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丟出去的烏龍劍被千里走單騎手中的銅錘一格,叮地發出一聲脆響。好在錘俠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跟玄武相提並論,斷劍的場面並沒有再一次發生。烏龍劍與銅錘只是輕輕一撞,沒能攻擊到千里走單騎的要害,立刻彈開一段距離,刺向他的背心。
烏龍劍當然不會像雷達追蹤器一樣追着目標打,發生這樣的情況完全是因爲咱的操作得當。當了這麼久的道士,咱終於知道,原來道士御劍是可以這麼爽滴。
一手指揮着烏龍劍的走向,咱的另一隻手當然也沒閒着。什麼鑽心咒、天火咒、水靈符、火靈符,反正只要咱身上有的,統統朝千里走單騎的頭頂上丟去,就是要讓這幫窮鬼見識見識,什麼叫做一擲千金。
估計是看我這樣的無賴打法實再有些過火,跟着千里走單騎來的那幹小嘍羅們竟然全都看傻了,沒有一個上來幫忙的。
“都愣着幹嘛?沒見我吃虧了嗎!”千里走單騎被咱轟得是體無完膚,僅靠着幾瓶藥水苦苦支撐,忍不住大聲吼道。
呵呵,這就受不了了啊?咱真正的三大法寶還沒用出來呢。要是丫丫跟小丙一出場,估計這幫玩家得哭爹叫娘四下逃竄了吧。
被千里走單騎這麼一吼,那幾個玩家到也回過了神。什麼刀槍棍棒全都拿了出來,一擁而上,企圖用人海戰術將咱圍在原地。其中一個還掏出了傳呼,估計是在叫幫手吧。
我也沒理會那些後來加入的小魚小蝦,以寡敵衆。最重要的就是分清主次。如果看誰打誰,到最後人家是越戰越勇,而自己則會落得個氣盡身亡的悲慘下場。
仗着自己地身法敏捷,我在那羣玩家中不斷遊走。愣是沒讓那些傢伙近到我的身。而咱們的目標十分明確,只打千里走單騎一個。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把這個所謂的頭目打趴下了,那麼別地玩家自然也就作鳥獸散了。
人算不如天算。咱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裡是絕惡島,天地之中一個級爲特殊的地方。
心滿意足地看着千里走單騎化作一團白光從咱的眼前消失,天女散花似的爆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被幾個小嘍羅一搶而空。我面帶微笑地看着那羣有些猶豫的玩家,正準備大放一番闕詞,讓他們明白。與我爲敵是非常不明智的滴。冷不防一陣罡風從後刮來,有人搞偷襲!
只覺得後腦一聲悶響,我是眼冒金星。口噴鮮血,腳下一個不穩,朝着前面跌跌撞撞跨出好幾步,身上體力只剩下不到二十點,險些就被秒殺。
趕緊掏出小還丹往嘴裡一塞。我猛擡頭,看到了那個偷襲我的傢伙。
骨瘦如柴,一身破衣。手持兩把金瓜銅錘,滿口標誌性的大黃牙……這不是千里走單騎嗎,怎麼這麼快就殺回來了。
我往他身後一撇,立即明白了爲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就在千里走單騎身後不到十步的地方,正是絕惡島地復活點,幾分鐘之前,咱就是從那裡走出來滴。
那丫感情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明明就已經被咱掛了一級,降到了三十一。但愣是沒有停手的意思。仗着手裡地銅錘攻擊力狂高,拼着不要命的打法,非要朝咱撲過來。
俺不是笨蛋,當然不會站着讓他打。被偷襲了一次,已經是咱做人的低線了。
依舊是烏龍劍疾飛,咒術符術亂舞,我到現在都沒有動用到咱的三大寶貝,不用說,還真有些看不上這千里走單騎。
要講單打獨鬥,沒個四十級左右,操作還要非常熟煉的,其他咱都不怎麼放在眼裡。
不過千里走單騎這一掛一復活地當口,他那幫小弟總算也反應過來了,有僧人幫着加血,去除他頭頂上的符咒,也有趁亂在背後捅咱刀子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地道士,給咱頭上丟了記淨魂咒,一股無力感立即油然而生。
看來今天不把丫丫小丙叫出來,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就算咱可以殺掉那幾個加血的下咒的,但是轉眼間又可以從復活點出來,重新加入戰鬥,但就算是鐵人也經不起這樣的軟磨硬泡啊。更何況我本來也不是鐵人,只是一個小小的布衣鬼道士。
這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真要是一直耗下去,我要面對的就不是眼前這區區幾個玩家,而是從復活點裡源源不斷跑出來的生力軍。雖然咱身上背了好幾千條人命,但是還沒有自負到以爲可以把這些人連續殺掉十幾級,將他們統統打回新手村。
我的眼光在人羣中不斷搜索,尋找出一條可以逃走地退路,一擡手,準備先把丫丫給召喚出來,卻見一幫玩家急急忙忙從另一個方向趕來,嘴裡叫着:“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啥?自己人?
