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女
“就是,有本事你離得遠遠的,別站這兒礙咱們的眼。”另一名公子也一臉的鄙夷,這袁逸升的窮酸氣是他們最看不慣的,窮酸就窮酸,偏生他經常裝出一事士大夫高潔的模樣,教訓人的口氣最是讓人看不慣,好像全世界就他最好似的。
陸少卿不理會袁逸升,看了眼遠處淡漠佇立在湖邊的男子,轉了轉眼珠,又轉回去偷瞄裡邊的南宮大小姐去了。
袁逸升狠狠篡緊拳頭,卻是沒有離開,也跟着透過磚花縫偷看裡面的人兒,在看到南宮嫿時,他略微驚異一下,果然是大小姐,生得真真好看。
他現在可不能離開,他要時刻盯着這位大小姐,好實行蘇姨娘的計劃。他一定要抱得這美人歸,等他借她步步高昇,有了權勢地位,到那時候,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這南宮嫿算個什麼東西?
聽蘇姨娘說這大小姐膽小怕事,容易唬弄,毫無性格特點,他當即有點鄙夷起來,他自恃才貌雙全,喜歡的女子又怎麼能是那種空有外表的花瓶,只是,這大小姐,似乎和蘇姨娘說的不一樣。
這邊,南宮珏被大家懷疑,忙尊敬的朝南宮嫿道:“姐姐,你就在一邊歇着吧,我怕你累着。”
怕她累着?是怕她搶她的風頭和主人地位吧。
南宮嫿雙眼眯眯笑,一臉的恬淡溫柔,可眼神卻冰冷無比,朝身邊的玉萼道:“玉萼,還不快替小姐們看茶。”
說完,她怡然自得的坐到剛纔南宮珏坐的那個位置,這是侯府夫人或大小姐的主位,南宮珏見狀,想擠過去,怕大家說閒話,只好站在南宮嫿右側。
“清茶淡果,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望大家見諒。”南宮嫿說得客氣溫婉,言談舉止都有股正派的閨秀風範,比起南宮珏的小家子氣不知道強上多少,整個人身上好像籠罩着一層光澤,熠熠生輝,氣質如蘭,令人見之忘俗。
官家小姐們見她端莊清雅,全都朝她微微一笑,原來這大小姐不是蠢貨,要不是她站出來,她們真被南宮珏給騙了。
如今南宮嫿直直的坐在家主位置上,已經明顯的告訴衆人,她纔是侯府的大小姐,南宮珏再厲害,大小姐來了她也得靠邊站。
陸少卿微微眯起鳳眸,他還不知道北麓侯府的嫡女如此有氣場,讓他着實有些欣賞。
南宮嫿把年紀最小的南宮怡領過來坐下,五妹南宮怡今年十歲,母親早逝,前世府裡的姑娘就她最善良,和自己一樣膽小,兩人都被蘇姨娘耍得團團轉。
五妹生得貌美,才十歲已經是個嬌俏的小美人,蘇姨娘記恨她死去的孃親,最後用手段給她配了個窮酸破落戶,那破落戶是個酸秀才,家裡有個惡老母。五妹才嫁過去半年,就被那惡婆婆活活折磨死了。
五妹對自己一向是最好的,今生她一定要改變她的命運,善良之人決不能是那種下場。
被南宮嫿搶了風頭的南宮珏眼裡盡是嫉恨,她微微轉動眼珠,突然心生一計,忙接過秋月手中的冰鎮西瓜汁,朝南宮嫿溫柔笑道:“姐姐,天氣悶熱,來碗冰鎮西瓜汁解解渴,這可是妹妹親自下冰窖拿的,姐姐可千萬別客氣。”
哼,想出來招呼客人,也得看南宮嫿有沒有本事,她到時候把宴會搞亂,看南宮嫿如何收場,宴會做得不好,南宮嫿自然沒資格再耍威風。
況且,還有孃親安排的計謀等着她,這次就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南宮嫿一雙美目暗藏鋒芒,南宮珏不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好,她一定有所圖,想到這裡,她笑意嫣然,卻目光似劍,冷冷盯着南宮珏:“我還不知道妹妹如此有心。”
南宮嫿話裡帶着諷刺,以前南宮珏從未尊敬過她,說完,她便伸手出去欲接那碗西瓜汁,如果是前世她一定不會留意南宮珏的舉動,這一世,她目光一直盯着南宮珏手上,突然,她看到南宮珏右手拇指移開,看樣子要端不穩那碗西瓜汁。
當即她明白過來,南宮珏想把她西瓜汁潑在自己身上,將自己的衣裳弄髒,讓自己參加不了宴會,幾乎是一陣風的時間,南宮嫿已經伸手過去,右手猛地一推,將那西瓜汁嘩的一聲推向南宮珏。
只聽“砰”的一聲,盛西瓜汁的琥珀翡翠玉碗摔碎在地,咣噹一聲震得所有人嚇一大跳,玉碗碎成數片,濺起來的碎屑能把人眼睛戳傷,而那些鮮紅的西瓜汁,已經潑墨般倒在南宮珏銀白的刻絲綴紅梅軟紗衣上。
“南宮嫿!”南宮珏本能的跳開,其中一些西瓜汁潑在她臉上,她一下子成了大花貓,她急得正要罵人,南宮嫿早已一步上前,臉上是凌厲的家主氣勢,一臉責備的看向南宮珏:“珏妹妹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端個碗都端不穩,差點灑在我身上,幸好我反應快,否則將祖母賞我的衣裳弄髒,你怎麼與她交代?秋月,還不快帶珏妹妹去換洗?”
