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鄉客棧,昏暗的燭光下,老掌櫃正在“啪啪”的打着算盤,在他對面,還有兩個人正在對飲。兩人桌子上還殘存着吃剩下的殘羹剩飯,酒罈裡的酒也不多了。
“掌櫃的,再來一罈酒!”徐偉對着老掌櫃喊道。
“算了吧,客棧馬上就要打烊了,你倆還是不要再喝了。”掌櫃還是在打着他的算盤,頭也不擡的說道。
“唉,我說,我和王兄弟就住在客棧裡,你還怕賴你帳不成?趕緊上酒。”
“徐哥,算了,咱倆也喝得不少了,客棧也快打烊了,咱們還是別耽誤掌櫃的做事了,今天就算了,有機會咱哥倆在一起喝。”王雲看天色確實很晚了,也就勸徐偉道。
“這怎麼行,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你就是我的知己,才這麼點酒怎麼能行?王雲你不會是看不起我吧!”徐偉卻是不聽。
“當,當,當。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打更的聲音。
“打烊了!你倆也該結賬了。”
“結什麼賬,我和王兄弟還要喝呢!上酒!”徐偉大喊。
“好,好,喝,不過,徐哥,咱們不能耽誤人家打烊,咱們換個地方,好不好?”王雲一看,這徐偉是喝醉了,就哄着他,等他睡下,也就沒事了。不過他還是在心裡鄙視了一下徐偉的酒量,這酒大部分都是自己喝了,他只喝了那麼點,居然就不行了。
“呃,呃,也行,去哪,你說,說。”徐偉試圖站起來,身體卻一搖晃,又坐了下去。
“掌櫃的,安排個地方,備上好酒,今晚我和徐哥不醉不歸。”王雲說着,邊向老掌櫃打了個眼色。掌櫃也是久經江湖,一看就明白王雲的意思,與王雲一起攙着徐偉就到了他在這打工的住所。
徐偉到了自己的**上,開始還在嚷嚷着喝酒,但沒多久就沒了動靜。然而,在王雲兩人走後,過了一會兒,徐偉居然又睜開了眼睛,在他眼裡哪有半點的迷茫!
王雲結了賬,回到自己的房間,也是躺在**上,剛纔喝了不少的酒,加之趕了一天的路也比較的累,所以沾**沒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王雲起來時天已經大亮了。他看看時間,居然已經八點多了,不由暗罵一聲,他可沒這麼晚起**過,雖然在路上練不了槍,但他仍要求自己早起,要知道人是有惰性的,一旦養成晚起的習慣,那再要改可就很難了。他下了樓,客棧樓下大廳裡兩個夥計正在打掃着,老掌櫃坐在櫃檯後面盯着他們。
“掌櫃的,徐偉還沒起來嗎?”王雲掃視一圈,沒有發現徐偉,他就隨口問了一句,倒也沒怎麼當回事,畢竟醉成那個樣子起不來也是正常。
“起來了。你不知道?”誰知老掌櫃卻說他已經起來了,而且好像對於王雲並不知道這事還很驚奇。
“怎麼了?我剛起來,怎麼會知道他起沒起來?”王雲心裡閃過一絲不安,趕緊問老掌櫃。
“徐偉天不亮就起了啊,說你有東西忘在城外的小王莊了,你自己起不來,讓他帶你去拿的,對了,他還騎了你的馬!”老掌櫃將早上的事娓娓道來。
“馬,對,我的馬,操,他偷了我的馬!”王雲慌忙衝出客棧,身體如離弦之箭。
“唉?你幹什麼去?!”老掌櫃在後邊喊道,卻沒有得到王雲的任何迴應,他嘟囔一句,“追不上了。”
沒過多久,王雲垂頭喪氣地從門外走進來,隨便坐在一張桌子旁,重重嘆了一口氣,他明白自己又被騙了。
“你現在急也沒用,他都離開三個多小時了,還騎着馬,你能追上?”老掌櫃看王雲回來,隨口說道。
王雲大怒,對他吼道:“你還說,你們客棧的夥計偷了我的東西,我還沒找你事呢!”
“關我什麼事。”掌櫃看王雲正在氣頭上,雖不敢跟他頂嘴,卻還是小聲地分辯道。
“呵,不關你事,你店裡的夥計偷了東西,你說不關你事,那可能?”王雲氣道。
“本來嘛,徐偉偷了你的東西,又不是我偷了。”掌櫃看着王雲說道。
“你店裡的人偷了東西,跟你沒關係?那要是你們客棧夥同夥計偷顧客的東西,那也是我們的不對了?怎麼,看我好欺負是吧,哼,看我的刀不利嗎?!”王雲越說越氣憤,從行軍袋中掏出一把短刀,砸在櫃檯上,對掌櫃吼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這,好吧,這位壯士,你說怎麼辦吧?”掌櫃的很無奈,問道。
“怎麼辦?出了這種事情,你們客棧不應該賠償嗎?”
