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夜晚,距離靈鷲宮不足千里外的一處荒山山腳下。
黎大元揹着麻袋在山林中急速前進,不時的回頭看一眼,額頭上佈滿了汗珠。不知爲何這一路上一直覺得有人在跟着他,進了林子之後這感覺更加濃郁,令他的心惴惴不安,拼了老命地趕路想要儘快離開這一片密林。
“沙…沙…”
自他身後的土地裡突然傳來一道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地底下快速前進,朝着他而來。黎大元渾身汗毛根根豎起,忍不住回頭看向身後,只見平整的地面突然隆起,好像一條溝壑,又好像是一條巨蟒。
“砰!”
前方不遠處一口大鼎從天而降,重重落在了地上令得大地不斷震動,黎大元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大鼎嚥了口口水,色厲內苒高聲道:“誰…是誰!”
“黎大元,瞧你這點出息吧。”
自大鼎中傳來一道嗤笑聲,緊接着只見一道矮小的身影從鼎中跳了出來,這人個頭直到黎大元的大腿,看起來充其量也就四尺高,腦門鋥光瓦亮,只有兩邊還有兩撮赤紅色的頭髮,穿着一身褐色衣服懷裡抱着一個和那大鼎一般模樣的小鼎。
黎大元鬆了一大口氣,沒好氣道:“桑土公,你在這裡作甚?”
這人正是靈鷲宮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中川西碧磷洞的話事人桑土公,極擅土行之術。
“大家在山上等你黎大家主都等得急了,所以我下來看看。”
桑土公笑了笑,看向黎大元身後的麻袋,壓低了聲音道:“得手了?”
黎大元掂了掂麻袋,點頭道:“就在袋子裡,正睡着呢。”
桑土公走到黎大元身後靠近了麻袋,果然聽見麻袋中有一道悠長的呼吸聲,他欣喜道;“好,真是太好了。黎大元,你是給我們大家辦了一件大好事,走,我們上山!”
黎大元這時候冷不丁道:“你就不怕我抓錯了?要不要我解開麻袋給你看看?”
桑土公打了個冷顫,連忙搖頭道:“別了,我看見她那張臉就害怕,我怕我到時候走不動道再尿了褲子。”
“桑土公,瞧你這點出息。”
黎大元笑了一聲,繼續朝着山上走去。等到兩人離開之後,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大鼎邊,看了一眼地上如巨蟒般的痕跡,隨即身形如鬼魅朝着前方飛快前進。
來到了荒山山頂,只見山頂搭了幾個簡陋的木屋,木屋前還有一堆篝火,十幾個人坐在篝火旁,望着熊熊燃燒不斷跳動的火焰發着呆。
桑土公加快腳步朝着篝火走去,一邊笑着高聲道:“諸位,諸位。黎大元回來了!”
“什麼?黎大元回來了?”
篝火旁的十幾個人聽見桑土公這話噌的一聲站起身來,與此同時自四面八方的密林裡,一道又一道身影走了出來,眼神灼灼好像夜晚的狼羣,同時看向揹着麻袋的黎大元。
有人高聲道:“黎大元,你來信說你成功了,到底是真成功了還是誆我們?”
“我若是誆你們,我還敢來這裡?早就回南海躲着了。”
黎大元大笑一聲,放下背上的麻袋,篝火將他的臉照得通紅無比,只見他解開了麻袋同時高聲道:“諸位請看,這是誰!”
麻袋中,天山童姥兩眼緊閉頭歪在一邊正在熟睡,赤紅的火焰着涼了她的臉,看起來安靜而又可愛。
可是在場的所有人並不這麼覺得,瞧見了天山童姥的面容,不少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後退兩步。
黎大元笑着道:“怕什麼?這裡又不是靈鷲宮,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中了十香軟筋散與昏睡散之毒。就算在她的臉上劃兩刀,她也無法反抗。”
衆人聞言覺得有理,重新圍攏上來,不少人這是第一次見天山童姥,忍不住低聲詫異道:“這就是天山童姥?怎麼是個小女孩?”
“就是,黎大元,你不會抓錯人了吧。”
一位長鬚飛舞的老翁悶聲道:“錯不了!我們的人在擂鼓山下蹲了那麼久,早就摸清了逍遙派的情況。擂鼓山上除了無崖子師徒四人之外,就只有她和另一個青年。她不是天山童姥,誰是?”
他隨即擡高了聲音道:“諸位,今日我們三十六洞真人,七十二島散仙在這荒山召開萬仙大會,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解開我們身上的生死符。”
“自從中了天山童姥這個惡婦的生死符以來,我們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而且還要處處受制於她和靈鷲宮中的那些賤人。稍有不順,當月的生死符解藥便會延遲發放甚至是剋扣,生死符發作之時的痛苦,我想諸位都有所體會。”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齊齊打了個冷顫,心中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老翁繼續道:“所以說,我們今日不僅僅是來要解藥的,今日我們就要讓這個惡婦,爲我們解開身上的生死符!拿水來!”
一人提着一桶水走出人羣,老翁接過水桶高高舉起,將整桶水通通澆到了天山童姥的腦袋上。
天山童姥打了個冷顫悠悠醒轉過來,剛一睜開眼,不遠處的火光令她眼睛不由得一眯,好一會兒之後方纔適應
當她看清眼前的老翁和周圍的環境的時候,立刻深深皺起了眉頭,“這裡是何處?你…你是誰?我爲何覺得你有些眼熟?”
老翁冷笑道:“童姥真是貴人多忘事,老夫乃北海沖霄島島主,沖霄道人!”
“沖霄島…可是七十二島之一?”
天山童姥皺了皺眉,隨即看向四周,終於在人羣中看見了幾張自己認識的臉,冷笑道:“我當你們是誰呢?合着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雞零狗碎,敢這麼對姥姥,你們一個個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說着,天山童姥就要站起身來,剛一運體內真氣她的臉色霎時間一變,“十香軟筋散?該死,你們勾結了密宗?”
沖霄道人抱拳道:“宮主,不必掙扎了,您現在中了十香軟筋散之毒,功力全失。我們請您來這也沒有什麼惡意,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您是天上飛的鳳凰,我們是泥裡滾的蛤蟆,只有用這個辦法,您纔會正眼看我們一眼,聽我們一句話。我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請您來這裡我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請宮主您,解開我們身上的生死符。”
天山童姥冷眼看着所有人,冷笑道:“你們就是這麼求姥姥的?想要解開生死符,等下輩子吧!”
沖霄道人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氣,拉下了臉道:“宮主,您給我們生死符的解藥,我們給您十香軟筋散的解藥,我們一物換一物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何必要弄得魚死網破呢?”
天山童姥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臉上,不屑道:“就你們這些蝦米也想弄破大漁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玩意兒!”
一箇中年人站了出來,怒道:“沖霄道人,跟這惡婦廢什麼話。在她的臉上先劃兩刀,她自然就知道怕了!”
說着,中年人手提一把長刀朝着天山童姥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