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我們也有機會上場呢。”一位訓練營射手道。
“別想了，就連楊呈和江楓都還在爭名額呢，像王曉曉和林思思這種要重點培養的女生都不能上，你有什麼指望？”
“那不見得啊，誰知道上面怎麼決定的。”
一羣人議論紛紛，因爲下一批名單已經出來了，楊呈和江楓都在上面，只不過是候補。但對於訓練營的人來說，能進候補名單就已經讓人眼紅了，因爲名單中的人一定可以得到上場機會，哪怕只是中途替補射個一兩箭也一樣。
今天就有一場季前賽，雖然說季前賽沒有主客場之分，場地變化取決於贊助商，甚至有時會有慈善因素，但這一場還是在武漢市，算是旭日的主場了。
楊呈早早的就隨隊來到了永昌體育館，不得不說旭日的主場館比蒙山要好太多了，各項設施都屬頂級，觀衆席也是爆滿，絕對不是大學生賽事可以相比的。
本來嘛，業餘與職業終究差了太遠。
與大學生賽事不同，楊呈在這裡可說毫無話語權，相反還要被一些老人指使。
“喂，訓練營的小子，把那條毛巾給我拿來。”
更衣室內，一個二隊的選手躺坐在騎子上，指着楊呈喝道。
楊呈看了一眼，那條毛巾離他不過一米多遠而已，只要仰起身子伸手就能夠着，這傢伙居然懶到了這種地步。當然，他也明白，並不是因爲對方懶，這很明顯是在刻意壓他找樂子，也算是一個潛在的規則吧。
不論在任何項目中，新手都要爲老人打雜，慣例而已。而作爲二隊的人，偶爾也會被臨時抽到一隊征戰，自然被一隊的一幫老傢伙壓得死去活來。端茶送水提包包，這都是常事，更有甚者還會像個奴僕一樣給主子按摩捶肩。
不要小看按摩這種事，沒有專業訓練過是很傷手的，而職業選手無一不對自己的雙手分外呵護，一旦手的肌肉疲累或是拉傷，那就是天大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再上場。
但作爲新手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得罪老人那就是斷送自己的前程，就算不願意也只能忍氣吞聲，還要笑臉相迎。
旁邊有一位隊友笑了下，隨口說道：“張凡，你還真裝起大爺來了，人家可是訓練營的第一天才。”
張凡年紀不大，但卻掉了頂，被很多老人稱作“張禿子”，這讓他很不滿但卻無奈。不過同爲二隊的隊友，倒是不會這麼稱呼他，叫名字就好了。
此時張凡聞言不屑的撇了下嘴，一臉嘲諷的道：“什麼天才，訓練營都是一些菜鳥在小打小鬧，離成材還早着呢。而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打磨，我這是在幫他，不要因爲年輕就心高氣傲，以後很難出頭的。”
說着，他又衝楊呈吼道：“喂，你耳朵聾了，沒聽到是不是？”
楊呈眉頭一皺，這人似乎過份了，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英雄，見英雄臉上掛着笑意，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不免一陣腹誹。
這一場一隊有兩人會上場，一個是英雄，另一人叫夏詠華，是個女輔助，此時在另一間更衣室。
英雄的態度很明確，他不會出面，因爲這都是慣例，如果連這都不習慣，恐怕真的很難在隊裡混得下去。沒有身份和地位，誰都不會尊重你，也不可能有尊嚴，很現實的事情，而你也要去適應這種現實。
不過楊呈從來沒有在這種環境中呆過，從小到大他都不願意吃虧，此時豈肯低頭？
“自己拿。”
楊呈的聲音相當冷漠，對方不尊重他，他憑什麼尊重對方？難道就因爲自己想出頭，所以就要放棄尊嚴？這是什麼道理，這與娛樂圈那些女明星有啥區別。
是，有些人總會說什麼爲了成就夢想就要經歷種種磨難，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滿嘴道理，大義凜然。不過這在楊呈聽來就純屬放屁，這是在刻意的去美化醜陋的事實，就算最後獲得了成就，也會蒙上一層心理陰影，一生伴隨揮之不去，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當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見解，那是因爲追求不一樣，唯物唯心本就是對立的，也不能說誰對誰錯。但至少在楊呈看來，他不願意這樣做，就算這樣做對他有好處，也一樣不會妥協。
