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章第四章：人，神，魔（下）
眼見女媧離開後，盤古起身擡頭直視着楊戩……
“哼！”盤古對他冷哼了一聲後，便也速速離開了，而楊戩始終面無表情……
“汪！”忽然，遠處似乎傳來了一聲狗叫。
一隻全身通紫的獵犬，毛髮旺盛，頭部如雄獅。四足邁着輕盈的步伐，向楊戩衝了過去。
“小嘯天，你怎麼也跟過來了？”面對着這隻紫色的獵犬，楊戩纔會顯出一絲情緒上的變化。
額頭中間的“第三隻眼”所帶來的疼痛，在逐漸地消失。他的目光頓時也柔和了幾分，摸了摸嘯天犬的毛髮，那麼的溫順乖巧……
身爲女媧唯一繼承人的楊戩，在世人眼裡他前途無量，唯我獨尊。因爲整個世界，遲早有一天都會是他的。但可笑的是，他埋藏在心裡的孤獨，唯有嘯天犬能夠理解到他，而這也讓楊戩始終保留着，作爲“人”的一絲溫情。
……
同時同刻，另一邊……
依舊是那片茂密繁盛的樹林，一絲絲清風吹落了一片又一片碧綠的樹葉……
一名少年正認真教導着小男孩射箭的手法，烏黑的長馬尾，蠍色的雙眸。而他身前的小男孩則擁有着短短的金髮與湛藍的眼睛，不就是后羿與帝鴻嗎？
“來，帝鴻，你試試這樣朝上！”后羿半跪在帝鴻的身後，耐心地指導着。雙手幫忙拉着帝鴻的弓弦，微微朝上。只見帝鴻半眯着眼，全神貫注地瞄準着樹上的標靶，隨即用力一拉弓……
“嗖——”帝鴻手中的箭矢快速地飛了出去，毫無偏差地命中了靶心。
“哇！后羿哥，快看！我射到了正紅心！我做到了！”帝鴻興奮地跳了起來道，歡喜的不得了。
“你看，你這不就做到了嗎？”后羿笑意盈盈地摸了摸帝鴻的頭，誇讚道。
下一刻，一把熟悉的嗓音也跟着溫柔地稱讚道：“鴻兒，非常不錯嘛……”
看到這個身影的降臨後，后羿瞪大雙眸幾分後，便立刻跪了下來，行禮道：“參見帝俊大人……”
“父親大人來啦！”帝鴻樂呵呵地跑向了自己的父親。
后羿擡起頭仔細地瞅了瞅帝俊。比起往日，他能夠仔細地觀察到，今日的帝俊，光芒並沒有像往日般強盛，臉色更是多出了一分蒼白，簡直是可以用虛弱來形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鴻兒，你先去日之塔接嫦兒回家，我有事要跟后羿說。”帝俊淡然地說道。
帝鴻眨了眨那雙水嫩嫩的眼睛，猶豫了一小會兒後，便說道：“好，那父親大人，孩兒就先告退一步。”轉過身，臨走前還不忘給后羿一點眼神，示意他下次還要來找后羿教他射箭。
而當帝鴻離開後，身體與精神狀況本就異常不佳的帝俊終於再也壓抑不住……
“嗯咳咳……”帝俊的臉色略帶蒼白地咳嗽了幾聲。
“帝俊大人，你怎麼了？”后羿關心地問道，內心更是閃過幾分震驚。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名“神”居然會出現如此虛弱的狀況，難道神也是會生老病死的嗎？
“我……沒事……”帝俊冒着冷汗，強行支撐着自己的軀體。
緊接着，他的全身光芒一閃，聚集起一點點陽光來少量恢復自己的身體，而這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他現在的力量實在微不足道，如果可以的話……
而後羿望着帝俊身上散發出的光暈，不由地露出好奇的目光。緊接着，帝俊擡頭看向后羿，緩緩地開口道：“后羿，我說過我會再來找你的。”
“我知道這幾年來，鴻兒和嫦兒每次下界都會找你，而你也傳授了鴻兒一身好箭術，讓他小小年紀就出類拔萃。”帝俊微笑着說道。
“帝俊大人過獎了，那也是因爲帝鴻弟弟勤奮好學。”后羿拳頭合十，謙虛地說道。
帝俊看着眼前這個少年，在這等年紀，態度卻如此謙遜，心裡面便更加肯定了。不拐彎抹角，直接正入主題道：“那我就不多說廢話了！”
“如果我能讓你改變自己的命運，你會願意接受嗎？”帝俊認真地問道。
聽到這句話，后羿不禁愣住了，但從帝俊的眼神裡，他能完全看出，帝俊並沒有跟他開玩笑。
改變命運嗎？他早就渴望很久了！他寧可轟轟烈烈地死一回，也不想窩窩囊囊地過完這一生。
