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我要出國

從廣西回來, 又是晚上了。秦子明替高熒熒把行李提了上樓,纔回家。回去的時候,何碧凡非得讓高熒熒又走下樓去送秦子明不可。秦子明剛纔把車子開進院子裡了, 就在高熒熒家樓梯口旁邊停着。

高熒熒和秦子明走在車子旁邊, 秦子明在高熒熒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說:“好啦, 提前給你晚安吻了, 快上去洗澡睡覺,別累壞了。”

“你也很累,你回去開車小心啊”, 高熒熒掂起腳尖,也在秦子明額頭吻了一記, “晚安吻我也給你了, 你也給我趕快洗澡睡覺!”

“嗯。你快上去。”

“好, 那我上去了。拜拜。”高熒熒和秦子明很不捨地對視三秒,轉身上樓。

高熒熒才踏上一級樓梯, 忽然被秦子明從後面抱住,雙手扣得緊緊的,側臉靠着高熒熒的耳朵旁。

“怎麼了?”高熒熒不解,不過也舉起手,反攬着秦子明環繞着自己的手臂。

“熒熒……”

“嗯?”

在秦子明遲疑的片刻, 高熒熒想起了高三那會兒, 饒雪漫很流行, 《左耳》這本書在班裡流傳, 也不知道是書的主人到底是誰, 反正後來是傳到高熒熒手裡了,看過的同學都說好看, 高熒熒就花了一個晚自習看完了,看着哭了,又不敢大哭,怕吵到同學,只好趴在桌子上,“嗚嗚嗚嗚”地低泣。

和秦子明下晚自習回去的時候,不管秦子明願意不願意,就必須要把情節告訴秦子明,自然說到那句經典的話:甜言蜜語,說給左耳聽。

之後的幾天,兩個人說話,無論說什麼,都故意要湊到對方的左耳旁邊說。

“喂,政治筆記借我。”

“中午去吃水餃吧。”

“今天英語老師穿新衣服了。”

“你頭髮怎麼那麼亂?”

……

高熒熒想起了這段往事,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秦子明在高熒熒耳邊輕聲問到。

“你要對我左耳說甜言蜜語嗎?大熱天的,這麼抱着,你不熱啊?”

秦子明先是一怔,而後也想起來了,才發現,自己的嘴巴正好對着高熒熒的左耳。

“那不是甜言蜜語的話,是不是,要說給右耳聽?”秦子明問。

“幹嘛,難道你要說罵人的話?”

秦子明輕吻高熒熒的左耳,然後說:“熒熒,接下來我要說的,你能冷靜地聽我把話說完嗎?”

高熒熒聽了,身子明顯頓了頓,心裡的不安油然而生,她不知爲何,在這個時候,忽然想起了,秦子明從出入境管理局走出來的那個畫面。

“你……要說什麼?”高熒熒問得有點乾澀。

“我要出國了,也許要五年,我相信我一定會回來的,只是,你相信我嗎?”

出國,五年。

遲鈍的高熒熒這次很快地從秦子明的話裡提取到了重點。

“不好笑。”高熒熒生氣了。

“我沒開玩笑的,熒熒,我會回來,我出國讀書也有寒暑假的啊,我會回來,讀完之後我也會回國的,到時候我……”

“夠了!”高熒熒大喊,掙脫秦子明。

“熒熒……”秦子明臉上滿是痛苦與無奈,他就知道,會這樣。

高熒熒奔騰的眼淚,停不下來,她左手撫摸着右手中指的戒指,聲音有點顫抖:“所以,你才帶我去榕樹下繞三圈?”

“我怕你不信我……”

“緣定三生,你就可以出國了?”

“……”

“秦子明,你太搞笑了!”

“熒熒……”

“我寧願你每天在我身邊我纔不要什麼緣定三生!”高熒熒說完,“咚咚咚”地跑上樓。

高熒熒沒帶鑰匙,按得門鈴瘋狂大響,高就開的門,看到高熒熒滿臉淚水,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一回事,高熒熒就鞋子都沒換,就衝進自己房間,“嘭”地把門關上,趴在牀上,捂住被子,大哭起來。

高就在房門外敲門問了許久,都不見高熒熒迴應,何碧凡洗完澡出來,問怎麼回事,高就也解釋不了。還好高熒熒一直有哭聲,不然兩夫妻真擔心她幹什麼傻事。

沒多久,門鈴又響了。高就去開門一看,居然是秦子明,便以爲,救星到了。

何碧凡問秦子明:“你是不是欺負我們家熒熒了?”

