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此時卻沒聽到安容華和南宮嫿的其他話,他只聽到那一句,安容華說是他的女人,這下子,在場的侍衛和宮女們一個個紅着臉,紛紛垂下眸,不敢直視前方,一個個眼裡的神色十分的複雜。
皇帝好像感覺到自己被人嘲弄了,當即冰冷的看向安容華,這時,又有一陣冷風吹來,這風一吹來,皇帝好像打了個寒戰一般,心頭一個激靈,登時搖了搖頭,原本昏暗的目光這才稍微清明一些,這下子,他纔看清,南宮嫿跪在他面前,安容華和羽落兩人都一臉的惶恐,而對面受了傷的皇后眼神十分的嚴肅冰冷,恨裡好像透着對他的失望和恨意,在場的宮女侍衛們更是不敢直視他。
他知道,這些人都已經開始瞧不起他了,感受到作爲一國之君竟然在衆人面前失了威信,他當即睨向說了那話的安容華,朝她厲聲道:“皇長孫妃,誰說你是朕的女人了?你胡說什麼?還不快跪下!”
皇帝氣得吹鬍子瞪眼,安容華猛一擡眸,生怕皇上清醒過來,立即躬身跪在地上,兩排眼睫毛扇得特別的快,一張臉慢慢慘白起來。
南宮嫿此時已經從袖子裡掏出一隻白瓷瓶,遞給皇上,朝他道:“父皇,聽說你患了風疾,嫿兒寢食難安,終於花三天三夜製出了這解疾丸,你先用着試試,如果有效果,嫿兒再去制。”
皇帝一雙寒冷的眸子冰冷的睨向南宮嫿,淡淡的接過這瓶解疾丸,眼裡是懷疑的光芒,他將這瓶子重重的篡在掌心,一雙冷眸冰冷幽深的看向南宮嫿,且先不說這藥丸能不能信,他還想責問一下南宮嫿爲何跑出宮。
可如今,她直接給了自己藥丸,表出一副爲他身子擔心的模樣,讓他想找藉口懲罰她,都不好開口,硬是生生的將自己的憤怒壓在了心底,這麼多人看着,他不可能違揹人理處罰一個“真心”爲他好的女兒。
這時,安容華難受的扶着自己的脖子和臉,指着自己通紅還帶着巴掌印的臉,朝皇帝眼淚汪汪的道:“皇上,公主好狠,她剛纔不由分說就打了妾身,你要爲妾身作主,她還差點掐死妾身,要不是你來得快,妾身就沒命了。”
聽安容華這麼一說,南宮嫿當即看向她,沉聲道:“你不敬金牌,不敬本宮,有資格叫皇上給你作主?難不成你雙比皇上還大了?”
“行了,都閉嘴!別吵了。朕現在只想清淨清淨,容華,羽落,你們跟朕進去,朕風疾又發作了,身子不舒服,至於長樂公主,哪裡來的打哪兒回去,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再踏出東宮半步。至於皇后,犯了錯就該受罰,罰禁閉在鳳鑾宮,不許出鳳鑾宮半步。”皇帝陰測測的說完,轉身就朝那大殿處走去,安容華和羽落則滿臉得意的跟了上去。
皇帝一走進大殿,便滿目陰黑的捏着手中的解疾丸,嘴角勾起抹冷笑,將這解疾丸啪的一聲扔到那龍牀底下,滿眼的恨意。
他打了皇后,還軟禁了南宮嫿,她會那麼好心給他制解疾丸?這藥丸才恐怕有毒,他怎會輕易服食?
至於羽落和安容華的金丹,只要他風疾發作時一服食,風疾立馬就不會疼,他要信也是信她們,怎能信南宮嫿?