“我願意，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后羿堅定地說道，而帝俊也給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這正是他想聽到的答案。
下一瞬，帝俊擡起雙手，緊閉着雙眼，雙手合攏，一點點金色的光芒再次彙集在他的手中，金光閃閃的，溫暖而柔和。
“帝俊大人？”后羿疑問道。
而就在這轉念間，帝俊手上凝聚的那一絲絲金黃光暈，逐漸成形，隨即光輝躍向蒼穹……
猶如一團璀璨炙熱的星火，在長空中燃燒着……
“鏘——”一陣嘹亮的鳳鳴，驟然在他的耳側響起，聚集起來的太陽之力竟幻化爲一隻霸氣十足的鳳凰！
頭戴金冠，金色的瞳孔，一對赤紅的羽翼，佈滿了橙紅的羽毛，身後足足有九條尾巴，如若一條條赤紅的綵帶，飄揚而過。整體與朱雀有七成的相似，朱雀的身軀偏火紅，包括眼睛也是火紅的，五條尾巴，更是擁有高等智慧，能口吐人言。而這隻九尾火鳳凰的全身卻是橙紅的，並且具備了足足九條尾巴。
“金烏！”帝俊呼喚着它的名字道。而聽到呼喚的金烏，又一次發出一陣鳳鳴後便飛到了帝俊的身旁。
隨後，帝俊伸出手撫摸着金烏的毛髮。而金烏低着頭，享受着帝俊的輕撫，然後一個眼神下去，便是直盯盯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后羿。
而後羿也下意識地看着他從未見過的生物，內心竟一點畏懼都沒有產生。從這隻鳳凰的眼神裡，他感受到的是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帝俊微微一笑，向後羿慢慢解釋道：“它的名字叫金烏，看樣子它很喜歡你呢！”
“大人見笑了。”后羿撓了撓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或者有點不敢相信道。
緊接着，帝俊給了金烏一個眼神，點了點頭，而金烏也瞬間理解到帝俊的意思。
而後金烏仰起頭凝視着后羿，猶如在表達着什麼，后羿也似乎感受到它的情緒變化。
“你很喜歡我嗎？”后羿走到金烏的身前，下意識地伸出手……
當后羿觸碰到金烏的那一刻，只見金烏閉上了雙眼。一道道閃耀的橙紅光輝在它的全身綻放開來。而這些光彩化作一個蟲繭，將金烏的全身包裹，看上去是那麼的如夢似幻……
隨即，金烏所化作的蟲繭，愈發往外釋放着，就像在吐絲一樣，纏繞到了后羿的身軀上……
“發……發生什麼了？！”后羿無比震驚道。
下一瞬，后羿就明顯感受到了這些纏繞他的絲線，光芒越發絢麗，流光溢彩。隨即便產生了一團團金色的火苗，交纏着他，溫度更是在飛速飆升！
“好！燙！！！”后羿痛苦地咬緊牙關，頓時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被上百甚至上千度的火爐狠狠地烙印着，強烈的劇痛與熾熱，彷彿在眨眼間就能將他整個人融化了一樣，無法動彈……
但神奇的是，這些灼燒他的火苗與金絲，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實際性的傷害，更像是將力量強行融入到他的身體裡，要不然後羿早就當場灰飛煙滅了……
痛苦不已的后羿，凝望着帝俊的表情，嚴肅而認真，宛若在考驗着他一樣。
后羿心裡面霎時明白了：“難道這是帝俊大人在測試我，不！我一定要忍受！一定要承受住這股力量……”
終於，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這一看似短短的過程，對后羿來說卻是終生難忘的……
那灼燒的疼痛漸漸褪去時，纏繞在後羿身上的金絲與烈焰，不知在什麼時候也已經消失不見。
他上半身的衣服基本上都被燒沒了，血脈裡似乎有一種炙熱而又前所未有強大的力量在流淌着……
后羿慢慢地睜開雙眼，感受着自己體內的變化。這是他作爲“人”的十幾年來，從沒有過的感受，這就是得到力量的感覺嗎？宛若一隻鳳凰，涅槃重生……