當初鬼舞在拍廣告時說過，他走過一條路，但最終因爲與自己的性格相悖，選擇了放棄。可能在常人聽來，鬼舞太懦弱，既然是爲了夢想就要去堅持，半途而廢非男子漢所爲。但楊呈卻不這麼認爲，這裡面根本就沒有對與錯的問題。
楊呈不願意，那就是不願意，什麼大道理都不管用。再說了，任何一個大道理都有另一個完全與之相對的大道理，不得不說也是一種諷刺。
聽到楊呈如此漠然的拒絕，整個更衣室的氣氛都爲之一僵，張凡的臉色也立時冷了下來，眯起眼睛道：“小子，你還真有種啊，知不知道剛過易折的道理？”
“剛過易折那也要看外力施加的程度，至少我不覺得你折得了我。”楊呈冷言相對。
張凡的眼皮一陣跳動，他已經惱羞成怒了。
平時自己在一隊的那些老人面前低聲下氣慣了，現在想在訓練營的新手面前找下平衡，但這小子太不給他面子，簡直在踩他的臉，忍不了啊。
“你還真是很囂張啊，訓練營的天才？在我眼裡就是個屁！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拿還是不拿？”他怒道。
楊呈撇嘴，道：“我不順你的意就是囂張？呵呵，這邏輯真是有意思。你自己沒長手嗎，我看你是把囂張當習慣了吧，這是病，得治。”
“你……”
張凡臉都氣變形了，正準備暴起發難的時候，不遠處的英雄道：“行了，適可而止啊。”
看到英雄出面，張凡縱有不滿也不敢落他的面子，只能重重的哼了一聲，道：“英大，這小子破壞更衣室氣氛，你說該怎麼處置啊？”
楊呈聞言也來氣了，到底是誰在破壞更衣室的氣氛？真他孃的惡人先告狀啊。
實際上在場幾乎所有人都不會和楊呈的看法一致，因爲這兩人身份上有差別，楊呈給張凡端茶遞水那是理所應當，就像是下級給上級服務一樣，沒有任何不妥。
而楊呈如此強勢，當然責任在他，沒有道理好講。
此時英雄也很無奈，他只是剛轉會過來的人，還沒有形成威信。如果是李元強在此，一個眼神掃過去，恐怕全都安靜了。
“算了，馬上要比賽了，都消停會吧。你們兩個今天戰術安排肯定是一組，應該和睦相處。”英雄道。
楊呈一愣，他知道他是打主力輔助位，但沒想到今天輔助的對象就是這個張凡，真是讓人頭疼。
張凡冷哼了一聲，道：“讓這小子給我打輔助？算了吧，我指望他？保證一環都射不中。”
“唉，那呆會我和陳教說說，變動一下吧。”
英雄嘆氣，這兩人在更衣室有了矛盾，今天的確不適合再合作，不如更換一下輔助人選，讓小夏給張凡去搭配更好一些。
“那太好了，小夏我還是信得過的。”張凡這才露出笑容，放過了楊呈。然後他衝着在場一位隊友道：“牛仔，不好意思，給你搭了一個新手，你今天可別崩得太慘啊。”
“哦，沒事。”
被稱爲牛仔的這位選手同樣是個二隊的主攻手，叫牛銳，聞言只是擺了擺手。但他心中卻是在暗歎，平時就不如張凡，今天本來有夏詠華這個輔助可以平衡一下，但現在看來恐怕沒希望了，表現肯定不如張凡。
張呈看了一眼牛銳，這個人長得挺不顯眼的，坐的位置也一直在角落裡，很少說話，看起來個性比較內向。
而他雖然對換搭檔無所謂，但神情卻顯得比較失落，這讓楊呈點了下頭。恐怕他這是爲了更衣室的氣氛，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跳起來叫囂，考慮到了接下來的比賽，很有職業素養，讓楊呈很是佩服。
“我會幫你清路的。”楊呈突然開口衝着牛銳道。
牛銳苦笑，本想隨口應付一下，但看到楊呈一雙眸子中透出無與倫比的自信光芒，不由愣了一下。這種自信可不一般啊，他只在李元強的身上看到過，非常有氣勢，莫非這個訓練營的天才還真的有兩下子不成？
“好啊，一起努力。”牛銳點了下頭，還主動上前和楊呈擊了一下掌。
張凡翻了個白眼，衝楊呈道：“小子你還真敢說，多的不提，我和小夏搭配如果拿的環數超不了你們三十環，我倒過來給你遞毛巾。”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別反悔！”
楊呈眼睛一亮，當即就接下了這個挑戰，並且請英雄給作證。這麼好的打臉機會如果不把握住，他都覺得對不起自己楊家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