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一頓急赤白臉的冷嘲熱諷,安佳蓓張了張嘴巴,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招招手示意身後的幾個士兵將滿地的狼藉收拾整?。
見她沒有吱聲,我也沒再多說什麼,一屁股崴到石凳子上跟魚陽、王瓅和江琴閒扯起來,就是故意把她晾到旁邊。
“我說我也是剛剛纔知道這裡的事情,你信不?”安佳蓓深吸一口氣走到我旁邊。看的出來她應該是一宿沒有閤眼,兩隻眼睛遍佈血絲,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模樣叫人心頭有些不落忍。
我叼着菸捲,故意語氣冷冰的問她:“安小姐,我想問問昆西將軍的傷勢怎麼樣了?這個時間段安小姐不是因爲守候在令尊身邊纔對麼?我們這種小人物的生死就不勞煩安大小姐掛念了。”儘管我知道錯不在她,可是胸口依舊有一口悶氣難以發泄。
“三子,何必說這樣的話,你應該清楚我沒有任何害你的心思。”安佳蓓聲音略顯沙啞的嘆了口氣:“他還在急救過程中,今天晚上帥府大亂,至少有五處地方被偷襲,各種破壞和暗殺!”
“這麼多殺手潛進來了?”我心頭“咯噔”一跳,暗道成x戰區這是要特麼幹啥?難不成他們的目的跟羅家一致。同樣是希望昆西下臺?當然這些話我沒有往外說,先不說安佳蓓的話是真是假,單是這些在院裡打掃的士兵我就信不過。
安佳蓓點點頭:“嗯,這幫殺手訓練有素。而且對帥府特別的熟悉,應該還買通了不少我們的護院,包括之前給你放哨的那組人,現在那幾個傢伙已經逃出了六號營。”
安佳蓓招招手,招呼那幾個大頭兵出去,然後她一臉誠心的衝我道:“三子,我知道你們肯捨命留下來,就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想要跟我乾爹開誠佈公的談談,我也很感激你們今晚上沒有行動,至少咱們不需要刀劍相向。”
我撇嘴笑了笑,等着她把話說完。
安佳蓓接着道:“但是你們剛剛被刺殺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們做的,咱們雙方現在完全是被一隻巨大的手在推着走,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也是剛剛纔想到的,今天晚上另外被襲擊的幾夥勢力可能只是幌子,我猜那幫人的真實目標應該是你們和天門!”
“宋康他們怎麼樣?”我皺緊眉頭問道。
安佳蓓嘆口氣:“宋康比你們聰明的多,他故意讓殺手刺中了一刀,現在天門反客爲主,緊咬着我們不放,四爺張竟天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催促事情進展,宋福來惱怒的直接將兩扇大門給掰爛,本來他們和王者一樣都是這次襲擊我乾爹的主要嫌疑人,現在人家不光洗乾淨了自己。反而扼住了我們的喉嚨。”
“什麼意思?我沒太明白。”我抓了抓側臉,越發看不懂天門到底在下什麼棋。
安佳蓓揪心的捋了捋自己耳邊的碎髮道:“如果說王者的後盾是衛戍區,那麼天門的背景就是福x戰區,況且宋福來和張竟天都是有軍職在身的人。宋康的事情處理不善,我們引來的可能就是福x戰區的瘋狂打擊,畢竟人是帥府受的傷,不管怎麼辯解我們都難辭其咎。唉..”
薑還是老的辣啊,我怎麼就沒想到也使這一招,如果方纔我也被捅傷幾刀,完全可以給羅權通個電話,我有些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沉思了幾分鐘後,我語重心長的看向安佳蓓問:“蓓蓓,你跟我撂句實話,你們心裡有數這次襲擊昆西將軍的人是誰麼?”
