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龜如入無人之境,游到一處背靠絕壁的沙灘不動了。
周烈急忙滑入水中,連大氣都不敢喘。
前方趴伏着大大小小龍龜,沒有一百隻也有七八十了。這種情景忒嚇人,如果驚擾到它們,也許齊聲吼上一嗓子,就會把他震成碎片。
那隻跑到開元村的龍龜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能避就避,不敢招惹這些大傢伙,以防被它們當成玩具蹂躪。
周烈的水性非常好,他沿着沙灘邊緣游出去三四里地,穿過一片礁石地帶,回到了成片木樓附近。
按說夜裡應該非常安靜,可是前方搭建在海中的幾排木樓異常喧鬧,時不時傳來鼓點聲,以及慘叫聲,不知道正在做什麼?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穿過木樓下的石柱,靠近最爲喧鬧的地方,藉着火光遠遠窺視。
不看還好些,這一看之下差點吐出來。
欄杆上捆着一排瘦小孕婦,十幾名身材魁梧的綠皮膚男子正在開膛破肚,從孕婦的肚子中將嬰兒取出來,隨手扔到筐子裡。
之後有綠皮膚女人上前,將奄奄一息的孕婦解下去,再捆綁上去一批瘦小孕婦,綠皮膚男人繼續他們的工作。
在高臺之上坐着一名綠皮膚胖子,他從身邊的筐子裡拿起嬰兒塞入嘴中,喀吧喀吧嚼吃起來。
鮮血飛濺,綠胖子發出滿意的笑聲,於是乎高臺之下沸騰了,好多綠皮膚男女擡起手臂,那情景就像村子裡正在慶祝豐收。
周烈急忙入水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怕自己忍不住跑過去大開殺戒,心中直罵:“奶奶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蓬萊妖島竟然如此之妖,這些綠皮膚人還能算作人嗎?”
忽然,水面出現漣漪,水下似乎有東西正在快速接近。
周烈剛剛移動出去五六米遠,冷不防一股陰寒纏繞過來。
以他對勁力的掌控,又豈會沒有防備?陰寒竄起的同時就被鐵手扼住,用力震動幾下便達到分筋錯骨的效果,六七米長的水蛇成了一灘爛泥。
“嘁,半妖獸,烤一烤夠吃半頓了。”周烈扛起水蛇挑選木樓,他要找一處落腳點好好歇歇,接連苦戰真夠受的,必須讓精氣神達到最佳狀態,這樣才能引出邵雍和嬴政的神思,希冀着向上跨越藩籬進入養神期。
時間不大,他選好了一棟氣派木樓。
此樓由十三根石柱支撐,坐落於岸邊,看大門上的雕飾要比其他木樓奢華,不過不是頂頂奢華那種,遠處五棟二十多米高的木樓才叫氣派。
周烈選擇這裡,是爲了探一探此地上等人家的底氣,如果隨便跳出一個人來就能達到八品,那麼他立刻有多遠走多遠,絕對不會停留片刻。
在夜色的掩映下,水蛇“啪”地一聲拍在門前的木排上,引起了木樓輕微震動。
等了片刻沒有反應,這家人也許是去參加開膛破肚大會了。
周烈躍出水面,擡起手掌朝着大門輕輕一拍,門內沒有阻礙,門扉向着兩邊敞了開來。
他擡步走了進去,看到了簡單的竈膛,還有懸掛在高處的罈罈罐罐,以及一排排經過醃製的瘦小嬰兒,讓人心生寒意,這裡的人真是罪孽滔天。
周烈逛了一圈,最後停在一口大缸前。
這口大缸沒有什麼奇特之處,缸口蓋着許多蒲扇大樹葉,用繩子緊緊紮好扣住缸沿,看起來就像窖藏好酒。
真正讓他感到奇怪的地方是,缸中升起一道令人迷醉的綠氣。
要知道他開啓邵雍血脈後,這雙眼睛變得非常神奇,可以看到氣脈走向。儘管看不太遠,眼巴前的東西總不會看錯,缸中確實升起一道綠氣,似乎蘊藏着勃勃生機,難道這個地方還有寶貝不成?
周烈皺着眉頭戳破了蓋在缸上的樹葉,心中暗叫:“見了鬼了,這是人蔘嗎?怎麼可能有這麼多?”
缸中橫七豎八碼着好多嬰兒手臂粗細的人蔘,周烈再孤陋寡聞,也不會將它們當成大白蘿蔔。參須纏繞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似乎包裹着什麼東西。
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似乎聽到邵雍在說:“不用驚奇,這叫屍參,自古有之!是掩埋大量屍骨的地方長出來的至陰之物,不過這個數量確實有些嚇人,只需吃掉一隻就能讓人渾身僵直,你且挖挖看,缸中應該有一件靈粹瑰寶。”
“這玩意叫屍參啊?”周烈伸出手臂,想要從參須中把寶貝撈出來。可是心頭一緊,他急忙將手臂撤了回來,就見一道紫光飛出。
“什麼東西?”他還沒有看清楚,頭頂上起了反應,龍角洞螈嗖的一聲竄到缸沿上抓住紫光,嘴裡發出一連串欣喜的叫聲。
“我靠,這是泥鰍?通體黑紫,怎麼看都不像正常玩意。”周烈正在觀察,就見洞螈將泥鰍的腦袋和尾巴撕掉,之後大快朵頤,將整個身子吞了進去。
“行,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寵物,看來咱們在一起是有道理的,都是吃貨!”周烈笑問:“你說這缸裡還有沒有泥鰍?反正看你的樣子很愛吃,那就吃個夠。”
“噝噝……”龍角洞螈躍入缸中,撲通撲通折騰了好一會兒,抱着三條泥鰍遊了上來,其中有一條泥鰍通體發紫,看顏色就不好惹。
“好樣的,趕緊吃掉,回去守着穎兒。”
“噝噝……”龍角洞螈將三條泥鰍掐頭去尾,很快祭了五臟廟。之後這個小傢伙就沒法看了,肚子鼓成皮球,需要主人幫助才能回到窩裡。
話說,周烈的髮型好像固定一般,猶如層巒起伏的高山,誰又知道在這爆炸式的髮型中養着一條洞螈和一隻美人魚?
爲了預防萬一,周烈這回直接出掌,騰騰幾掌下去,水缸一寸寸瓦解,顯露出屍參包裹的物體。
“豈有此理,這他孃的和嬰兒幹上了?”周烈微微皺眉,仔細觀看片刻,搖頭說:“不對,這不是嬰兒,而是一株酷似嬰兒的根莖。真是奇哉怪哉,世上竟有如此植物?”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嬰兒的面龐開始變化,從剛剛出生的樣子變成幼齡,再變成少年,青年,壯年,最後步入老年化作一道塵灰消散開來。
“咋回事?”周烈愣在當場,剛纔他根本沒有時間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