山谷很詭異,你們別又陷進幻覺裡了。”

我叮囑着,和他們一起向前走。小黑,你究竟在哪裡啊?主人我找得很辛苦,你就快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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