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大課間的時候去找了朱西康說提前高考的事, 朱西康有些驚訝,但還是答應了給他報名上去。
其實上個學期提前和沈晨說是因爲能拿到一個X大(重點大學)預科的名單,但是現在已經給別人了, 沈晨如今又想報名, 朱西康有些爲他惋惜, 但是這都是自願的事情, 也慶幸當初沒告訴沈晨, 免得他失望。
其實朱西康說不說對沈晨都沒有什麼大影響,他只在乎夏夕去的哪個城市,然後跟隨罷了。
另一邊的B班, 夏夕剛從王勇德的辦公室出來,報完名後他更是心裡開始注重起學習了, 一回到座位就抽出了試卷開始做。
“欸夏夕, ”一旁肖潔有些憂心地問道, “男神都一個月沒發歌了,是不是傷心得不行了?不想做了啊?”
夏夕瞄了她一眼, 說:“他沒事,只是現在忙着學習,沒空,你發個公告說沈晨現充,等高考完後會繼續的。”
“哦……”肖潔也知道沈晨是不在意名聲這種東西, 所以發歌完全看心情, 她也閒得能用點心在學習上。
“等等……”肖潔突感不對, “高考?男神要提前高考?”
夏夕“嗯”了一聲, 沒再說話。
“啊?”肖潔立馬就哭喪着一張臉, “男神下學期就走了,我怎麼辦啊!”
“什麼你怎麼辦……”夏夕簡直對她的話感到不解和惱氣, “你就好好學習啊,怎麼辦。”
肖潔還想再說兩句,結果夏夕從抽屜裡拿出了手機,一臉肅穆地對她做了個“不要打擾”的擡手動作。
然後點開了屏幕上,陶姿發的那條消息:夏夕,阿姨想中午和你談談,就在校門口對面的那傢俬家菜飯店吧,順便請你吃了飯。
鴻門宴!夏夕看完消息後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詞。
雖說是鴻門宴,但是夏夕怎麼可能會拒絕,中午和沈晨撒了個謊,說是有個親戚來看自己,得陪着吃飯去,便出了校門。
夏夕想着,瞞着沈晨總比沈晨一定要跟着來得好。
“夏夕。”陶姿一看見進門的夏夕,便在位置上對他招了招手示意。
夏夕坐到了陶姿對面,笑着打招呼:“阿姨。”
陶姿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說:“先點菜吧,看看有想吃的嗎?”
夏夕苦笑了下,說:“阿姨點吧,我都行。”
陶姿也沒推讓,點了幾道家常,然後還要了一壺熱茶。
“夏夕啊,”陶姿提起壺給他倒茶,“最近怎麼樣啊?阿姨都沒怎麼關心一下你。”
“我挺好的,”夏夕端起了茶杯,說,“謝阿姨關心了。”
“嗯,”陶姿應了一聲,然後又說,“那,和沈晨處得怎麼樣啊?”
夏夕一怔,心想這切入主題切得也太猝不及防了,但還是笑着回道:“挺好的,阿姨不用擔心,我們沒放鬆學習。”
陶姿此時已經放下了熱壺,兩隻手捧着杯子看着夏夕,聲音滄桑:“夏夕啊,我知道你們都是懂事的孩子,有些事情吧,我沒有好好教過沈晨,是我的錯,但是現在你們改回來,還是來得及的。”
夏夕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陶姿,隔了好一陣子,纔回道:“阿姨,這不是一種錯。”
陶姿愣了下,笑了笑,說:“剛說完你懂事,你就不懂事了,我大了你那麼多歲,吃的鹽比你吃得飯還多,我怎麼可能比你不知道錯還是對?”
“不是的阿姨,”夏夕緊握着水杯,滾燙的溫度並沒有讓他鬆開手,“這種事沒有對還錯的,只能說合適還是不合適,我覺得,我們很合適。”
“夏夕!”陶姿有些激動了,一隻手摁在桌子上,手指都用力地泛白了,“你還小,你不知道人言可畏,你們這個樣子以後上大學,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你們淹死!甚至會有人恨你們,會想着法兒欺負你們!”
“阿姨,”夏夕覺得陶姿有些太激動了,便輕叫了一聲,“我不怕的,沈晨也很堅強,我們不會這麼……”
“可是我怕啊,”陶姿到底還是說了自己的心裡話,像繳械投降了般鬆下了肩膀,無生氣地說,“沈晨從小就是在流言蜚語里長大的,他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堅強,但是我怕啊,他已經受過這麼多的傷害了,爲什麼還要再接受更多傷害?我一個做母親的,之前已經很忽略他了,在他那次出事後,我就想清楚了,我要給他一條穩定不再受傷害的路,夏夕啊,不是我不同意啊,是這個社會不同意啊,現在還在象牙塔的你們,等出去了,到底,還是會妥協的。”
中午這頓飯吃得夏夕如同嚼蠟,發誓再也不想去那家店吃了。
連下午上的課都心不在焉的,晚自習三節課,就只做了一張卷子,夏夕覺得自己要是按這副狀態去高考,那還不如不報呢。
校車上,沈晨看着頭靠椅背閉着眼養神的夏夕,直覺告訴他肯定有事。
“夏夕,”沈晨見夏夕睜眼了,便叫了一聲他,“你中午那個親戚是不是和你有矛盾啊,你今天下午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好。”
“啊,”夏夕沒看他,笑着說,“沒有,就是今天做作業太多了,我頭疼。”
說完,一直細長的手臂便映入眼簾,太陽穴的地方被柔和地按摩着。
“那我給你按按吧,”沈晨淡笑着,聲音輕緩,“按按會舒服點兒。”
夏夕看着沈晨伸展的腰肢,眼睫毛顫了顫,伸手擁了上去。
沈晨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心想這是校車上啊,夏夕怎麼這麼明目張膽!
然後夏夕就把頭靠在了他的腿上,手卻依舊摟着他的腰。
面對着身邊的好奇疑惑的各種眼神,沈晨尷尬地笑了笑,指了指夏夕,說:“他不舒服,肚子疼得厲害。”
說完夏夕像是配合他般,更擁緊了些,好像他真的很疼一樣。
周圍打量的眼神漸漸收了回去,沈晨默默地鬆了口氣,手蓋在夏夕的頭髮上,輕撫着小聲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說,我也不問,你就好好睡一覺也好。”
夏夕此時閉着眼埋在沈晨的肚子上,心裡難過得不行。
他實在想抱一抱沈晨,他心疼他,也心疼自己,兩個人在一起,連在公共場合擁抱一下,都要跟周圍的人解釋,但是沒有辦法,他們必須這樣才能讓彼此在一起,他們活在各種解釋和謊言當中,只爲了不放開對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