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下字據衆目睽睽之下簽字畫押,將手中的字據遞給身後的李察,思漢飛冷笑一聲道:“你適才說那什麼易肌改骨丹的藥力在高溫之下便會失去作用是嗎?來人,端一盆熱水上來!”
最遠處的一個士兵應了一聲,轉身跑進街上的一家客棧之中。不多時之後只見他端着一盆熱水走了出來,客棧老闆追了出來站在門口惴惴不安地看着那士兵的背影。
他聽聞皇宮裡的人們平日裡用的都是金盆,他找遍了客棧也才找到一個銅盆。擦得鋥光瓦亮之後雖然顏色相近,但是不知道皇爺到底滿不滿意。
士兵端着熱水來到思漢飛身旁,輕聲恭敬道:“皇爺,水來了。”
思漢飛看向禹皇嗤笑道:“法王,這盆熱水可夠?”
禹皇看了一眼盆中不斷冒着熱氣的熱水,點了點頭並不說話。思漢飛扭頭朝着李察使了個眼色,李察頓時會意,走到士兵身前將臉伸至銅盆上方。
白色的熱氣不斷打在李察臉上,只見他的鼻尖很快出現了一層細小的水珠,臉色通紅好像做了一次三溫暖。
衆人的眼神緊緊盯着他的臉,一直過了許久,他的容貌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李察突然擡起頭來,一擦臉上的水珠朝思漢飛道:“皇…皇爺,受不了了,太熱了。”
“回來吧。”
思漢飛朝着李察招了招手,扭頭看向臉色煞白的禹皇冷笑道:“法王,你可還有話說?”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禹皇神色呆滯,整個江湖世界中能夠更改容貌的辦法只有人皮面具和易肌改骨丹兩種,有些武學雖能夠調整面部肌肉,但是絕不可能做到如此大的改動。
難道說蒙漢飛…真的不是西門瓜?
這個念頭剛在禹皇心裡浮現立刻就被他否決,不,這不可能!出家人不打誑語,靈童若沒有絕對的把握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可思漢飛既然口口聲聲說前段時間測試了西門瓜並沒有戴人皮面具,那麼他絕對應該用的是易肌改骨丹改變容貌纔對,爲何熱水的高溫會對其沒有作用?
等等…前段時間!
禹皇腦海裡一道靈光猛地閃過,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前段時間西門瓜用的是易肌改骨丹改變容貌,現在用回了人皮面具!
他立刻指着李察高聲道:“就算他沒有吃易肌改骨丹,他的臉上也一定戴了人皮面具!”
“砰!!!”
話音尚未落地,只見思漢飛臉色一冷一步踏出,地上登時出現了一個大坑,萬安寺門前的青石磚塊塊碎裂開來,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他一拳朝着禹皇揮出,裹挾着風雷之勢落在了禹皇的胸口。禹皇再次倒飛出去,不偏不倚地撞在萬安寺牆壁上剛剛被自己撞出來的大洞之上,直接將牆壁撞了個通透。
“我剛剛已經說過,在蒙漢飛回來之時我就已經驗過他的面容。你先是以什麼易肌改骨丹胡攪蠻纏,後又說他戴着人皮面具。法王,你是把本王當做傻子嗎?”
禹皇好不容易從牆壁裡爬出來,剛要說話,可當他對上思漢飛嗜血的眼神心裡頓時一咯噔,話堵在嗓子眼裡出也出不來。
一道和藹的聲音突然從思漢飛身後的街道盡頭傳來,緩和了萬安寺前緊張的氣氛。
“皇爺何必如此發怒,禹皇他也是怕皇爺身邊出現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爲皇爺着想。”
李察立刻扭頭看去,心中隨即咯噔一下,只見來人是一個身披袈裟的僧人,他身形高大,面容好像隱藏在雲霧中一般令人看不真切。所過之處街道兩邊的百姓紛紛跪倒在地,神色恭敬。
八師巴!
李察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他本以爲萬安寺密宗安排了由禹皇看守,其他三大法王和八師巴就已經離開了大都。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八師巴一定一直在關注萬安寺,否則他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
思漢飛看向八師巴冷笑道:“本王的事情就算是皇兄也從不過問,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密宗來跟本王說三道四指手畫腳。八師巴,你是覺得密宗在蒙古可以爲所欲爲,還是說你在心裡已經不僅僅把自己當成了密宗班禪,還將自己當做了蒙古大汗!”
此言一出所有人齊齊色變,無論在江湖世界的哪裡,大宋,大隋,亦或者是這蒙古。欲爲君王都是最重的罪名,尤其是這話還是從思漢飛的口裡說出來。
八師巴臉上的“雲霧”不斷變化,就好像是雲層翻卷。足見他此時內心有多不平靜,好一會兒之後他開口淡淡道:“皇爺何出此言?禹皇若有冒犯之處,我願代他向皇爺以及這位蒙侍衛道歉。”
思漢飛冷笑道:“皇兄賜你密宗班禪與他平起平坐之地位,我受不起你的道歉。你只要讓你的法王履行諾言就是。”
八師巴置若罔聞,朝着思漢飛和李察二人彎下腰鞠了一躬。彎腰的瞬間萬安寺的空間好像頓時凝滯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好像身上有一座大山從天而降,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兩邊的士兵身上的鎧甲更是被壓得變了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八師巴,爾敢!”
思漢飛怒喝一聲,一股氣勢沖天而起猶如一杆長矛刺穿了八師巴精神力的封鎖。
八師巴悶哼一聲立刻收回精神力,直起身來朝思漢飛笑着道:“皇爺,什麼諾言?”
只見李察手裡的字據輕輕一震,突然化爲了齏粉飄散在空中。剛剛這一瞬間,八師巴竟以恐怖的精神力生生毀了這字據!
思漢飛臉色一變猛地轉頭看向禹皇,和身旁的八師巴一前一後幾乎同時朝着禹皇出手。
禹皇這時候亦是反應過來,從懷裡掏出字據二話不說塞進了自己嘴裡。思漢飛大喝一聲一指點出,恐怖的指勁好像一道鋒利的劍氣將那字據分爲了兩半,一半高高飛起。
思漢飛立刻將這一半字據抓在手裡,然而此時禹皇已經將另一半字據塞進了嘴裡,嚼也不嚼生生嚥下肚去。
思漢飛看向手裡的字據,臉色頓時難看無比。這字據有大半內容,但惟獨少了最重要的東西——禹皇的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