再看那羣人裡領頭的傢伙,可不是慕容小白那白癡獵手嘛。
聽到小白的喊聲,千里走單騎跟旁邊那夥玩家家真的就收住了手,我也按下烏龍劍沒有再有下一步行動,只不過……剛剛好像不小心丟出了三張火靈符,同時補了天火咒。現在幾個僧人都停下了沒管,就這一愣神兒的功夫,千里走單騎再次化作了白光,從復活點裡跑了出來。
“都說了不動手,你小子還……”千里走單騎怒氣衝衝地舉着金瓜銅錘,不過他身上穿的衣服卻暴掉了好幾件,此時光着兩條毛茸茸的大腿,上身卻還穿着件半新不舊的鎧甲,實再有點……
“夜叉老弟,我不是都叫住手了嘛。你怎麼還……”小白趕緊上前,擋住了想要動手的千里走單騎,似乎有點責怪我地意思。我從揹包裡找出一條屬性還算不錯的二十級板甲褲子,隨手丟給千里走單騎。非常無辜地說道:“我早就停手了啊,只是這傢伙以爲自己是鐵打的,頂了天火咒跟火靈符還燒不死,既不解除,也不吃藥,這能怪我嘛。”
其實本來咱升級後的技能傷害雖比以前高了不少,但還不足以秒殺對手。但是沒辦法,咱五行轉火,所有火系技能傷害加成。再加上那千里走單騎不動腦子,竟然給自己加了一道金系地天罡戰氣。這火克金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燒死他又燒死誰。
“一場誤會,一場誤會……”聽我這麼一說,小白也知道其實不是咱的錯。趕緊打着圓場,對千里走單騎說道:“我上回不就跟你們說過了嗎,百鬼夜叉是我兄弟,你們怎麼還打。”
我挑了挑眉,不清楚小白跟這幫土匪到底是什麼關係。看是現在看起來,他好像跟他們挺熟,而且還有點小頭目的意思在裡面。
千里走單騎拿了咱的褲子。也沒說聲謝,忙不跌地穿在身上,遮住兩條大腿,這才嗡聲嗡氣地說道:“其實我也沒打算真的動手,只是以前聽你跟吹風大哥把他說得那麼厲害,想見識一下而已。哪知道……”
想見識一下?我直愣愣地看着千里走單騎,實再搞不明白這丫的腦袋裡裝的是不是豆腐渣。
“現在見識到了吧?我跟大哥有沒吹牛。”小白沒好氣地白了千里走單騎一眼,回頭一臉親熱地拉着我,說道:“這回咱們三兄弟總算是聚齊了。先前大哥說你不可能到這裡來。我就偏不信。只要你掛個一次半次,咱兄弟就總有見面的一天。”
這叫什麼話?我掛個一次半次就有見面的一天,他盼着跟我見面,那不就等於盼着我掛嘛。
趕走了一干圍觀羣衆,千里走單騎也氣呼呼地練級打怪去了,慕容小白拉着我,對我說起了這裡地情況。
“昨天天收到你們的消息,不是說找到一個好地方嗎?該不會就是指的這裡吧。”跟着小白鑽進一間小草蓬,裡面有個NPC趕緊拉出來兩張凳子,擺起了茶碗,竟然是一間茶館麼?這地方也太窮了吧,我十分不解地看着小白。
小白嘿嘿一笑,拍着大腿說道:“你猜得沒錯,就是這裡。”
窮山惡水,連間像樣地酒樓都沒有,我實再沒想出這地方有什麼好來。瞪着眼前那髒兮兮的茶碗,我愣是沒敢往嘴邊送,怕喝了拉肚子。
小白到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茶水的質量,端起來喝了個底兒朝天,樂呵呵地說道:“那是因爲你剛來,不明白這裡的情況。我告訴你,吹風說了,這裡是練級的天堂,特別是像咱們這樣地紅名。不過就是時間太短,一但紅名洗乾淨就不可以留在這裡了。”
“哦?有這樣的事?”我聽着小白的話,還是忍住沒有去端起那隻茶碗。既然是吹風說地,到比小白這個不長大腦的傢伙可靠多了。