“害人不成終害已。”陸少卿淡淡吐出嘴裡的狗尾巴草,剛纔南宮珏拇指移開他看得十分清楚,他正要爲南宮嫿擔心,沒想到她已經迅速扭轉局勢,這個女人,不簡單。
袁逸升也看清楚了,他的心當即一沉,如此聰慧且不饒人的大小姐,真是給她一塊糕點就對自己笑的人麼?
喜媽媽一聽到南宮嫿的吩咐,忙過去想拉南宮珏走,誰知南宮珏狠地跺了跺腳,眼裡閃過一抹寒意,朝南宮嫿破口大罵道:“你分明是故意的,我們是骨肉相連的姐妹,你爲什麼當作這麼多人的面羞辱我,你是不是見大家都喜歡我,所以嫉妒我整我,姐姐,我們同一血脈,我沒想到你心胸會這麼狹隘,狹隘到連自己的妹妹都害,你究竟是何居心?”
南宮珏說完,衆千金全都陰晴不定的看向南宮嫿,畢竟她們看到南宮嫿真的推了南宮珏一下,此時南宮珏的確像受害人似的,頓時,大家看南宮嫿的目光又變爲鄙夷。
“大膽!二小姐如此污衊大小姐,簡直沒規矩,這本就不該是你個庶女撒野的地方,如今你倒好,要爬到咱們大小姐頭上去了,這傳出去,人家會說咱們侯府嫡庶不分,任由個庶女撒潑賣乖,欺負嫡女,這裡這麼多小姐,你如此囂張,難不成也要騎到她們頭上去?”喜媽媽一向嘴利,當即雙手插腰,朝南宮珏吼道。
南宮珏被喜媽媽當衆拂面子,突然眸光一沉,眼裡浸着晶瑩的淚花,一臉悲悲慼慼,硬嚥的瞪向南宮嫿,憤怒的道:“好,好,都是我的錯,姐姐你仗着自己是嫡女,處處刁難於我,利用嫡庶身份將我踩在腳下,明明是你潑了我一身,你和喜媽媽聯合起來讓我顏面掃地,這裡這麼多庶女,你瞧不起我們庶出的,以爲你們嫡出就高人一等,你簡直欺人太甚!”
南宮珏一怒吼完,邊上的好多庶女全都憤怒的盯着南宮嫿,她們都是庶出的,平時沒少受嫡女的氣,如今同是庶女的南宮珏這麼一吼,她們更是感同身受,一雙雙眼睛如利劍似的盯着南宮嫿,像要將她凌遲。
南宮嫿臉上罩着陣陣寒冰,南宮珏果然和她娘一樣有心計,她這麼一挑撥,對面的庶女一下子把她看成了仇人,果然不能小瞧她。
想到這,南宮嫿烏黑的眼底蘊出驚心的寒意,雙眸冰冷的看向南宮珏,冷冰冰的道:“以前你欺辱我就罷了,如今你竟利用嫡庶之分來挑撥事端。我試問你,有哪家庶女比嫡女穿得還好的,有哪家庶女代嫡女出席宴會,大展風采,比嫡女還趾高氣昂的?有哪家庶女在衆小姐面前,說盡嫡女壞話的?我明明不結巴,你說我說話磕巴、性格孤僻,讓所有人誤會我很差勁以擡高你自己。你毀我名聲這麼多年,今日我再也忍不下去,決定站出來說清楚,沒想到我一站出來,你就巴不得趕我走,設這種傻子都看得出的計整我。剛纔我伸手去接碗的時候,你突然迅速向前一傾,作勢就要潑我,我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擋,一下子沒收住手,就撞在玉碗上,你以爲我還是你搓圓捏扁的傻子?你這是害人不成終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