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欒建的話,我瞬間沉默了。
扈七還能信任麼?他問我,宋子浩也問過我,我同樣也問過自己,扈七到底還有多少可信度,島國一別後,扈七基本很少跟我聯繫,零零散散的幾次也都是可有可無,他是王一的人,我倆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既牽扯不什麼情義更沒有任何實質的利益。
當初他投靠啞巴,斬釘截鐵的告訴我要給王一復仇,更多可能是趨於腦的熱血,當熱血退去,又能剩下多少真正的東西呢?最重要的是我們能給的,啞巴和周泰和也能給,甚至給的我們還要多,讓他綁在我們這顆無根無蒂的小樹下,確實有些不太牢靠。
黑暗欒建瞪着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我問:“哥,你在聽麼?扈七這個人咱們到底還能信任不?”
“我不知道。”我老實的說出心的想法:“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我對他的認識仍舊還是兩年前的樣子,這麼久了,他有什麼變化,經歷了什麼,現在是個什麼生活檔次我一點都不瞭解。”
欒建嘆息一口道:“說句不該說的話,我不信他,我和子浩蟄伏在鄭波的旁邊是在賭命,稍有不慎,我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沒的,平日裡我倆幾乎都不會聯繫,所以我覺得扈七達不到百分百信任的話,那不要扯他!”
我咬了咬嘴脣問道:“可萬一他心還在我們這裡呢,現在確實有什麼事情需要咱幫忙咋辦?我們無動於衷會不會寒了他的心?”
欒建輕聲道:“哥,這種事情沒有萬一,我們是在賭命!”
我沉思了老半晌後下定決心:“嗯,暫時先不要跟他聯繫,等我想辦法跟他取得聯繫再說吧。”
欒建壓低聲音道:“哥,鄭波父子的背景可能我們想象的還要深,我以臺灣著名地產商人兒子的身份跟他們混跡了這麼久,這期間我並沒有見過鄭波幹任何實質性的東西,但是他卻花錢如流水,那種感覺,好像他們的背後有一個很強大的財團在資助。”
“鄭書記在位,他們需要財團資助麼?”我苦笑着問。
欒建辯解道:“不是那個意思,那種感覺完全不同,怎麼跟你說呢,我自己感覺哈,完全是沒有根據的感覺,鄭波花錢很少管他老子要,不論是豪車名宅還是別的,前陣子他花三百多萬睡了個三線小明星,你想想看,一個紈絝這麼造,算他爹守着一座金山能允許不?我曾經私下見過鄭波和他老子交流,鄭波對他爸絕對談不尊重。”
我好笑的說:“這幫敗家子哪個懂尊敬,再說了你覺得面財團那麼瞎,會贊助鄭波這麼個狗雞八不是的小籃子!”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欒建咧嘴笑了笑:“跟我一塊進來那倆傢伙都是大日集團青龍堂的,張黎這些年砸了不知道多少銀子才養出來幾個狠手,不過現在看來那幫狠手貌似更聽鄭波,青龍堂到底有幾個人,我暫時還不清楚,反正你萬事多小心點,不怕賊偷怕賊惦記。”
之後我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閒嘮很多,他問了下我最近家裡的情況,我詢問了下他曾經在國外那個組織的一些事情,兩個人關禁閉最大的好處是不會覺得寂寞,尤其是在絕對的封閉空間裡,哪怕是殺人仇人最後肯定也得逼着家長裡短的聊天打發寂寞。
人最大的敵人或許不是什麼強大的對手,緊緊只是孤獨。
欒建笑着問我:“哥,聽說家裡最近來了兩個能人?”
