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和蕭琦說完話,凌塵又轉向了蘇児。蘇児生性怯柔,平時說話很少,讓他們之間的聯繫與情感出現實質變化的,便是那一個巧合……亦或者說是命運安排的夜晚。從此,他從蘇児的眼神裡,看到了越來越多其他的東西,他微笑說道:“你是個很好,很善良的女孩。你一直想要像夢心那樣勇敢……但其實,你缺少的不是勇敢,你只是太善良,你不善於拒絕,更怕因爲自己的‘私心’還傷害到別人,尤其是自己的家人。其實呢,人生在世,本就該爲自己而活,你也要學會多爲自己想,學會自私一點,好嗎?”
“我……”蘇児抽泣着鼻子,淚眼婆娑的看着他。他說的話,她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近在咫尺的雙目平和而深邃,目光似乎直接滲透進她的內心深處。
凌塵擡頭,看向站在那裡,身姿飄逸出塵的雲夢心,微笑道:“夢心,不要來個離別前的擁抱嗎?”
雲夢心身爲雲家獨女,從小就集千萬寵愛於一身,尚未成年便豔絕京華。她個性
,高傲如蓮,追求者無數,卻無一人能近她身。龍天雲將她定爲今生必得之人時,也更沒有人奢望能與她接觸。因而,這個仙一般的女子自懂事之後極少和男子接觸,連手都沒有被家人以外的男子碰觸過。
更不要說和一個男子親密的抱在一起。在她的心裡,唯有相守一生的人,纔可以與她有肢體上的碰觸。
面對凌塵深邃似海的雙目,雲夢心本能的心亂,其中,自然也有一部分是女孩子家天生就有的羞赧。但馬上,腦海中浮現一直以來的種種,還有這些天的天翻地覆,此去一別。下次再見,又不知會是何年何月,她的心更是在混亂中徹底迷濛,身體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上前,緩緩與他靠近。
一股讓人心醉神迷的女孩氣息臨近,凌塵上前一步,輕輕的把她擁抱住,雲夢心的軀體如若無骨,溫香軟玉般,溫柔滑膩的肌膚隔了幾層衣服仍讓人心神搖盪。不自覺的,他擁抱的力氣都不敢太大,以免不小心驚到或褻瀆了她,但,他卻感覺到一雙玉臂悄悄纏繞在了他的背後。並主動抱的越來越緊,胸膛上清晰地感到她玉.乳的飽滿與柔軟,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隱約芳香也溢入他的鼻端,以及內心深處。
這是他第一次與雲夢心親密接觸,竟讓他爲了那個遙遠的目標而平靜如水鏡的內心泛起了環環的漣漪,右手輕攬在她的腰間,竟一時不捨得放開。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想要看她真顏的強烈衝動,停頓了許久,就這麼抱着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夢心,那幾天,我萬念俱灰之下。曾經以爲自己必定會食言。但既然我回來了,而你們,又把我當成那麼信任的夥伴,我也已經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讓你們失望……你答應你,還有云風的事。我會做到……即使兩年之後,我依舊沒有做到,我同樣,會讓你擁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相信我,好嗎?”
雲夢心和凌塵擁抱了許久,蕭琦和蘇児都停止了抽泣,淚濛濛的看着,就差露出吃味的樣子。雲夢心終於與凌塵分開,面紗的遮擋,讓人看不到現在的她會是怎麼樣的一副神情,但她的螓首卻微微垂下,似是不敢再直視凌塵的目標,芳脣之中,輕輕出聲:“好好保護自己,我們會等着你回來。”
凌塵笑着點頭,他注視着雲夢心,終於還是說出了心底忽然萌生的強烈渴望:“夢心,我們認識這麼久,我卻還沒有見過你的樣子……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無論是在現實世界還是遊戲世界,雲夢心出行都會用各種方式把臉遮住。美貌是一種資本,但過於美麗的話,便會成爲一種災難。雲夢心最爲清楚這一點。在她成年之後,遮蔽容顏,已經成了她從不會遺忘的習慣。換言之,成年之後,見過她真顏的人也已越來越少。或許也只有她的家人,還有身邊那些親密的姐妹。
當習慣成爲自然,雲夢心甚至自己都已忘記凌塵還未見過她真實的樣子,無論什麼時候,他們之間都隔着一層面紗。
雲夢心輕輕點頭,這個時候,她又怎麼會拒絕這個在他們之間,已經小的不能再小的請求。她緩緩伸手,纖長的手指碰觸在面紗之上,在凌塵的注視之下,將之收回。將自己的容顏,毫無遮掩的展現在了凌塵的目光之中。
那一瞬間,凌塵臉上的淡淡笑意完全凝固,充盈着期待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呆滯,所有的注意力剎那之間被眼前這張容顏吸引……
彷佛天下間所有清幽瀲灩的碧波,都凝聚在眼前這雙如夢如幻的眸子中,化作了一股神韻,世上最高明的畫家,最華麗的辭藻也無法去描繪與詮釋,眉梢微揚,充滿着揚風擺柳般的風情,肌膚如脂如玉,賽雪欺霜,芳脣如若世間最嬌嫩的花瓣,秀挺絕倫的瑤鼻更彷佛是用天下最美的白玉雕刻而成,高聳出天生的高貴與傲然。
