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邪見到慕容秋水的時候,他身上的血跡已經消失不見,正無力的依靠在復活石上。而他的身邊沒有看到不知是早於他死亡還是晚於他死亡的王。
他的臉色明顯有些發白,不是正常的那種瑩白,而是一種病態的蒼白。
“秋水,沒事吧?”葉天邪上去,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問道。離的近了,他隱約感覺到了一種讓他輕微心悸的氣息。
“老四。”左破軍上前喊了一聲,卻沒有說出別的話來。他的表情裡透着一種別樣的凝重。
慕容秋水呼出了一口氣,幽幽說道:“放心,除了有些睏乏,我的身上沒有任何足以讓你們擔心的東西。二哥,我今天應該不能繼續回到賽場了,允許我借你的家用一下,我需要稍作休息。”
“嗯。”葉天邪點頭,也沒有多問什麼。
“嘿,三哥,沒有讓你白白讓我比賽吧。別說他是王,就算他是個真神,我也必要將他徹底的粉碎。”慕容秋水咧嘴笑了起來。那熟悉的笑意,此時卻讓人覺得似乎透着一股子陰森。
當慕容秋水的目光轉過時,司徒剎那和司徒無情還算是鎮定,神逍遙和凌傑都是明顯的吞嚥了一口口水,身體有了向後倒退的姿勢。即使是夥伴,但剛纔慕容秋水所帶給他們的心理和視覺衝擊,實在是太大……直到現在,他們依然在心驚肉跳着。凌傑是良好少年,雖是生在三大家族的凌家,但自小連殺人都沒見過。神逍遙殺過人,但慕容秋水那種殺人的方式,就是再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做不出來……
他們的反應讓慕容秋水的臉上露出了受傷的表情,無奈的說道:“放心好了,我可是個大好人,絕對不會對自己的朋友做不該做的事,你們可以將剛纔看到的東西完全忘掉。”
凌傑和神逍遙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司徒剎那動了動嘴脣,想要說什麼,但最終沒說起來。殺人的手法,他和司徒無情見過的比任何人都多,血夢天堂本就是爲殺人而存在。這其中,自然有很多殘忍的殺人手法,他們兩個也懂得數十種殺人的方法……但,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方式。
硬生生的將一個人……用槍轟殺成了肉末!這比分屍都不知要可怕和殘忍了多少倍,而他在做這件事的時候,竟然是目不轉睛的在看着,在笑着,在享受着……
殘忍的見過很多。
如此殘忍變態的,也只有一個慕容秋水!他以前所見過的所有殺人場景,在剛纔的那一幕面前簡直就仁慈的不堪一提。
“好吧,我親愛的朋友們,我想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目前我的心情相當不錯,希望你們能忘掉不需要記住的東西,和我一樣有個好心情,那麼明天見。”
慕容秋水擡手擺了擺,向葉天邪在迷失之城的家的方向走去。幾人看着他的背影,全部默然。
“太……太變態了,比傳說中的還要變態的多……”凌傑抽搐着嘴角,脖子縮了縮:“以前聽聞過他當衆將一個人分屍,我還不怎麼在意……今天……呼,我今天晚上……不,我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估計都會做噩夢的。”
“看來,我以後還是少惹他的好。我的心現在還撲騰撲騰的跳。”神逍遙縮着脖子說道。
“嗯,這是個有資格成爲魔鬼的人。”司徒剎那看着慕容秋水離去的方向,點着下巴說道。“不過,你們難道就沒有誰想問,爲什麼他死而不倒,還跟吃了猛藥一樣的忽然暴走……還有那黑氣……難道又是什麼足以嚇死的人什麼技能……唔。團長,你剛剛爲什麼沒有問問他,我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葉天邪搖頭,說道:“不要問,這是屬於他的秘密,如果他想讓我們知道的話,剛纔就會主動說出來……破軍,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左破軍轉身,臉色沉重依舊,他猶豫了一會,說道:“我老媽和秋水的老媽是很好的姐妹,當年秋水出生的時候,我老媽一直在那裡幫忙,而秋水出生的時候發生過的異狀,只有那在場的極其有限的幾個人知道……後來,等我長大,天天和秋水鬧在一起的時候,老媽和我說起了秋水出生時的那件事……”
“這個……既然是那麼大的秘密,我們在場合適嗎?”司徒剎那出聲說道。
“如果不能相互信任,就沒有必要成爲夥伴。既然是夥伴,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你們……你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不是嗎?”左破軍說道。
司徒剎那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哇!真是沒想到,你居然也能說出這麼讓人心神盪漾的話來……嘿!我司徒剎那雖然是爛人一個,但這輩子從來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以你左家後人的身份對我這麼信任,如果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我應該會馬上找個地方切了自己脖子……苦瓜臉也是。”
神逍遙點頭說道:“我一樣,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壞事做的比誰都多,但既然你們把我這個爛人都朋友,我如果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在天堂的媽媽也不會原諒我。”
“我就更不用說了。”凌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凌家可以出壞人,但不會有小人!”