我抿嘴一笑回答:“算不能人,算起來跟你們都說一批,一個你剛剛見過了,那個膀大腰圓的糙漢子,另外一個皇甫俠,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欒建沉悶的“嗯。”了一聲,良久沒有吱聲。
覺察出欒建的情緒不太對勁,我插諢打鬥的出聲:“建,他們跟你和子浩一樣,對我來說都是弟弟,將來你們都是要在一個槽子裡吃飯的,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不快的想法,或者有什麼想法也可以及時跟我溝通。”
“沒事兒哥,我不會亂想,咱們都是一塊經歷過多少風雨的人了,再說了,我和子浩都屬於有罪之人,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是在位自己贖罪。”
我皺着眉頭道:“不存在什麼錯和對,我說了你們都說我弟,兄弟之間鬧點彆扭還不是常事嘛,哪怕是現在,你和子浩說要回歸,我二話不說肯定先給你們騰個合適的地兒出來,”
欒建朗聲說:“嗯,我懂你的心意。”
黑暗我根本看不出來他的表情,但聽語調,總覺得欒建好像有些失落,可是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他,乾脆沒有再吭聲,打了個盹兒的功夫,禁閉室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將我們送進來的那個管教頭頭輕聲問:“都冷靜下來了吧?”
“嗯,我們知道錯了。”
“放心吧管教,我們絕對不會再鬧騰。”
我和欒建趕忙爬起來,朝着管教抱拳保證,只要是個正常人絕對不會喜歡這種暗無天日的感覺,所以我們表演的也不算太做作。
管教頭頭言語誠懇的說:“趙總,您是歐副市和郭副市的朋友,之前他們的秘書親自給我們領導打過電話,我們得罪不起,欒先生,您是鄭家公子的座賓,我們同樣也惹不起,我知道你們兩家有些爭端,但在這裡面還請給幾分薄面,不要讓我們的工作太難幹了。”
“明白,明白”
“絕對不會再惹是生非。”
幾分鐘後,我和欒建被解去手銬、腳鐐又送回了班房裡,我倆屁股還沒坐熱,孟召樂和那兩個平頭青年也被帶了回來,我眯着眼睛問孟召樂:“哪去了?”
“禁閉室。”孟召樂的眼眶有些淤青,吐了口唾沫道:“剛剛跟那倆逼崽子又過了過拳腳!”
豹子眼青年指着孟召樂要往跟前衝:“草泥馬,捱打沒夠是吧,你再說一句試試!”
“裝什麼大手子,剛剛我踹沒踹你那張破嘴。”孟召樂不服輸的抻着脖頸往跟前湊。
“行了,阿”欒建瞪了一眼青年,我同樣一把將孟召樂拽到身後。
臉留疤的青年橫着臉冷笑:“別狂,咱等出去的,我好好試試你這把王者尖刀的實力!”
孟召樂咋咋呼呼的應聲:“隨時奉陪,我這個逼樣算是我們王者家最菜的選手。”
在我和欒建的干涉下,三人停止的吵吵,表面相安無事的各自坐在各自的牀鋪,班房裡的氣氛有些詭異,我和欒建算一夥,大大咧咧的坐在鋪,班頭領着號裡原本的那幫人算另一夥,一個個跟深閨怨婦似的靠牆根蹲着,連吃飯,我們都分三份,我和孟召樂四菜一湯,欒建仨人跟我們伙食差不多,唯獨那幫犯人吃的較簡單。
這樣的日子過了差不多六天,原本我和欒建都是一個禮拜的羈押期,可因爲打架鬥毆的事情,我們全都被改成了關押半個月,期間我和欒建時不時的會吵吵幾句,但僅限於打嘴官司,誰也沒有真敢再動手。
這天下午,我正懶散的躺在鋪,管教打開門朝着我招呼一聲:“趙成虎,家裡人來看你了。”
“啊?”我迷惑的站了起來,好的問:“誰呀?”
“自己去看看不知道了,老問什麼問。”管教不耐煩的撇撇嘴,將我送到單獨的會客室,管教朝着我壓低聲音道:“趙總,我是歐少的朋友,監控已經關了,待會您可以放心跟家裡人聊天,不過只有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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