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南宮嫿回府當天,就去了老太太的興安堂,南宮府一家知道她即將與六皇子婚配,一個個心思各異,老太太心裡只想着爲二房一家人打算,所以對於南宮嫿要被嫁給六皇子,面上態度一直淡淡的,說不清是喜還是憂。。
而南宮昊天整日愁眉不展,不時的在外奔波,希望能想到解決辦法退婚,他可不想自己一手培養的優秀女兒外嫁他國,這就等於白培養了,當天她還未進府時,皇上的聖旨就先到侯府了,聖旨上說要等燕國六皇子看過她的畫像之後,作了決定,這邊再作迴應,如果六皇子那邊答應,她就確定爲六皇子的未婚妻了。
但如果六皇子那邊看不中,主動退掉這門和親的話,她纔有一線生機,只是,到時候即使不用與六皇子和親,她的名聲已經毀掉大半,誰會娶一個被人退過親的女人呢?
這幾天,飛羽院真是客源不斷,幾個不知事的姐妹還跑來恭敬她,可只有南宮嫿知道,嫁給人面獸心的六皇子,就跟嫁給十六皇子一樣,都只會落得命喪黃泉的下場,她不確定自己受得住那種折磨。
只是,祁翊身邊的含恨卻說她不會嫁給六皇子,難道,祁翊有什麼計策?
無論祁翊有什麼計策,他始終是他,要想讓六皇子望而卻步,只有她自己想辦法,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她一向明白這個道理。
目前消息還不準備的,大意是等六皇子看了畫像再決定,不過南宮嫿又收到一個消息,說六皇子會和燕國太子一同前來,那個神秘的燕國太子,一直像一團謎一樣縈繞在她心中,讓她很想解開這個謎團。
這一次的事,她已經料到,總有一個人死,卻沒料到會是琳琅公主,琳琅想夥同十六皇子毀她清譽,是自作孽,不可活,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說的就是琳琅這種人,她可不是一昧任人欺負的聖人。
只要誰惹着她,她都會一步步替自己復仇,只是讓她奇怪的事,祁世子怎麼會知道宮中發生的事,他不是在武穆王府嗎?難道,宮中有他的眼線,就算他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
她只感覺,祁翊太不簡單了,他隱藏得極深,是屬於深藏不露的男人,她隱隱覺得他手腕凌厲,不知道真正的他究竟是怎麼樣的。
武穆王府
寧靜的寒夜,天上掛着一彎薄薄的星月,王府鮮花縈繞、綠樹成蔭的醉香蘿中,男人着一襲鎏金色的緙絲滾金邊繡海棠對襟袍子,揹着手,擡着眉,正獨自凝望着天上的月,他頭上的玉冠在月光下顯得熠熠生輝,一頭烏黑的青絲上映着淺淺的月輝,一雙狹長且漂亮的丹鳳眼透着一汪晶瑩的影子,邪魅且陰柔的目光,讓邊上侯着的丫鬟們覺得他們的世子好像變了一個人。
在人前那溫潤如玉的世子,一旦沒有人,真實面目竟比齊王世子還要陰冷,甚至冷如不留一絲情面,眼裡總透着精明的寒芒,殷紅的脣總是戲謔的勾起,整個人顯得霸道無情,不過這個秘密卻只有醉香蘿的下人知道,她們即使知道世子完全相反性格的反差,也不敢說一句出去,生怕因此掉了腦袋!
畢竟,她們可是親眼看到這眼裡含笑的世子因爲下人一句忤逆的話,就當場將人賜死,眼裡沒有半分同情,有的只有狠毒與冷絕,如此美色又冷絕的男人,對衆人來說,是一個謎,大家既喜歡,又害怕。
有時候,她們覺得這世子更像一位孤傲且霸氣的王者,但一轉眼,他又變成了那個清冷自恃的少年神醫。
正在這時,手持摺扇的含笑已是搖着扇子,散慢的走進醉香蘿,朝衆丫鬟們看過去後,丫鬟們全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殿下,剛纔良妃又傳信來告知屬下,她說她只是正巧看到太監小福子鬼鬼祟祟的擡着一具屍體,朝冷宮走去,才注意上此事,然後她命人去琳琅宮查探,才發現有人帶了一個奇怪的筐子進來,後面她便查出筐子裡是許多條蛇。後邊她的人跟蹤琳琅,發現她邀請過南宮小姐,又發現十六皇子用自身的地位及重金將西御花園的侍衛撤走,她便覺得兩者之間定有關聯,這纔給咱們發了信號。她說她只知道琳琅與十六皇子這件事,至於其他的,還沒查出來。”
含笑說完,便安靜的看向祁翊。
祁翊狹長的薄脣邪佞的冷勾,眼皮傲然的一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的垂下兩排如刷子一般的睫毛,一派冷邪的道:“難道,她沒查出來此事與羽落、棲霞有關?”