“阿姨,沒事,我們就鬧了些彆扭,我哄哄她就沒事了。”秦子明並沒有如實相告。

秦子明敲敲門,“熒熒,是我,你開門好不好?”

“你滾!你滾!爸爸,叫他滾!”高熒熒的聲音從房內傳出來。

高就便對秦子明說:“她現在氣頭上,你等她氣消了,再哄吧。”

秦子明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

他剛纔就跟着高熒熒上來了,一直站在門口,不知道進去不進去好,最後還是按了門鈴,結果還是見不到高熒熒。

他出國也是迫於無奈,父親所在的企業遇到難關,而原因是父親籤錯了一份文件,父親已經把能用的人脈都用盡了,要相安無事還是很難,只有外公能幫到忙,但是外公一直不待見父親,他一開始不願意幫忙,後來母親叫自己去求求外公,外公到最後答應是答應了,但是有條件,外公和外婆在很幾年前去澳大利亞旅遊的時候,就很喜歡這個國家,後來是辦了移民,在那邊也買了房子,準備在環遊世界之後在澳大利亞養老了,外公希望秦子明能一起去,陪着外公和外婆。外公外婆就秦子明這麼一個孫子,雖說是外孫,但還是很疼的。而父親又的確是需要外公的幫忙,秦子明回家跟父母商量,父母自然也不捨得自己去留學,但最後的結果,是到澳大利亞留學,等父親的事情過去了,再哄哄外公,讓他同意秦子明回來。

所有的手續都基本上辦好了,就等父親的事情解決了,秦子明就動身和外公一起去澳大利亞了。

其實這事在暑假秦子明就已經知道,但是一直沒敢告訴高熒熒,但是,出國期將近,他真的不想瞞着高熒熒,他只希望,能好好珍惜現在和高熒熒在一起的時間。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不是長短的問題,而是,變幻莫測的問題。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更何況五年後?

秦子明自己也清楚,給高熒熒承諾是多麼無力和微不足道。他現在可以很堅定他以後一定要娶高熒熒,但是五年後呢?他怕自己變了,更怕高熒熒變了。

雖然如今聯絡方便,他們可以像在學校那樣每天視頻,但是,對着冷冰冰的顯示器,和牽着有溫度的手,截然不同。

接下來的幾天,高熒熒都沒理會秦子明,信息不回,電話不接,上門找也不開門,連國慶假期結束,回學校,也是高熒熒一個人提前回的。

高熒熒在G市汽車站下車之後,馬上就後悔自己作出了一個人坐車回學校的決定!因爲她又看到那個跟蹤狂了!

高熒熒心裡害怕,但是想着路上人多了去了,那個人應該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吧。高熒熒沒想到,一出地鐵站,纔沒走幾步路,那個人居然跟上來,還攔着自己的去路。

高熒熒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個半頭的魁梧男子,惶恐無比,但是又必須表面上表現得很淡定,儘量穩住自己的聲音說:“你幹嘛?”

“高熒熒小姐,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我是偵探”,男子說着遞給高熒熒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

高熒熒還沒看名片,第一反應是,難道是星探?這個念頭半秒鐘就馬上被扼殺了,自己相貌平平,星探個鬼!一看名片,居然是XXXX私家偵探,王霸,名字下面一堆業務介紹。

“你跟蹤我?!”高熒熒是明知故問,不對,應該是質問。

“請見諒,因爲有位鄭先生委託我瞭解一些關於你的情況,所以……”

不等男子說完,高熒熒掏出手機,準備報警,男子見狀,立馬阻止。

“高小姐,你聽我說完,我沒惡意!我的委託人鄭先生想見你,他現在就在前面不遠的咖啡廳,他有一些關於你身世的問題要告訴你。”

鄭先生?我的身世?高熒熒聽到這些,想起了舅媽在自己家嚷嚷的事情,似乎有個姓鄭的名字出現,難道和那個有關?

“前面咖啡廳?”

“對,人來人往的,我不可能對你怎麼樣,咖啡廳裡也有客人和店員,更加不可能對你怎麼樣。”

“好,我跟你去。”

高熒熒知道這樣其實還是存在一定的危險因素,但是直覺告訴她,她必須去見見那個姓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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