皇帝說完,只覺得頭痛欲裂,身上好像慢慢麻木起來,眼前昏黑一片,雙腿打顫,又酸又疼,立即朝安容華道:“快,快給朕服金丹,朕身上好麻。”
安容華眼裡全是得意,立即把桌上的金丹拿過來,皇帝一見那金丹,像見到救命稻草似的,嘩的一把塞進嘴裡,囫圇吞棗的吃了起來。
安容華立即給皇帝遞了一杯水,在服食下金丹之後,皇帝這才覺得身上不那麼麻,便慢慢的斜躺在龍牀上,兩眼渾濁無神的看着前方。
大殿外面,南宮嫿扶着皇后慢慢朝鳳鑾宮走去,後邊跟着兩排身材高大的侍衛,皇后雖然身上傷痛,可比起身上的傷來,她心裡更痛,一想到皇帝那昏庸無能的模樣,她就氣憤和失望。
以前的皇帝雖然多疑殘暴了些,但至少沒這麼昏庸,他真是被這金丹害慘了,可他又不聽她的忠言,她只希望他能吃了嫿兒的藥治風疾,如果能將他的風疾治好,或許他就不用再依靠這害人的金丹了。^//^
好不容易將皇后送到鳳鑾宮,南宮嫿立即扶皇后趴到牀上,她輕輕揭開皇后背部的衣袍,一揭開,就發現皇后的背上鮮血淋漓,可她卻絲毫沒叫喚一聲,樣子堅強得令人心疼。
“母后,父皇怎會變得如此,難道皇家人都這樣麼?”南宮嫿氣恨的拿出藥膏,先清理乾淨皇后身上的傷口,再慢慢給她敷藥。
皇后思索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也不是,歷來歷代的好皇帝也很多,就像咱們的成祖爺,他就是個好例子。他英俊瀟灑,能文能武,年輕的時候就是皇子中最優秀的,許多少女心儀於他,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把國家治理得十分好,他自己又從來不迷信,不服食什麼金丹,只是照着太醫的方子養生,後邊活了八十歲,已經很長壽了。嫿兒,有些人是什麼樣的,年輕的時候就看得出,像咱們皇上,他年輕的時候雖然不沉迷金丹,但很信道士的邪術之說,經常研究那些,還特別信欽天監的話,爲人多疑,總之,該勸的我已經勸過了,你不要去摻合,我怕他會對你下毒手。到時候如果我身子好些,我再去規勸他。”
“母后,沒用的,父皇這人,就是咱們把心掏出來給他,他也不會心軟,也不會隨便相信人,他如今已經被安容華和羽落迷惑,我們要做的是除掉這兩個妖女,這才能讓父皇恢復過來。怕只怕,他天天服食過量的金丹,體內的汞越積越多,最後會中毒身亡。”南宮嫿說完,盯着手中的金丹,她一看這金丹就知道里面含了什麼。
這裡面不僅含了汞,還有能使人發情的媚藥。所以,她們要儘快除掉安容華和羽落。
皇后聽到這裡,臉色當即下沉,一臉的難過,又想起裴氏才死,屍骨未寒,而害死她的人卻那麼囂張,她就恨得一拳捶到牀上,眼裡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廣陽郡
大約又過了十幾天,天氣已經入冬,此時,祁翊和楚宸燁都同時住在林太守家,兩人的院子鄰,每天倒是都能碰上幾面。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楚宸燁的將士全都身體恢復,而正在這時,卻聽將士們傳來消息,燕國六皇子的軍隊已經朝廣陽郡進發,聽說帶了七、八萬人,人山人海的朝廣陽郡攻過來,一路上屍橫遍野,殺死老百姓不計其數。
聽到這個消息,祁翊和楚宸燁立馬將衆副將調到軍營,開始制定作戰計劃,經過大家一致討論,由戰場經驗足的楚宸燁先領五萬將士前去迎戰,祁翊的在後方防守,而楚瀾的將士則充作後備宮駐紮在離廣陽郡三十里外的地方,是爲了避免有敵軍從反方向攻過來。
到時候如果有敵軍兩面夾擊,楚瀾的人至少可以防守住靠近蒼祁的那一面。
戰略計劃制定完畢,整個軍營都忙碌起來,登時,整個軍營鑼鼓昇天,將士們氣勢如洪,一個個神情高亢,畢竟有兩大將軍助陣,有良將在前頭,將士們的士氣自然高漲。
上午辰時的時候,楚宸燁已經騎上戰馬,手中持着彎弓利劍,披着披風,領着衆將士朝前邊的離落城出發。
千萬將士浩浩蕩蕩的出發後,楚宸燁已經暗中派了一隊人去偷襲燕國離落城的老巢,由祁翊領兵守在營地,暫時觀察形勢,以伺機而動。
戰事打響了,消息已經震天一般傳到蒼祁,蒼祁老百姓們一聽到兩方開始交火,各方都有七、八萬將士上了戰場,一個個每天心驚膽戰的,畢竟兩國友好幾百年來,是第一次出現這種大規劃的戰役,投入如此大的兵力,很可能會打到國都來。
老百姓們已經開始囤積糧食,把糧食囤積好之後,許多把門板釘得死死的,整天足不出戶,有的還在挖地道,企圖到時候戰事來了可以躲藏到地底下去。