“賠償?您確定您不是在開玩笑?那可不是阿貓阿狗,那是一匹馬,哪怕最次的也要上百金的!”掌櫃一聽,頭髮都要立起來了,賠一匹馬,那是說笑的?東家雖然好說話,但他要真這樣,恐怕也免不了被罵。
“你也知道那是馬,是我用來趕路的,說實話,錢不錢的,我不在乎,你就是賠我錢我也不想要,但是我趕時間,沒了馬,三天的路恐怕我就要走上十天半個月了!你賠不賠?你不賠的話,那我可是要去告官了,到時候壞了你們客棧的名聲,可不要怪我!”說着,王雲就向外走。
“等等,壯士是說只要客棧能賠你一匹馬,這事就算了,是吧,我沒理解錯吧。”
“沒錯,怎麼,你這兒有馬?”王雲一聽,回過頭來,瞪大眼睛看着老掌櫃。
“沒,沒有。”
“沒有你廢什麼話!”
“我這沒有,可我東家那兒有。”
“你怎麼不早點說,在哪兒,帶我去。”
“是你不讓我說完的,好吧。馬就在我東家家裡,我帶你過去吧,我覺得東家應該很願意將馬賠給你的。”
“嗯?這馬有問題?”王雲一聽,雖然他現在很惱怒,卻還是聽出好像有點不對頭。
“沒問題,特別雄壯,比你那匹劣馬強多了。”
“哦,那你不會是要將我帶到哪兒殺人滅口吧!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異人吧。”
“壯士想得太多了,我知道你們異人都是可以復活的,再說,我怎麼會是那種人!”
“你最好不是,不然我可不保證我的刀不會碰到你。”王雲說着,轉身走向客棧門,“走吧,帶路!”
“哦,好的。壯士,這邊請。”
掌櫃在前邊帶路,王雲在他後邊跟着。沒多久,老掌櫃就帶着王雲從一個後門進了一個大院子。
“壯士,請你先在這等一會兒,我去通知東家。”
一會兒,掌櫃回來,在他身後,跟着兩個中年人。一人文士打扮,頭戴冠冕,身穿長袍,比另一人略靠前一步,明顯是主事人;而另一人則是武士打扮,身材彪悍,孔武有力,手中還提着一把刀。而看到王雲的站姿,那武士上前一步,在文士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那文士明顯精神一震,再看王雲的眼神就有點不同。
“壯士,這位就是我東家,他同樣也是本鄉的鄉長,另一位是本鄉兵士的統領,顧偉顧屯長。東家,這位壯士,就是馬匹的失主,叫,呃,叫……”掌櫃分別介紹了三人的身份。
“王雲,我是王雲。”王雲接道。
“王兄,你在鄙人的店鋪裡丟失馬匹的事情,剛纔李掌櫃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對此深保歉意,但是,說來,我們客棧是有責任,但畢竟不是主謀,甚至連從犯也不是,只是有些失職罷了,本不應該全部賠償的,我們出於同情你的遭遇,所以決定給與你賠償,但是這個事實還請你弄清楚。”這位鄉長上來也沒什麼客套,直達主題,看來是真的要解決問題。
“嗯,好吧,這個說法我也可以接受,但是,前提是你們的補償必須是馬。”王雲仔細想想,還真是自己有點耍賴,賠了自己之後客棧的損失確實不小,但事已至此,他怎麼也準備在這鄉長這兒弄一匹馬。
“那是自然。但是有一點,我還要再說一下,別到時候你再來埋怨我。我準備賠給你的馬,確實是好馬,是一批從幽州來的馬販子留下的,當時他們商隊裡有相馬師甚至推斷是上品的戰馬。但是,這匹馬並沒有被馴服,野性仍在,甚至連那幫馬販都沒辦法,最後沒有賣掉,因爲我跟他們商隊關係還不錯,他們就將它送給了我,我現在要賠給你的馬,就是它,但是需要你自己去馴服。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可我並不會馴馬,你給了我,我根本連馴服的機會都沒有,它就自己跑掉,我豈不還是一場空?”王雲一聽就不樂意了,再好的馬不能騎,自己的還不是幹看着。
“不會馴馬問題並不大,你就算是會馴馬也是白搭,按照馬販的說法,這匹馬烈性非常,已經算是有了靈性,而往往這樣的馬,只服從強者,所以你只要能讓他認同你,你就可以馴服它。”
“嗯,那好,就它吧。”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至於你降服不降服得了它,可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好,就是它,我還能不如一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