含笑一聽,嘴角的笑意尷尬的收回,摸了摸自己的頭,道:“良妃只是顆棋子,能查出這麼多已是不易,如今對於進宮爲妃和宮女的人,皇上都要經過精挑細選,確保祖上三代都是蒼祁清白人家,要再安排自己人進去,並非易事,此事若不是良妃提醒,恐怕我們趕到時,南宮小姐境況堪輿!還請殿下切勿責怪良妃。”
“身爲燕國人,爲燕皇辦事是她的使命,明知南宮小姐會出事,她爲何不帶人前去阻止?說來說去還是能力欠缺,她孃家人在燕國得到那麼多榮華富貴,如果她的報答與本宮的付出不成正比,那本宮留她何用?告訴她,如果下次再如此疏忽,直接賜死!”
原本還有些高興的含笑在聽到男人冷漠如廝的話時,只覺得頭皮發麻,太子一兇起來,可是比燕帝還兇,他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幸好自己沒惹着太子,便道:“屬下遵命,這次的確是她的疏忽,她是宮裡的內應,當時咱們能安心離開皇宮,完全是因爲有她在,屬下本以爲她能保護南宮姑娘,誰料還是如此失誤。看來,宮裡咱們的人太少了,以後要想辦法多弄些進去,萬一南宮姑娘不小心踏進宮裡,也可以隨時保護,除了皇宮,侯府咱們也可以弄些人進去,萬一南宮姑娘……”
“要你多嘴?”聽到含笑越到最後越故意的話語,祁翊眉頭冷挑,含笑這根本就是仗着從小伴他長大的主僕之情,在調侃他。
想了想,祁翊看向天空的彎月,冷聲道:“本宮相信她的機智與能力,你派兩個暗衛暗中保護她。如今楚宸燁已經在着手調查武穆王府的事宜,我們必須率先行動,抓住齊王府的把柄,準備隨時迎戰。”
“屬下領命。”含笑說完,又滿目疑惑的道:“皇宮裡的人,與棲霞公主和羽落郡主又有何關係?”
祁翊不置可否,是棲霞領南宮嫿進宮的,她必然有聯繫,至於羽落,這個隱藏得極深的人,他也不過了解爾爾,還得多加查探。
侯府
一大早,南宮嫿已經起牀,起來梳洗打扮完畢後,她就坐在梳妝檯前抱着隻手爐看書,仔細的看關於毒藥、解藥的名稱、成份及藥效,這一次在宮中沒出事,虧得她看上次皇后贈的那本《宮廷秘方》,裡邊竟講得有宮中一些流傳着的毒藥和解藥,所以她在聞到那血燕的時候,才知道里面下得有藥。
看來,看書果然能充實自己,還能解救自己,她當初選擇學醫這條道路是對的,官家女子,要麼主攻刺繡,要麼琴棋書畫,要麼學醫,總得要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才活得有價值。
看了會兒醫書,估摸着老太太要起牀之後,南宮嫿披上一件遍地灑金花綴着狐狸毛邊的紅色鶴氅,託着一隻銅掐絲琺琅手爐,領着玉萼、綰綰朝興安堂走去。
來到興安堂的時候,南宮雪、南宮怡早已經到裡面恭敬的坐着了,看到南宮嫿,兩姐妹忙溫柔的上前向她行禮,這時,坐在首位上的老太太則白了南宮嫿一眼,想起可憐的南宮蕊兒,又看到如今光鮮的南宮嫿,便斜睨着眼睛,好像一副別人欠她錢的樣子道:“喲,如今嫿兒可是未來的六皇子妃,就不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裡,連請安都喜歡遲到了。”
南宮嫿淡淡看着挎着一張臉的老太太,不惱不怒,只是一臉笑意的道:“祖母這是說笑呢,嫿兒並未遲到啊,只是今天比平時來晚了些,要說晚,珏兒妹妹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正說完,外面就傳來南宮珏陰陽怪氣的聲音,“我也沒遲到呀,正趕來,便聽到姐姐在背後說我的嫌話,幸好有祖母在,祖母可是聽得明明白白的,咱們的大姐姐不過嫁了一個人人唾棄的紈絝子弟,怎麼竟擺上這樣的譜了?”
