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內寂靜一片。
神醫,李察,雪心和明動每一人臉上的神情各是不同,神醫眉頭輕皺,似乎是在思考李察和雪心二人到底誰說的話纔是真的。
李察視線時而落在神醫身上,時而落在雪心身上,眼神淡漠而又有着絲絲不屑。雪心會這麼說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嶺南客棧中她在明洞和維夷族中選擇了前者那一刻,李察就知道在她的心裡明動的地位要高於一切。
雪心低着頭不去看李察也不去看神醫,面無表情眉眼低垂,令人看不出她現在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身旁的明動則是毫不畏懼地與李察對視,眼神中帶着洋洋得意之色,雪心是維夷族族長雪華佗的弟子,是神醫的師侄女,而李察只不過是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孰近孰遠一目瞭然。
半晌,神醫嘆氣道:“西門少俠,明少俠,你們二人各執一詞都說自己說的是真的,我也不知到底該相信誰。雪心是當事人,又是我大哥的徒弟,想來不會故意說謊歪曲事實,所以說你們二人中,我選擇相信…”
李察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道:“前輩何必這麼急着下定論,不知前輩認得此物否?”
說着,李察拿出了離開維夷族時雪華佗交給他的那個食盒,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藥盒。
神醫瞧見這藥盒臉色霎時間激動無比,雙手顫抖地將其接過,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後道:“這…這是家中的藥盒,少俠爲何會有此物?”
李察被抱拳道:“晚輩爲了探明雪心姑娘的身份遠走塞外,親去了一趟維夷族。離開維夷族時,雪華佗前輩將晚輩送到谷外,拜託晚輩有朝一日若是方便,能否將雪心姑娘帶回谷中,他對雪心姑娘甚是想念。”
“這藥盒也是雪華佗前輩那時贈予晚輩。雪華佗前輩那時並未明說這其中裝的是藥材,只說這是個食盒,裡面裝了些吃食讓晚輩路上吃。晚輩離開之後打開來,才發現裡面都是維夷族的名貴藥材。”
神醫點頭笑道:“先斬後奏,的確是大哥的脾氣,他這是怕西門少俠你會拒絕他。”
他突然看了身體不斷顫抖的雪心一眼,笑容消失,又問道:“那後來如何了?”
李察苦笑道:“爲此晚輩曾去了一趟嶺南找到雪心姑娘,將事情全部相告,只可惜雪心姑娘不願回維夷族中。無功不受祿,晚輩本想着有機會將這藥盒還給雪華佗前輩,如今還給前輩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明動心神俱震,突然明白過來爲何那日李察會出現在嶺南被宋缺追殺,他本還以爲是自己等人的行蹤暴露了而已沒有多想,合着他是爲了雪心而來!
他連忙開口度道:“一派胡言!神醫前輩,你莫聽信西門瓜的這一面之詞。這藥盒說不定是他從維夷族中搶來的!”
神醫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了身前的藥盒,將其中每一層的藥材取出放在地上,託着最下方那一層的丹藥,一顆一顆拿起來細細端詳又放回藥盒中,再將每一層的藥材按照原來順序放回藥盒內。
“這些丹藥,都是我大哥親手所煉。藥材自上而下的順序也符合維夷族的規矩。”
神醫輕輕一嘆,將藥盒遞迴給李察,道:“這些東西我不能要,既然大哥提前將這藥盒交給了你,說明無論成功與否,他都已經決定將這些東西送給西門少俠作爲謝禮。”
他隨即扭頭看向雪心,臉色漸漸變得冷峻,寒聲道:“爲何?”
雪心身體一顫,沒有擡起頭來亦沒有說話。
神醫氣得渾身發抖,“你找到我時,口口聲聲說你是我大哥的徒弟,所以我把當維夷族人看待。可是你爲何要聯合外人欺騙於我?”
“你爲何不肯回族去?”
“從我記事起,你的師傅,我的大哥從未求過人,爲了你卻要苦苦懇求西門少俠,爲了怕他不答應還要行這先斬後奏之事。我問你,維夷族第二十三條族規,是什麼?”
雪心哽咽道:“道法自然,萬事皆有其數,不得強求。”
神醫指着雪心手指顫抖,怒不可遏,咬着牙道:“你逼着你的師傅壞了規矩。”
神醫每說一句話,明動的臉色便難看一分,到最後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他擠出一絲笑容道:“神醫前輩,無論如何雪心總歸是您的師侄女。今日我們談論的是您教授雪心醫術之事,我看不如這樣,您先教雪心醫術,其他事情日後再議如何?等雪心醫術有成之後,我定帶雪心回維夷族看望雪華佗前輩,我對天發誓!”
神醫冷哼一聲道:“這等不忠不孝之人不配成爲我維夷族人,更不配成爲大哥的徒弟。你們趕緊離開,我是不可能教她醫術的。”
明動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強笑道:“神醫前輩,您剛剛明明已經答應了雪心,您身爲前輩答應的事再反悔,這有些不合適吧?”
說着,明動身上一股恐怖的氣勢升騰而起,朝着神醫壓了過去。神醫雖然醫術出神入化,但是武學卻是稀鬆平常,在明動明晃晃的威脅下臉色登時一變。
李察踏前一步擋在了神醫身前,看着明動冷笑道:“明動,幾天不捱打皮又癢癢了?”
李琯琯等人這時候來到山谷中央,傲無常,莫太沖,血無崖,魔無道和東方未明五人手中各自拖死狗一樣拖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傲無常將手中的人一甩,好像扔一個破麻袋一樣扔嚮明動,不屑笑道:“明動,你名動天下的人,也不怎麼樣嘛。”
明動側身躲過,看着奄奄一息氣血不多不少只剩最後一滴的同伴臉色難看無比,又是無名,又是西門瓜!怎麼哪裡都有這個瘟神和這幫煩人的傢伙,無論自己在哪裡要做什麼事,這幫傢伙必定會出來攪局!
該死的無名!該死的西門瓜!
李察看着雪心和明動二人,冷笑道:“看在神醫前輩的份上,你們二人自殺吧。”
明動的臉色陰晴不定,他倒是想男人一回暴起將無名的所有人包括西門瓜在內通通殺了,但是實力差距擺在這,倘若他敢動手,最後的下場八成就和身前的這同伴一樣,甚至更慘。
雪心這時候突然蹲下了身子,一手放在明動身前同伴的身上,緊接着只見他左臂上的傷口消失不見癒合如初,而她的左臂上相同的地方出現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傷口。
神醫見狀臉色大變,失聲道:“奪天造化寶典?!”
雪心站起身來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決絕之色,咬着牙道:“我爲維夷族聖女,按照維夷族族規,我要學你的醫術,你不得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