上天彷佛將所有的偏愛都給了眼前的這張容顏,都給了她這個人。
凌塵的注意力完完全全的被吸引住了,他覺得自己正不斷地向近在咫尺的容顏飄去,她近乎可怕的美麗就仿沸一個具有無比引力的深淵。吸引着他的意識和思想不斷墜入其中,難以自拔。
“好美……”凌塵喃喃而語,那雙注視着雲夢心的眼眸自始至終沒有片刻的眨動,沒有一絲的偏移。
傾國傾城,對她來說只需一個微笑,一個眼神。
此刻,他徹徹底底的明白爲什麼她每次出現,都會遮擋着自己的容顏。因爲不這麼做,她走到哪裡,都會帶來近乎可怕的騷動。若她生在亂世,將有無數的戰爭因她而起。一顰一笑,可讓一個國家灰飛煙滅,隻字片語,可讓蓋世英雄化作嗜血屠夫。
也難怪。龍天雲會在她只有十幾歲時,一次相見,便立下非她不娶的誓言,並讓天下皆知。悽月那個妖女美麗的近乎虛幻,他本以爲這種外表過於完美的女子只可能出現在遊戲世界,而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但眼前的夢心,她的容顏比之悽月都毫不遜色,而她又與悽月全然不同,一個嫵媚妖嬈,一個眼神。一線言語便可勾的男人失魂蕩魄,一個孤傲如蓮,淡雅如仙,讓人只能在她的美麗之下自慚形穢,生不出半點褻瀆之心。
“夢姐姐……好漂亮……”天天呆呆的看着。呆呆的喊着,她同樣是第一次看到雲夢心的真顏,即使她是個女孩,依然被這夢幻般的衝擊之下失了心神。
“好看嗎?”看着目光呆滯的凌塵,雲夢心微笑,這抹微笑情不自禁,由心而起。記憶之中。成年之前,她的容顏尚還稚嫩,遠不及現在,即使在那個時候,任何男子見了她,都會露出呆滯。甚至更加不堪的表情。當年龍天雲第一次見她,足足呆了數分鐘,連自己想要做什麼都完全忘記……只是,縱然是他,也從無幸運看到來自她的笑顏。
何爲一笑傾城。雲夢心給予了最完美的詮釋。她的聲音,還有一抹淺笑讓凌塵的心中泛起着更多的漣漪,也讓他飄蕩的魂魄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微微垂首,平復了一下內心,擡頭時,再次看向雲夢心的臉,依然美得無法形容。但已不至於失了心神。他微笑道:“很好看……好看到我都有些捨不得走了。”
“但你依然會走。”雲夢心輕輕說道。
“那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事。”凌塵重複着之前說過的話。雲夢心的美麗足夠讓任何意志堅定的男子癡迷,甘願爲她付出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但,這個世界上,卻根本沒有什麼能阻止凌塵去尋找那一抹渺茫的希望。
“夢心,我走之後,會不定期的向你在青龍城的倉庫發送東西,東西上,我都會附有留言,記得在倉庫清空出足夠的位置。那些東西如何使用,都是由你自己來決定。我一直都相信,你的智慧要遠遠的勝過我,你當初應承了你和你父親的不公平賭約,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的挑戰和一種莫大的信心。我更相信,你即使敗了,也不會真正的敗。兩年時間,足夠你想出其他的方法,能爭取到這兩年,你在開始就已經勝了。”
雲夢心脣瓣微揚,帶起一個美不勝收的弧度。凌塵所說,其實完全就是她心中所想和所尋,一直以來,人們準備觀看的是她如何的反抗……只有凌塵才真正的通透了她的內心。
“我走了……天天,就麻煩你們照顧了。我會加油,讓自己早些回來,因爲心裡真的捨不得,不願和你們分開太久。天天,要聽話……琦琦,替我謝謝你的哥哥,他這次的恩情,我記下了。”
凌塵走了,是真的走了,就那麼瀟灑的揮一揮手,留給她們一個背影,一步一步的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這次,沒有再回頭。
離開的時候,他面帶微笑,聲音也那麼的爽朗,中氣十足,姿態那麼的灑脫,但是看着他孤單遠去的背影,女孩們的內心深處依舊陣陣的揪痛。
因爲他,心夢纔有了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輝煌,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喊一聲他的名字,任何困難都會消弭於無形,只要有他在,她們對未來的憧憬從來不會膽怯,因爲有他在,她們不需要努力,就可以擁有其他玩家做夢都不敢想的配備……不算太長時間的相處,他已經成爲了她們最堅固的依靠。
但是,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個人孤寂的,去完成一件不知會是多麼艱難的事……他現在所處於的,無疑是一生最失落,最昏暗無助的時候。
……
這個時候,我又能爲他做什麼……
……
女孩們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迴盪着同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