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幾女首先認出來人的聲音,均是驚喜交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培丁宓瞳孔收縮,死死盯着長槍來源之地。還有海旄上的大批人,也全都屏住了呼吸。據大祭祀洱克所說,來者身上的死亡氣息極重,然而可說話的自然不會是不死生物,難道是傳說中被視爲禁忌職業的亡靈法師不成?
不過他們很快便發現自己的是錯誤的,一位身材修長挺拔的魔戰士從霧氣中穿出。他身上的黑甲沾滿了綠色的污血,成了半青半黑的顏色,濃濃的死亡味道就是由此人身上所發。
人們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丹尼斯先生!”一連失蹤六七天,遍尋不着,本以初步確定死訊的丹尼斯,竟然在快要返航時再度出現了。
幾女不顧一切的迎了上去,林菱喜極而泣道:“陳……丹尼斯,實在是太好了!”她原本也以爲陳霖難以倖免,甚至已打算殉情,然而地獄與天堂,也就那麼一線之隔而已。
根據最可能的猜測,陳霖是不慎爲死亡巡察者所擒,被困復活區中,因爲幾乎整個復活外區都被翻了一遍,就差沒刮地三尺了,均沒能發現其遺蹟。
陳霖本身地位尚不足以勞師動衆,不過他與衆多上層都有着密切的關係,一旦死亡的話,由“血繼”所制,獨一無二的“擎天柱”就得斷糧了,那夜夜荒淫的貴族富豪們是萬萬不能接受的,因此這位連阿卡林國籍都還沒取得的商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特殊地待遇,整支數十萬人的海獵隊伍都爲其推遲了三天才決定回程。
若猜測沒錯的話。那麼丹尼斯應當是從復活區歸來,而且身上那無法掩飾的死亡氣息是最明顯不過的標誌。需要飲下多少亡靈的鮮血,才能讓盔甲的死氣厲害到鋒芒畢露的地步?然而一位海獵勇士能從復活區生還嗎,就連英雄級強者都沒這個把握吧?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一念到此衆人均爲之駭然。
陳霖撫摸着懷中林菱的秀髮笑道:“放心,你丹尼斯福大命大,死神一時還帶不走!”話說的很輕鬆,淡然自若。事實上能成功闖出復活區,他已經經歷九死一生了。連陳霖自己都不記得究竟通過了多少不死生物的大陣,多少兇險莫測的環境,任意一次都有可能讓他成爲亡靈的一員,然而他最終是奇蹟般的從重圍脫出了。
培丁宓的臉陣青陣白,與其他人一樣,他萬萬想不到,一個被送進復活區的人。居然還能重見天日。一子之失,全盤皆空,任是他多聰明,一時之間也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纔好。
在衆女簇擁下,陳霖直直向培丁宓走了過去。
興師問罪地來了,培丁宓心中微微凜然,卻也沒有多緊張,迅速調整心態,臉上還掛上了招版式的憨厚微笑。激動道:“丹尼斯先生,能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陳霖也夠厲害的,長笑聲中與他來個結實的擁抱:“彼此彼此,我也很‘掛念’你呢,又怎麼能那麼容易死掉呢。”
培丁宓知他此話完全是出於諷刺。乾笑了下沒做聲。
陳霖放開他,走前幾步將妖霧槍從甲礁中撥出,抖了一下道:“對不起,培丁宓兄弟,剛纔我怕你傷到林菱她們,多有得罪了!”
培丁宓聞言一怔,情形與他想象中的有很大出入,他原以爲陳霖肯定會怒不可抑,甚至當衆出手的,任何一個受卑鄙暗算,幾乎喪命的人在死裡逃生後估計都會如此。然而對方的語氣就好像根本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樣,而且道歉之語聽起來還很真誠。
培丁宓笑了笑,然而笑容已有些不自然了:“沒有關係,你也是關心則亂嘛!”他發現自己碰上了一個比自己更爲深沉,忍耐力更強,更懂得演戲地對手。設身處地,培丁宓覺得就是自己,也未必能不露聲色地控制達到極點的憤怒,而此人輕而易舉地做到了,面對深仇大恨的敵人還能如戰友一般,忍耐力驚人。最後培丁宓得出一個評價――這個叫丹尼斯的傢伙,絕不僅僅是位普通的商人那麼簡單。
陳霖雖然恨不得生啖其骨,然而苦於沒有證據,再說了,自己並沒有得罪過培丁宓,甚至在海獵之前大家壓根就不認識。那麼培丁宓背後肯定有着強硬的後臺支撐,最有可能地就是眼紅的商會,因爲陳霖已憑着自己寬廣的人脈與地球的經營理念嘗試摧情藥外的生意了,或許是那些商人中比較龐大地組織感覺到了他的威脅而買兇殺人,培丁宓很可能是個受僱傭的殺手或商會裡的高層人士之一,再退一步,就是擁有證據,幹掉他也沒用。陳霖只是剛在阿卡林擴張,沒必要與其他商會起大沖突,即使是在受了暗算的情況下,當然,其他人也不會笨得公然對付他,否則的話就相當於與整個阿卡林的大批貴族作對了。
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彼此忌憚,不敢光明正大對付對方,於是均帶上虛僞的面具,並且口不對心地與對方談笑風生,熱情擁抱,外人看來,他們絕對是親密無間地好朋友,歷經生死劫難後再度重逢而表現得無比喜悅,就是深知陳霖個性的林菱都沒能看出來。
魔法師密西西比走上來道:“丹尼斯先生,我們的搜尋工作進行好幾天了,都沒發現你的下落,不知先生究竟到哪裡去了呢?”他的話也代表了在場絕大多數人心中的疑問,誰都想知道陳霖這數天神秘的歷程,靜了下來等待回答。
在衆目環視之下,陳霖緩緩開口了,他拍了拍胸膛,一幅尚有餘悸的樣子:“哎呀。別說了,夠倒黴的,七天前的中午,我在復活外區上作戰之時,不知怎麼眼前怎麼忽然就迷糊起來,恢復神力之後就已經發現身在一個從未見過地地方,廣闊無垠的一處原野是到處都是骷髏戰士,還有半腐爛的屍體都活過來了。真的好恐怖!我隱隱約約地看到原來的所在的地方就在身前兩三百米之外,然而這段路像是永無極限似的,怎麼走都走不到。只能應付密集得好像暴風驟雨的骷髏和腐屍,好在他們地實力都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