安佳蓓的眼神有些閃爍,表情極其不自然的搖搖頭:“這個真不知道,如果我們清楚的話,早就去抓元兇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亂成一鍋粥,三子,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不過你放心,我已經通知我乾爹的警衛營,加強對你們的保護了。”
安佳蓓絕對在說謊,她應該清楚一點什麼,只是不願意告訴我罷了。
“好,你不方便說,我也不逼你什麼了,那成x戰區的人在沒在你們府上,這事兒總可以告訴我吧?”我捏了捏?頭。微笑着問安佳蓓。
安佳蓓輕輕點頭:“在,這次成x戰區來了差不多二十多個人,是一個啞巴帶隊的,我乾爹的生日宴開始前,啞巴帶着一個手語翻譯跟我乾爹聊了很久,談話內容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跟你說句實情,成x戰區的人不針對你們。他們是希望借我乾爹的手將天門的宋康和宋福來幹掉。”
“你乾爹是怎麼回覆的?”我急忙問道,天門跟王者同氣連枝,說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爲過,況且我們跟啞巴也有不共戴天的大仇,蔡亮妻兒的死跟這個狗賊脫不開的關係,如果這回能把啞巴徹底整死在金三角,也算是場巨大收穫。
安佳蓓猶豫的幾秒鐘,搖搖頭道:“對不起,我不知情。”
“哦,那算了!天馬上要亮了,有時間的話你趕緊眯一會兒吧,魚尾紋都冒出來了。”我沒有太過爲難,反而真心實意的朝她笑了笑,說老實話安佳蓓挺不容易的,一個女兒家夾在這麼多大勢力當中苦苦掙扎,不是絕對的情義之輩幹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安佳蓓內疚的帶着人離開了,我和魚陽、王瓅、江琴面面相覷的彼此對視。
“她不容易..”王瓅長長的嘆了口氣。
是啊,安佳蓓屬實不易,很多年以後,當我風平浪靜再去回憶這段往事的時候,愈發能感受到這個奇女子的內份情深意重是件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
至少在今天這樣一個狗跟狗靠舔、人和人靠演的現實社會裡,安佳蓓這種的人簡直比大熊貓還金貴,繁榮昌盛的和諧社會讓人類的情感變得越來越單薄,可以說我們變得現實了,也可以說七情六慾漸漸湮滅在鈔票的大潮中。
很多時候,我們和人發生了矛盾,翻開通訊錄,卻發現電話薄裡連一個能幫你站腳助威。借你肩膀依靠的人都沒有,當然遇事就拎刀跟人開磕的年代早已經過去了,可是從另一個角度想想,混了一輩子。臨了連兩個敢爲自己出頭的朋友都沒有,何嘗不是一種悲涼。
“三哥,宋康受傷了,咱們要不要過去瞅一眼?畢竟都不是外人。”王瓅側頭看向我問道。
我搖搖頭自嘲的笑道:“不需要,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會過來,跟咱傳授一下成功經驗啥的,瞅安佳蓓的意思明顯知道到底是誰襲擊的昆西。咱們再等個兩三天,相信昆西大將軍吉人天相突然搶救成功了,到時候我跟他談談,他要是同意消停一兩年。咱們皆大歡喜,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找根繩子吊死在他面前。”
王者、金三角、天門之間的關係其實特別有意思,王者和天門不敢得罪金三角,因爲承受不起昆西的怒火,昆西同樣不敢直接幹掉我們,因爲招惹不起我們背後的勢力,大家處於一個誰也不鳥誰,可是誰又很怕誰的畸形圈子。
跟昆西開誠佈公的談判,我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成功,羅權希望拿昆西的人頭助羅權上位,昆西渴望保住自己的小命多活幾年,這麼多年賺錢的話昆西怕是早已經賺膩了,讓他消停幾年,只當是爲自己出份買命錢,我估摸着可能性很大,現在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就是成x軍區那幫狗孃養的,我實在揣測不透他們的目的所在。
天色漸漸放亮,我本來還想招呼大家再去補個回籠覺,剛好幾個士兵端着早點走進了小院,緊跟着宋康、宋福來和文錦三人大搖大擺跟逛自己家後花園似的闖了進來。
漂白身份的宋康看起來心情不錯,衝着我得意的打招呼“吃着呢,哥幾個?”
我看到他的胳膊上吊着根綁帶,左手臂打上了石膏板。
“一塊喝點粥唄,康哥!”我連忙給他們讓出位置。
文錦是真心不跟我客氣,直接一屁股崴了下去,隨手抓起一根油條就塞進了嘴裡,含糊不清的吧唧:“金三角的後廚還是蠻人性化的,知道咱們吃不慣這邊的早點,特別弄了點家鄉貨...”
心情這玩意兒是會傳染的,之前大家都愁眉苦臉,我不自覺的心情也很壓抑,大清早看到他們哥仨如此精神抖擻,我的情緒也好轉了很多,樂呵呵的問:“文哥肯定是有好消息要分享,看你喜上眉梢的模樣,就知道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