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秘密島進發,越往海里頭走,四周的霧就越來越濃,行進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四周的濃霧已經近乎伸手不見五指。
坐在船頭的李察忍不住扭頭朝船尾的陸小鳳問道:“陸小雞,你確定你走對方向了嗎?”
陸小鳳道:“上一次我跟着他們坐船來的時候走的就是這個方向,應該不會有錯纔對。可是這霧氣…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西瓜,我們現在在往哪個方向走?”
李察沒好氣地兩眼一翻,“我要知道我們現在在往哪個方向走還用得着問你?總而言之不是向後就對了。”
陸小鳳突然聳了聳鼻子,道:“西瓜,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李察擺擺手冷哼一聲道:“陸小雞,你少岔開話題,這茫茫大海上哪來的香…”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用力吸了吸鼻子,除了四周濃霧的水氣之外,空氣中,似乎真的瀰漫着一股香氣!這香氣極其濃郁,就好像是小時候隔壁鄰居家燉肉,伴隨着高壓鍋的慼慼聲順着窗戶飄進來的那種香氣,誘人無比。
陸小鳳興奮道:“有香氣就說明有人,走,去看看。”
說着,陸小鳳朝着船側的海面揮出一掌,小船調轉方向,朝着香氣傳來的方向駛了過去。朝前行進了百丈距離之後,香氣越發濃郁,坐在船頭上的李察突然站起身來,眼睛一眯望着前方,只見前方濃霧中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黑影。
小船繼續前進,黑影漸漸近了,露出了其真貌,只見這黑影乃是一艘漁船,他和陸小鳳兩人聞到的香氣,就是自這漁船上傳來。
小船漸漸靠近漁船,站在船尾的陸小鳳不由向漁船高聲道:“勞駕請問,船上有人嗎?”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自船上傳來,一陣船上木板的嘎吱聲之後,一道身影從船艙裡鑽了出來,站在船頭扭頭看着李察和陸小鳳二人。
只見這是一個極美的姑娘,一身素裙,膚如凝脂,望着李察和陸小鳳的眼神帶着一股似有似無笑意,就好像是一片羽毛劃過湖水,看見的人說它發生過,沒看見的人望着水面上的漣漪,想象着它發生過。
“好香。”陸小鳳狠狠吸了吸鼻子,讚歎道。他說的並不是眼前這妹子身上的體香,而是指剛剛妹子掀開船艙的簾布時自船艙中爭先恐後涌出來的那一股濃香。
從這味道中,李察聞出了這是何種香味,低聲道:“牛肉湯?”
妹子聽見了李察的話,腦袋一歪盯着李察笑着問道:“你知道我?”
“不是,我是說這香味似乎是牛肉湯的香味。”李察下意識笑着搖搖頭,隨即反應過來妹子話中的意思,臉色一變看着妹子失聲道:“你叫牛肉湯?”
牛肉湯撇撇嘴道:“怎麼了?我就不能叫牛肉湯嗎?”
“沒,可以可以。這名字,挺少見的。”李察連忙搖頭,望着牛肉湯的眼神卻是發生了變化。
他當然知道牛肉湯,就好像知道宮九那樣知道這個人。她和宮九一樣都是秘密島上的人,不僅如此,她還是秘密島上那位掃地神僧級別的老怪物的女兒!
“好吧。”牛肉湯看了李察一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笑着道:“茫茫大海,相逢即是緣。更何況你又猜出了我的名字,上來吧,我請你們喝湯。”
“好啊好啊。”陸小鳳從善如流,身子一躍迫不及待地跳上了船,他肚子裡的饞蟲早就被那牛肉湯的香味勾得不行了,就等着牛肉湯這句話。
李察看了陸小鳳一眼,眼神一陣無奈,這傢伙腦子也不知道究竟怎麼長的,有時候精明無比有時候卻跟沒有一樣。
跟着陸小鳳來到漁船上,鑽進船艙的瞬間一股香味撲面而來,這香氣遠比站在小船外時所聞到的那股香氣濃郁,幾乎化爲了實質,直往鼻子裡鑽。
牛肉湯舀了兩碗湯遞給兩人,接過碗來,碗裡的湯熬得比米湯還濃,沒有什麼常說的透亮或是什麼,就是和家裡熬的牛肉湯一樣,湯色泛白,中央簇着幾塊牛肉。
輕輕吹了幾口氣,李察喝了一口,湯下肚的瞬間四肢百骸的毛孔好像全都張開了,剛剛在濃霧中飄了那麼久進入身體的水汽在這一刻好像全都離開了身體,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牛肉湯歪着腦袋看着李察問道:“如何?”
李察笑着道:“若是這天底下有朝一日有了一個選天下第一牛肉湯的比賽,我一定選你當這天下第一。”
牛肉湯笑着眯起了眼睛,對於李察這畫風清奇的誇獎,她顯然很受用。她不經意問道:“話說今天霧這麼大,你們兩個這是要去哪啊?”
李察笑着道:“找人。”
“找誰?”
李察朝着快把腦袋埋進碗裡,完全沒注意兩人在說什麼的陸小鳳努了努嘴,“那傢伙的心上人。”
“看你們划船的那樣子,平時肯定從來沒出過海吧。一個從不出海的人心上人居然會在海上,海上的人可是跟這外面的霧氣一樣,捉摸不透的。”
“捉摸不透,捉摸得透,這些都是他要操心的事,跟我沒關係。我擔心的只是能不能找到我這朋友的心上人,畢竟人只要一旦到了海中,就好像一粒石子混進了一石米中,無論誰想把他找出來,都困難得很,就好像隱形了一樣。”
牛肉湯的臉色一變,隨即朝着李察笑着道:“你的想法還真是獨特,運氣好的話,你說不定可以活下來。現在,倒!”
隨着牛肉湯的話音落下,不遠處的陸小鳳撲通一聲趴在了桌上,而李察卻好像沒事人一樣施施然走到鍋旁,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一邊喝一邊另一隻手在鍋的旁邊摸索,不多時之後,他從縫隙裡掏出了一小塊黑漆漆的東西,像是植物,末端還在燃燒,散發出一股奇特的香味。
李察喝盡碗中的牛肉湯,滿足地哈了口氣轉過身來朝牛肉湯道:“好的廚師是不會糟蹋自己的食物的,就好像好的劍客從來不會在自己的劍上下毒一樣。所以你用了另一種辦法,在香氣裡動手腳。”
牛肉湯道:“所以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在閉氣嗎?看來公子,還真是個謹慎人。”
“閉氣?”李察搖了搖頭,陸小鳳在猛吸香氣的時候他也在偷偷吸氣好不好只是沒有陸小鳳那麼誇張罷了,他看了一眼牛肉湯,頭顱微微揚起緩聲道:“不,我只是百毒不侵而已。”
說着,李察走到陸小鳳身旁背起陸小鳳朝着船艙外走去,牛肉湯沒有動,而是看着李察大叫道:“喂,你就這麼走啦?”
李察頭也不回地走出船艙,“走了,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你要是和我打,最後落了水吃虧的還是你。我和陸小雞反正都要去那島上的,你記得準備好牛肉湯等我們。”
牛肉湯看着船艙門撇了撇嘴,“臭屁的傢伙......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我很有挫敗感誒。”
“對了那個請問…”李察的腦袋突然從船艙外又鑽了進來,“去那個島,要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