左破軍瞪了瞪眼:“我只是隨便說說,看你們這反應……”
“秋水出聲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葉天邪問道。
左破軍收斂表情,腦中回憶着母親那天對他說的話,神色凝重的說道:“秋水出生的時候……就是伴隨着一團……黑氣……剛纔在競技臺上出現的那種黑氣。”
葉天邪:“!!??”
這句話,讓衆人全部呆住、
出生的時候,身體伴隨着黑氣?
“……老媽告訴我,那是一種很強很強的煞氣,那煞氣之強,讓她和我小姑當場大驚失色。而當初那兩個接生的醫生在碰到秋水的身體後,全部出現了乏力,其中一個走了幾步忽然暈倒……而後,她們在休息室休息的過程中,全部死亡。”
葉天邪:“……”
“秋水的老媽,還有小姑,我老媽都是很強的異能者,還能抗住那股煞氣,再加上秋水他爺爺和老爹的幫忙,不知用什麼方法將那煞氣給壓了下去……當時,秋水的爺爺一臉凝重的告訴他們,出生時便隨着如此驚人的煞氣,將來必然會有着極其殘忍的本性,極有可能會發展成一個以殺人爲樂……甚至一天不殺人就會如同毒癮發作一般難受的殺人魔……”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至於後來怎麼樣,應該也只有秋水的長輩們知道,而自秋水出生後,慕容家怎麼努力都沒有了第二子的出生……後來被告知,柳阿姨已經完全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身體的機體完好,但,身體裡卻彷彿有着什麼劇毒的東西,胚胎還未結成,就會忽然死亡。但那導致死亡的東西卻又詭異的不影響她的身體……其實,見過秋水出生場景的人都知道那是因爲什麼。”
左破軍說完,眼神相當的複雜。秋水沒有如當年他爺爺所說的那樣發展成一個殺人魔,只會在被觸到禁忌的時候一改平時本色,露出極其殘忍的一面。但至少要比當年所預想的最壞情況好的太多。
而這其中起着最關鍵作用的,是慕容秋水的母親柳婉柔。她那獨特的教育方式,將慕容秋水與生俱來的煞氣最大程度的壓下,壓制到了幾乎無處施展的地步。
“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司徒剎那感嘆着說道。
“感覺像在聽神話故意……嗯,某位西方神明的降臨。”神逍遙說道。
“竟然還發生過這樣的事,太不可思議了。不過,慕容大哥出生時爲什麼會帶煞氣呢?難道是異能者與異能者結合後所產生的異能變異?”凌傑皺眉說道。
左破軍點頭:“應該就是這個原因,這也是他們能找到的唯一的解釋。秋水的父親是力量與火的雙系異能者,而秋水的母親是精神系異能者。全世界能擁有雙系異能的極少,擁有精神系異能的同樣極少……雙系異能者和精神系異能者的集合,在他們的認知裡似乎真的還是第一次。所以,生出了秋水這麼個怪胎。”
“原來如此,不過現在看來,那股煞氣顯然不簡單。在遊戲裡出現了不說,還是死後出現,並且讓他獲得了可怕的能力……呼,我已經可以想象他當年出生時是怎樣的一幕情景……真是個有着驚人故事的人。”司徒剎那點着下巴說道。
葉天邪沒有說話,一直在皺眉苦思。雖然他無法知道慕容秋水那與生俱來的力量究竟是源自什麼,但直覺告訴他,絕不是兩大異能者的結合所造成,因爲剛纔的氣息,不屬於力量,不屬於火,不屬於精神,和他的雙親和所擁有的力量壓根半點不沾邊。
“好了,都不要想了,今天的事都忘記吧。先回賽場。”葉天邪平靜心情,擡頭說道,下一場比賽便輪到他上場,對手——夢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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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行走的慕容秋水在葉天邪的家門前停住腳步,卻沒有推門而進,而是伸出了自己之前握着喋血空牙的右手。
雖然極不明顯,但他依然注意到,手心上,似乎蒙着一層很薄很薄的黑氣……
那黑氣,竟然沒有完全散盡,而是在他的身上,露出了很淺的一層。
“應該,馬上就會散盡了吧。”慕容秋水默默的對自己這麼說,然後放下了自己的手。
“這個力量,以後不會再用了。真的不會了……”他自言自語,然後推開了大門,徑直走到葉天邪給他安排的那個房間,倒在牀上,閉上了眼睛,全身的睏乏讓他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睡了過去。
魔武大會會場,第二場比賽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