消息在傳到皇宮的時候,皇帝聽完,當即將手中的摺子一摔,一雙渾濁的目光掃了眼下首的大臣一眼,“好個燕國,你敢真的開戰,以爲朕怕你?朕的蒼祁將士可不是吃素的,傳令下去,再撥三萬將士前去支援皇長孫,其餘的將士全都歸陳國公、宇浩軒等武將管理。”
皇帝說完後,大臣們全都誠惶誠恐的點頭,他們倒不是畏懼燕國,而是畏懼如今已經變得昏潰不堪的皇帝,只要誰敢在朝堂上批評皇上一句,皇上直接叫人拖出去砍了,才短短十幾天,皇帝已經砍了三個進言的大臣。
皇帝說完後,立即揮了揮手,打了個呵欠,道:“行了,朕乏了,其他的事都別來煩朕,都退朝吧。”
“皇上,等一下。”這時,這上的餘閣老立即上前,手持黃色的笏板,朝皇上恭敬的道:“皇上,關於河南漕運的事還沒有解決,那漕運司貪污嚴重,在築河道的時候吃了許多回扣,用劣質的材料築河道,可這場大雨一下下來,那河道就被沖毀,洪水朝下游的河南百姓滾滾流去,沖毀了千萬房屋,如今百姓們流離失所,死的死傷的傷,還請皇上法辦那漕運司,另外,想辦法給老百姓賑災,否則河南下游受災的上萬老百姓恐怕今年冬天都過不下去。”
“什麼?才上萬?”皇帝一聽這數目,當即氣惱的瞪向餘閣老,現在他的頭好痛,身上很麻,很想回去服金丹,而且,剛纔上朝之前他因爲頭疼服了一顆金丹,導致身子一直虛着發熱,很想和女人做那件事才解熱,他的心思全跑到牀上去了,哪有心思理這些小事。
一聽皇上輕描淡寫的語氣,底下大臣們紛紛議論起來,這一個多月來,皇上已經變得幾變,變得喜怒無常,誰還敢惹他。
而餘閣老卻是一臉的清明,雖年老卻是一臉的正氣,朝皇上大聲道:“皇上,上萬的百姓流離失所,還請皇上拿出方案來幫助老百姓們……”
“不是有這麼多大臣?你們都是死的?你們不知道自己制定策略,不知道制定好了再拿給朕過目?”皇帝此時頭愈來愈痛,他狠狠閉了下眼睛,恨不得把餘閣老這個老不羞踹兩腳。
“可是皇帝,老臣已經把方案制定出來了,摺子早就交到龍案上,是皇上一直壓着沒看,老臣今天就是來要結果的。”餘閣老說完後,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
皇帝見餘閣老眼裡竟然浮現對自己的失望,當即盛怒的睨向他,沉聲道:“餘閣老,你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竟敢蔑視朕,朕在你心中就是個昏君?”
衆人見餘閣老當即瞪大眼睛,與皇上勇敢的對視,已經有大臣忙去拉餘閣老的衣腳,可餘閣老一點都不害怕,堅定的看向皇帝,一臉正色的道:“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朕不想聽你們說什麼廢話,這事情交給戶部去處理,處理不好就別來見朕。”皇帝說完,就想離開。
這時,餘閣老一個箭步衝上去,撲通一聲跪到皇帝面前,朝他大聲的道:“皇上,請聽臣一言,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那金丹是害人的東西,服食不得。要不皇上把祁世子召回來,讓他給你治治風疾,你可再不能服用安容華和金丹了。聽說這女人狠毒得很,把皇長孫妃都害死了啊,皇上。”
“你閉嘴!你個老禿驢,朕最煩聽到這些話,你們一個個都想朕死了纔開心,對不對?來人,把餘閣老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朕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還是板子硬。”皇帝此時已經滿目深冷的看向餘閣老,眼裡迸着陣陣殺意。
餘閣老一聽要捱打,反正他這副身子骨已經老了,怎麼都是死,當即擡頭挺胸的看向皇帝,一臉憤怒的吼道:“皇上,你這個昏君,不顧百姓死活,只知道玩自己的孫媳婦,你和安容華的醜事已經鬧得人盡皆之,你這們的昏君,人人得而誅之,我餘閣老今天就是死,也要罵你,罵醒你這個昏君。”
餘閣老說完後,一把站了起來,他纔不給這樣的昏君下跪,這一罵,嚇和邊上的大臣們一個個紛紛往後退了幾步,全都不敢靠近餘閣才,而太子則沉着臉,眼眸深黑的立在一旁,如今他的對頭齊王已經中毒在牀,只要解決掉楚宸燁,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皇帝連忠言都聽不進去,何況如此的咒罵,當即,他一個盛怒將案桌上的摺子全部拂到地上,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睛,朝餘閣老喝道:“大膽,竟敢辱罵朕,來人,把餘閣老拖出去,立馬砍頭,並抄了餘閣老的家。誰敢替他求情,同罪並罰。”