他的整個身體外貌等，都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是烏黑的長髮與那棕色的雙眸，更沒有像太陽血脈那樣產生一道道代表太陽的銘文，似乎是帝俊刻意幫他隱藏了，不少的力量還是處於封存在後羿的體內當中。
而當后羿逐漸清醒過來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右手竟握住了一把金色的弓弦！金烏竟然化爲了長弓！這把弓弦整體都是通透的金色，充斥着太陽的紋路，神聖而端莊。
“這就是太陽的力量？好溫暖！”后羿只感覺體內那股熱流，仍在持續不斷地滋潤着自己。
“你試試使用它……”帝俊沉穩的嗓音在他的耳側提醒道。
而後羿立刻點了點頭，看向了樹上的靶心。
這一刻，被太陽之力打通了血脈與經絡的他，能夠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了四周的變化多端。
每一下的風向，與森林中時而傳出的鳥鳴，他都能清楚地感知到。
不僅如此，后羿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過往的閉眼射箭，都是通過經驗與對風速的感知。
但現在的他，似乎一點也不需要了，根本不需要完全集中精神，他就能輕易得感知到周圍的一切，哪怕是閉着眼，他彷彿也能看到這一整片森林。
他往後一擡手，金烏所化的弓弦也綻放出一點點光暈，憑空創造出一支支耀眼的金色箭矢。
嗖的一聲，足足五支箭頭，在這短短一瞬，就全部插在了樹上的靶心上。
“撕拉——”而這五支尖銳箭矢的威力實在是過於恐怖了，這個木做的靶心本就脆弱不堪，哪裡能承受得住這般浩瀚之力，瞬間四分五裂！
但如果只是單單把靶心射碎，只能說明這箭的力度足以龐大，可以是由強壯的人士發出的。
而緊接着，更驚人的一幕呈現在後羿與帝俊的眼前，只見那五支箭矢猶如自帶意識般，開始燃起了一重重金黃的火焰，迅速蔓延整顆大樹。最終這棵樹，再也承受不住，被箭矢刺穿了樹心，整體更是被火焰燒成了一坨焦黑，面目全非。咚的一聲，摔落在了地上……
（靶心和樹：我們太慘了。）
后羿也被自己的力量震驚到了，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情，完全沒想到這份力量竟如此強大。
帝俊雙手拍出了掌聲，滿意地說道：“很好，我果然沒看錯人！”他的嘴角卻流出了一絲金色的鮮血，但很快就被他擦乾，沒有被后羿發現。
下一刻，當后羿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上緊握的弓弦已經消散爲一點點光暈，融入到他的手心當中。
他望了望自己的手掌心，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太陽烙印，而在這烙印中，蘊藏着一種無比親切的意識。自己只要輕鬆地意念一動，就能把金烏所化的弓弦，抑或是將金烏的本體召喚而出。
“從今天起，這把弓弩還有金烏都是屬於你的了。”帝俊柔和地說道。
“什……什麼？！”后羿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喊道。
帝俊淡淡一笑，不忘叮囑道：“我已經在你的體內注入了一些太陽之力，並且打通了你的經絡，從今天起我會教你怎麼去掌控好這股力量，但在外人面前，哪怕是嫦兒，鴻兒還有斯塔爾他們，你也絕不能暴露我們的師徒關係和你自身的太陽之力。以及這把金烏所化的弓弩，你也絕不能透露半分，知道嗎？”
“帝俊大人，你還有帝鴻弟弟，你爲什麼會選擇我？”后羿皺了皺眉頭，萬分不解道。
“鴻兒他還小，還承擔不了這樣的重任。萬一有一天……”帝俊說到這，霎時停頓了一下。
“算了，有些事情你還不能知道，我就問你，願不願意接受我這份力量，去守護你在意的人？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立刻收回你身上的這份力量，讓你可以繼續過上平凡而安逸的一生。若你一旦接受了，你就得肩負起沉重的責任，而又不能被人發現你這股力量……”帝俊凝重地如實道出這番話道。