從小白那裡,我大至瞭解了絕惡島的簡單情況。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這裡的確是類似於紅名村之類的東西,只不過被送到這裡來的玩家都是背了上百條人命的絕惡之徒,僅僅殺過幾個人的傢伙還沒資格來呢。
絕惡島四面環海,離最近地大陸也有一段距離,從地圖上的位置來看,幾乎位於整個東方大陸的最東面。
這裡的怪從二十級到五十多級不一而定,吹風去更深的地方看過,據說是還有超過五十級的。而且這裡的怪物刷新速度非常之快,的確是練級的好地方。
真要說起來,在東方大陸敢背上百條人命的傢伙實再不多,所以整座島上也就只有千里走單騎那幫子玩家。加起總共也不過百八十號人,粥多僧少,大家不管是練級打寶,幾乎都沒什麼衝突可言。
按道理說這裡應該是練級的天堂了,但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就是沒地方買藥,也沒地方修裝備。
其實附近有幾座小島,上面有NPC的小鎮村落,只不過那裡的NPC也是一個比一個兇,想要上島都十分不易,就更不用說去買藥了。藥水奇缺,就成了島上的生存問題。
被送到這裡來的紅名們有大半都是PK狂人,所以等級雖高,卻沒多少生活技能玩家。這裡又沒地方可以學技能,現在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
也是老天開眼,竟然送來了個被逼殺人,又身負製藥採藥技能的西門吹風,這可把那幫殺人狂給樂壞了。
起初大家還想殺人搶藥,但是殺了紅名,自然可以抵消掉自己的一部份罪惡,要是洗乾淨了,系統會自動把玩家送回主城。對於這樣一個練級的好地方,又有藥水支援,還真沒幾個人捨得走。再說了,以西門吹風的等級,又有幾個傢伙真正是他的對手。
這麼一來二去,短短時間裡,西門吹風儼然成了這幫紅名的老大,平時候採藥製藥,打怪的事情全都交給了手底下一干小弟,反正跟在隊伍後面也有經驗可拿。
休息了沒多久,西門吹風帶着一票紅名回來了,看他們興高采烈的樣子,應該是收穫豐盛,估計是弄到不少鍊金製藥的好材料,又可以填補一下早已空蕩蕩的揹包了。
“夜叉,你也來了啊。”吹風鑽進茶蓬,笑嘻嘻地看着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到好像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
“害你們掛掉的事……”其實我一直擔心他對此事耿耿於懷,但是從剛纔小白的表現來看,似乎一點都不介意。
“說那個幹嘛。”吹風笑道:“要沒有你那一記秒殺,我能找到這樣的好地方嘛。再說了,就衝這裡的怪物刷新率,用不了三五天,等級也就回來了,說不定比原來更高。”
正說着,一個二十九級的僧人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猶豫着說道:“你就是百鬼夜叉吧。”
這樣子怎麼像個害羞的大姑娘啊,我實再沒辦法將他的表現和頭頂上黑壓壓的紅名聯繫起來。
我把頭一點,說道:“我就是百鬼夜叉。怎麼,你也想跟千里走單騎一樣,試試咱是不是有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