皇帝說完,已經有侍衛聽到命令走了進來,侍衛們拖着義憤填膺的餘閣老,餘閣老邊罵邊瞪着鬍子被拖了出去,其他的大臣們想求情,可一個個已經嚇得額頭冒汗,不敢上前,只聽得到餘閣老痛苦的嘶吼聲。
皇帝在處理完之後,只覺得愈發的頭疼腦熱,趕緊領着常青山等人朝側殿走了出去,一走出去,他就直奔大慶宮。
因爲最近他十分的需要服藥,便把安容華和羽落全叫到大慶宮與他居住,他心裡雖然知道這個藥吃多了不行,可他就是離不開,一離開就難受,必須服了這個藥才舒服,他已經擺脫不了了。
廣陽郡二十里外的營地裡,楚瀾和李穆坐在營帳裡,楚瀾一張臉繃得緊緊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李穆在說完宮中傳來的消息後,也立即靜侯在邊上不敢說話,也不敢動,他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讓皇長孫以爲他在嘲笑他。
楚瀾恨恨的瞪着桌上的公文摺子,眼裡迸出陣陣火光,安容華,這個賤女人,竟然爬到皇上的牀上去了,還害死他的皇長孫妃,他之前雖然默許了她與悲灼蘿暗鬥,也縱容過她,但只要不過分,他都由她去。
而今,他竟然比楚宸燁他們還晚知道這個消息,怪不得之前楚宸燁看到他,眼裡總是露出譏諷的神色,他當時並未和皇宮通信,即使通了信,與是皇帝的人,皇帝的人是絕不會說他的壞話,所以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而皇長孫府竟然沒有一人來給他報喪,估計被安容華阻止威脅了,父親也並沒有將此事告訴他,估計是怕他分心,聽了不能完成任務。
如今,李穆卻告訴他,自己的側妃害死正妃,一屍兩命,變成了正妃後,還和皇帝搞在一起,他只覺得頭上綠雲罩頂,臉色僵直,爲什麼這麼丟人的事,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自問自己和京城的聯絡還算頻繁。
一定是安容華,怕他懲罰她,就壓住了前來通知的人,這個女人,真的狠毒,他真後悔當初看上她,還以爲她是溫柔的小白兔,沒想到,她比南宮嫿毒一千倍。
他之所以針對南宮嫿,不過是針對她身後的祁翊,當時他就在懷疑祁翊,爲了找出祁翊的把柄,只得無所不用極其,如今,他是真的確定,祁翊有七成是燕國的太子。
見楚瀾在胡思亂想,李穆怕他一時想太多誤事,忙道:“皇長孫,不過一女人而已,等咱們打下江山,別說一個女人,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到時候,你想要誰不行,就連你那晚喝醉喊的長樂公主,也一樣是你的,到時候咱們成功了,還管什麼輩分,別人的妻子?一切都是你的,所以,現下你不能再想這件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況一個賤貨?等咱們奪了皇位,到時候把她扒光衣服遊街示衆,一定要揭了她的皮。”
李穆陰沉着臉,朝楚瀾一頓遊說。
而楚瀾在冷冷的閉上眼睛後,深吸一口氣,牙齒咬得咯咯的響,咚的一拳咂在案桌上,氣憤的盯着李穆,“皇上怎麼會這樣?連自己的孫媳婦都要,兩個小賤人,那是什麼冶風疾的金丹?要再這樣下去,恐怕等我們對付祁翊,回去的時候宮裡已經亂成一團糟了。”
李穆忙道:“那金丹裡含有汞,這東西吃多了肯定不行,還有媚藥,裡面倒是有治風疾的成分,但是隻能緩解一會兒的疼痛。說實話皇長孫,你這個側妃當真是厲害,可惜都用在歪門斜道上了,要是用在正道上,指不定比長樂公主差不了多少。她這麼做說不定還幫了咱們,到時候皇帝身子一弱,太子不就可以順利上位?反正如今齊王已經中了咱們的毒躺在牀上,到時候皇上一駕崩,自然是太子繼位。等太子成了皇帝你不就成了太子?你是打下江山的大功臣,我知道你一直心儀長樂公主,到時候,皇上一定會把她賜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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