后羿搖了搖頭，明白了帝俊此番的用意，就在方纔，他早已下定決心，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番話：“帝俊大人，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想改變自己，我不想平平凡凡地過完一生，我要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到我在意的人，而不是做被保護，被庇護的那個！”
“我后羿，一定不會辜負帝俊大人的期望！”后羿激動地再次跪了下來，內心充滿了對帝俊的感激，全身都在顫抖着。
“還叫大人嗎？”帝俊笑了笑，問道。
后羿睜大着雙眼，馬上改口道：“是！師父！徒兒遵命！”
……
傍晚，如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傾瀉到廣闊的大地上。而那一片片銀色的星河，更爲這片夜際添加幾分絢麗的色彩。
此時，在某一片雲朵之上，正是那座帝府……
“夜露下的月光，聽從我的召喚……”一把悠揚婉轉的聲音，在空氣中瀰漫着……
她的玉手上散發着淡淡的白光，純潔無暇，這股力量，柔和皎潔，絕不帶一絲強勢的氣場，宛若能治癒人心……
只見那雙金色的美眸專注地感受着體內的力量變動，簡單的輕輕一揮手，何等的婀娜多姿。
但就在下一刻，她手中的純白光暈，以驚人的速度，消散的無影無蹤……
“又失敗了……”常羲輕嘆了一口氣道，這已經是她不知道第幾個晚上嘗試失敗……
“還是不行，難道我真的註定只是失敗品嗎？”常羲的眼神裡閃過各種不甘，她明明感覺到自己體內流淌着一股強大的力量，卻就是無法將它引導出來，就像是被設置了蠻橫的禁錮一般。
“羲兒……”這時，帝俊輕柔的聲音在她的耳根着旁響起。
“夫君……”常羲轉過頭，望向自己的丈夫，眼睛微閉，表露出內心的憂傷。
“怎麼了？這是？”帝俊伸過手，將自己的人兒摟入自己的懷裡，安撫着她心靈。
“哎……”常羲持續嘆氣道。
“嫦兒繼承了我的月光之力，可我卻無法教授她任何知識，我真是沒用……”常羲說到這，內心愈發自責了起來。
帝俊聽後，登時感到心痛不已，安慰着自己的妻子道：“沒事的，羲兒，你不要自責。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相信我……”說完這三個字後的帝俊，捧起了常羲的小臉，滿臉的堅定。
……
與此同時，在夜色中那座偌大的空中堡壘永無止境地運行着，時刻印證着它作爲天空霸主的象徵。
而在堡壘裡的其中一層，某一間實驗室裡……
一位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出頭的青年人，
擁有着豎立起來的暗金色長髮，金色的雙眸，額上竟也帶有着代表太陽的烙印，正專注地忙着手頭上的事情。
但不同於日之塔內被迫勞作的魔道血脈與魔種，他的眼神是狂熱，全神貫注的。可以說是，完全投入到這件事情當中。
“帝一，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兒，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奉獻於偉大的神明。”一把帶着幾分威嚴的聲音。淺藍的雙眼，戴着一副特殊的鏡片，如刺蝟頭一般的淡金豎發，身型若矮。
看上去比帝一要年長不少，年齡起碼已過五旬。他的名字叫“鬼谷子”！
“是，師父！”帝一的眼神裡，充滿了熾熱與真誠，嚮往着更高學識的追求。
“對了，你也有一段時間沒回去看過你兄長了，不如你今天就……”但還沒等鬼谷子說完，帝一立刻打斷了自己師父的話語道：“不需要……”
“就如師父方纔所說的，我的一生都應該奉獻給偉大的神明冕下們，所謂的家庭與血緣關係，徒兒早就丟掉了……”帝一冷冷地說道。
而鬼谷子就這樣靜靜地看着自己的徒弟，不由地凸顯出幾分驚訝。
——
全場最幸運的歐皇：后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