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走,讓她走,我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女人。”溫暖神智似乎不甚清楚,只是反反覆覆的重複着幾句話,“煦哥哥,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蘇洛洛,你出去!”周晟煦吼了一聲,然後低聲安慰溫暖。
蘇洛洛被進來的醫生擠到一邊,看着醫生忙碌,她只能後退,後退,後退,直到退到牆角,退無可退,原來,她一直都是這麼悲哀的。
溫暖拉着周晟煦不放手,此時,她和周晟煦之間的距離隔着整個病房,那種遙遠她無論向前多少步,都是無法跨越的。
一隻手將她拉走,拉出病房,蘇洛洛還是沒緩過神來,宋天喻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女孩:“如果覺得難受,就別看了,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學校,等溫暖好起來,一切都會好的。”
“謝謝。”蘇洛洛道謝,低着頭離開醫院。
或許,一開始,就是她做錯了,怨不得別人。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星星很多,風也很輕柔,這個夜晚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
爲什麼?主人公最悲慘的時候,不是應該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的嗎?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不是嗎?爲什麼輪到自己,一切卻都是如此平靜。
蘇洛洛木然的想着,臉上的淚水一顆接一顆的滑落,她卻恍然未覺。
“看來真的是我活該了。”蘇洛洛自嘲的一笑,喃喃道:“明知道不可能,卻還癡心妄想的以爲自己可以例外,是我太貪心,貪心的想要一個溫暖的屬於我的懷抱。可我這樣的人,註定就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懷抱。對,這是懲罰,是對貪心的我的懲罰,是對不遵守承諾的我的懲罰。”
大街上車來車往,偶爾有個人走過,但沒有人去在乎這個宛如癡了一般,邊流淚邊自語的女孩,甚至連一個關懷的眼神都懶得施捨,遠處的霓虹燈閃閃爍爍,彷彿是在嘲笑她的悲哀。
蘇洛洛默默看着這個被現代化冷漠了的城市,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凝固,冷冰冰的讓她幾乎忘記了疼痛。
“喂,Bane?你找我?”蘇洛洛的電話響到第三聲的時候,她接了起來。
“洛洛,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在哪裡,待着別動,我馬上來找你。”Bane本來興奮的聲音被蘇洛洛的哭腔嚇了一跳,她一連串的問題,在得到一個地址之後,立刻開車來找蘇洛洛。
在街心公園找到蘇洛洛時,她滿面淚水,目光在看到她時,一瞬間就軟弱下來,Bane立刻便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洛洛。”抱住一下子撲了過來放聲大哭的蘇洛洛,她輕輕的用手拍撫着:“洛洛不哭,我在這裡呢。”
“Bane,我輸了……我輸了,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敗塗地。”蘇洛洛泣不成聲,雙手緊緊攀住Bane的身體,抓的Bane一陣疼痛,這痛無止盡的蔓延着,一直疼到她的心裡。
“洛洛不哭,你不是還有我嗎?”Bane拍拍蘇洛洛的肩膀安慰她。
蘇洛洛的淚落的更兇。卻是爲了慶幸在這樣悲傷的時候,還有一個懷抱屬於自己。微弱的燈光籠罩在兩個人身上,彷彿也蒙上了一層憂傷的色彩。
“說吧,怎麼回事?”Bane問。
“溫暖……”蘇洛洛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邊。
“果然是那個陰險的女人,洛洛,沒事,很快她就演不下去了,我今晚找你,就是爲了給你這個!!!”Bane惡狠狠的拿出一個紙袋,放在蘇洛洛面前。
“這是什麼?”哭過之後的蘇洛洛情緒好了一點,她疑惑的問Bane。
“證據!!!溫暖修改病例,買通醫生,謊稱自己得了絕症的證據!!!”Bane咬牙切齒,“這丫頭演技還真好,你們這麼多人都被她騙過去了!!!”
蘇洛洛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Bane拿來的東西:“她……怎麼能這麼做?!”