南宮珏的話雖然讓老太太不悅的沉下眼眸,但卻隱隱給老太太出了口氣,最近南宮嫿請安也越來越晚了,經常掐到最後時段來,也不像之前那麼殷勤,做的好些事都是爲了面子,並不是真心孝敬她這個老太太,她早想找機會發難了。
雖然她不喜歡南宮珏,不過,她已經考慮過,如果讓趙氏一房獨大,那這侯府就無法平衡,她的地位會越來越弱,等趙氏生下兒子,那大房更是如日中天,到時候她這個老太太在侯府哪還有半分威嚴?
以前她幫着趙氏和嫿兒打壓蘇姨娘和南宮珏,主要是嫿兒和趙氏好控制,管得住,兩人又不受寵,她要借她們來打擊蘇氏,如今蘇氏失勢,趙氏崛起,日漸威脅到她自己的地位,所以她已經考慮過,要讓蘇氏和趙氏平衡。
想到這裡,老太太便默認了南宮珏的挑釁,她也準備把南宮珏扶起來,好與南宮嫿對抗,到時候,南宮嫿要對付南宮珏,就沒時間來對付她這個老婆子了,那陳家老太太的下場可是擺在眼前的。
見南宮珏如此挑釁,南宮怡和南宮雪都氣得冷瞪向她,南宮怡年幼,率先氣憤的道:“珏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當着祖母的面你也敢如此編排大姐,你是在詛咒大姐姐嫁得不好嗎?”
南宮雪現在住在鳳莛軒,受趙氏庇佑,又因她得了一門好親事,也護着南宮嫿,朝南宮珏不屑的道:“珏妹妹,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你嘴裡口口聲聲諷刺大姐,但再怎麼,大姐將來也是六皇子妃,身份地位比你高出不少,到時候,咱們整個王府都要給大姐行禮,更莫說你這樣囂張的譏諷她,要讓燕國人和聖上知道,大姐還沒成婚就被你挖苦上了,到時候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南宮珏一聽,當即冷豎眉頭,這南宮雪算什麼東西,不過一沒孃的野孩子,也敢和她比,當即道:“我不過就事論事,那六皇子本就德性差,聽說他還是個醜八怪呢,又色又兇殘,家裡的小妾通房無數,府裡經常死人,聽說都是被他玩死的,嘖嘖,我真爲大姐姐不值,大姐姐這麼優秀的人,怎麼能嫁給那樣的男人呢?”
這時,老太太聽見這話,雖有些微微慍怒,臉色不太好看,卻只是冷冷瞪了南宮珏一眼,並未表態。
南宮嫿也看出來了,看來,老太太將她視爲不聽話和管不住的眼中釘了,便淡淡放下手中的茶盞,拿出宮緞錦帕,輕輕擦了擦嘴角,朝南宮珏不緊不慢的道:“珏兒,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說完,南宮嫿只是冷然擡眸,既然老太太暗着縱容南宮珏,就別怪她擺譜了,譜,誰不會擺?被逼急了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老太太一聽,當即怔在原地,而南宮珏則縮了縮瞳孔,南宮嫿這意思說得很清楚,再怎麼她現在也是六皇子妃,哪怕是燕國的,也是皇妃級別的,而且是正妃,將來很有可能是王妃,而她只是個庶女,南宮嫿這是在警告她,不要和她叫板。
呵,不就一個六皇子妃,南宮嫿以爲她是什麼,當真擺起譜來了,拿身份來壓她,有種當了皇后再說,不然就別在這耍橫。
不過,南宮珏雖不服,卻不再說什麼,只是尷尬的嚥了咽口水,因爲這時候,下人一個個都十分鄙夷的看向她,這時,老太太已經適時發話,淡淡道:“你倆都有錯,首先是珏兒,你作爲妹妹如此不尊敬長姐,是不是想讓人覺得我侯府家教不嚴,教的孩子竟然如此的不懂規矩?還有嫿兒,你作爲姐姐,不能因爲要飛上枝頭就可以隨意壓低侯府姐妹,你們要互相幫助尊敬,萬不可讓外人捏了把柄去。”
“祖母說得是,祖母處理得十分的公平,是絕對不會讓外人說閒話的。”南宮嫿目光深沉的道。