“像她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我查過了,她和宋天喻根本沒有血緣關係,沈夢嫁給宋天喻爸爸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個女兒,爲了讓宋家認這個女兒,沈老爺花了兩個億才讓外孫女進了宋家。”
蘇洛洛現在已經無法表達她的驚訝了,怪不得看宋天喻和溫暖的相處怪怪的,本來還以爲是宋天喻性格高冷,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關係在裡面。
“好了,洛洛,我送你回宿舍吧,等着周晟煦明天來求你!”Bane說,“這次,你說什麼都不能輕易原諒他。”
“這樣行嗎?”蘇洛洛感覺沒有底氣。
“我的那個自信滿滿的蘇洛洛哪裡去了?!你聽我的,我保證讓周晟煦逃不出你的手掌心。”Bane壞壞的一笑,她有一點沒有告訴蘇洛洛,她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雖然她什麼都沒查出來,但是隱隱猜到那人是誰,如果真的是他,恐怕她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要讓洛洛受到傷害。
“鈴鈴鈴,”鬧鐘盡職的開始了它這一天唯一的工作,眼見主人沒有起來的意思,它幾乎是扯着嗓子的不停叫着。
蘇洛洛終於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
距離上課已經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還是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周晟煦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糟了,麻煩精不會是不來了吧?昨天他吼了她,還把她一個人給丟下,這丫頭肯定是生氣了。
這也不能怪他,他怎麼也沒想到,溫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昨天那個Bane將資料交給他和宋天喻的時候,他們清楚的在對方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他當時盡力壓抑怒氣,只交到宋天喻一句,交給你了,就離開了醫院。不理會溫暖歇斯底里的哭聲,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欺騙,他和溫暖這二十年的友情,到此可以劃上句號了。
宋天喻無奈的看着溫暖,吩咐助理幫她辦出院手續,她爲了自己的感情,竟然連家人都欺騙,夢姨爲了她,這些日子流了多少眼淚。
一直到蘇洛洛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內,周晟煦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目光卻在一瞬間轉移到了布告欄上,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喜歡欺騙,更喜歡自欺。
別看周晟煦的眼睛在布告欄上,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留意着蘇洛洛的身影,只見她風一般的從自己身邊掠過,直到坐在了椅子上才呼出一口氣,一邊抹汗一邊小聲自語道:“還好沒有遲到,上帝保佑。”
嚴謹的老師走了進來,一聲咳嗽拉回所有人的目光,蘇洛洛不理會同學猜測的竊竊私語。
目光最後投向前面的罪魁禍首身上,她不自覺的磨了幾下牙齒:周晟煦,現在輪到我了,因爲溫暖的事情折磨我這麼久,我要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
她很冷靜的攤開書本,隨着老師講課的內容,認真的做起筆記。
周晟煦覺得沒趣,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他正巧在布告欄上看到了,國貿系的舞臺劇,上面竟然有蘇洛洛的名字。
不知不覺一天過去了,又到了晚飯的時間,周晟煦眼巴巴的看着蘇洛洛從容的走進食堂,有心跟進去,又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可是不跟過去,自己就沒有機會和蘇洛洛講和了。
雖然目前爲止,他還沒想好要和蘇洛洛說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會道歉的。他周晟煦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給誰道過歉,這個先例不能開。
當然,他欠蘇洛洛的,可以用別的,例如金錢來彌補,周晟煦很無恥的打着如意算盤。
“師傅,我要一盤紅燒肉……”
“師傅,我再要一盤炒青菜……”
“師傅,我還要一盤清蒸鯉魚……”
“師傅,我還要……”
“我說同學,你一下子要全了行嗎?”負責打飯的師傅實在看不下去了,這種時候,三頓飯也吃完了,別的同學都走光了,食堂裡只剩下幾個晚到的學生,可這位大少爺還在不停的要菜。
“開小竈,一會把菜給我送過來。”周晟煦甩下一張金卡。繼續找蘇洛洛。
他欣喜的迎上去,卻又忽然停住了腳步,開玩笑,自己怎麼可以主動去和蘇洛洛打招呼呢?讓那些男生看到,他周晟煦的臉往哪兒擱,以後還拿什麼說嘴。
可是他也明白,若是讓蘇洛洛主動戳自己一刀,她或許還會很樂意的上前,但說話嘛,就免談了。
這令周晟煦着實的爲難起來,眼看蘇洛洛從他身邊走過,看也不看他一眼,他也連忙跟了上去,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着,誰也不肯開口說話。
“麻煩精,吃飯!”
蘇洛洛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也沒有必要跟一桌的美食過不去。
“哇哇,關東玉米肘子!”
抱着油淋淋的肘子低頭大啃時,等吃了一半,又對肘子覺得膩味起來,轉身就把剩下的半隻肘子塞給身邊的周晟煦,嘿嘿道:“怎麼也要吃個夠本。這肘子味道不錯,先幫我拿着,別客氣,你要想吃,也可以咬上兩口。我嚐嚐別的。”提起筷子,又朝面前的浮皮苦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