她表面在贊老太太,實際諷刺她處事不公,分明是南宮珏挑唆在先,她竟兩人都罰,這傳出去,別人不說嫌話纔怪。
老太太此時已經是黑着一張臉,正在這時,外邊卻傳來孫嬤嬤的聲音,孫嬤嬤着急的跑進來,一看到老太太,就忙拍了下大腿道:“老太太,不好了,林姑娘在聽雨軒受驚呀,好像做了噩夢一般,樣子十分的恐怖,您快去看看。”
老太太當即豎起眼眸,忙一個箭步起身,與南宮嫿道:“嫿兒,如今你母親臨盆在即,老爺說了由你暫代掌家之職,如此,你就跟祖母去看看。”
南宮嫿點過頭後,就跟在老太太身後,南宮珏、南宮雪等都覺得奇怪,便紛紛跟在後頭,南宮珏卻是帶着看戲性質的。
等衆人走到聽雨軒時,裡邊已經傳來林雪柔淒厲十足的叫聲,緊急着便是悲慼的嗚咽聲,看樣子哭得十分難受。
老太太嚇得心肝兒都碎了,忙衝進屋子裡,見林雪柔正蒼着白臉,頂着一頭亂糟遭的頭髮,着裡衣坐在雕花大牀上,身上只蓋了件薄被,雙目已經赤紅,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好像遭受什麼刺激似的。
“雪柔,你怎麼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太太氣惱的盯着邊上服侍的倩蘭和菊蘭,嚇得倩蘭、菊蘭忙跪在地上,兩人已是滿臉帶淚,嚶嚶的哭了起來,卻不敢說是爲什麼。
林雪柔見老太太來了,忙作勢就要起身給她行禮,老太太已經將她按到牀上,一臉痛心的看着她,道:“孩子,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跟我說,我會給你作主的,是不是她們哪裡虧待你了?有沒有吃少、穿少?若真有人虧待你或者欺負你,姨母一定會懲罰她們!”
林雪柔有些驚恐的搖了搖頭,裝得十分可憐的道:“沒什麼,只是我不小心做噩夢了,不是什麼大事,驚動了姨母,都是雪柔的錯。”
見林雪柔如此溫柔懂事,老太太更是心疼,這時,跪在地上的倩蘭則欲言又止的湊上前,思索一會,朝老太太道:“回老太太,根本不是什麼小事,自從雪柔姑娘住進聽雨軒後,每晚上都要做噩夢,她天天都要被噩夢驚醒,總夢見這屋子裡有成姨娘的鬼魂,覺得十分不吉利,但她又不好和您說,只得一個人獨自承受。林姑娘多次夢見成氏的冤魂來找她,說她霸佔了她的牀,想要林姑娘的命,那鬼魂還天天盯在林姑娘牀前,瞪大眼睛看着她,讓她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看來,這院子真的有古怪,要不,讓咱們姑娘搬出去住,這裡是住不得的了。”
聽到倩蘭暗幽幽的說完,南宮嫿嘴角溢起一抹冷笑,她終於懂了,好端端的,林雪柔突然大叫,看來,這是早預謀好了的,先是大叫,隨後把老太太叫來,然後自己裝好人,讓倩蘭將有魔障的事說出來。
林雪柔的心思她還不知道?她不想住在清冷又偏遠的聽雨軒,因爲這裡離清墨軒太遠了,她想住正經主子的院子,比如飛羽院、鳳莛軒或者清墨軒,甚至住老太太的興安堂也可以,只是,憑她這樣的身份根本不能住正經主子的院子,能給她個聽雨軒已經是不錯的了,還如此的不安份,天天想着勾引父親,企圖給自己討得個正經身份。
她之所以知道這其中的原由,原因是從林雪柔一住進聽雨軒起,經常找藉口要向母親調院子,可母親不答應,她就經常提,她大概是覺得和兒子住在這裡太悶了,想方設法的要換地方,才鬧出這等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前幾天,在老爹回府時,林雪柔領着丫鬟刻意去前院玩,又故意與老爹偶遇,兩人還聊了一下午,但因爲她住得遠,好端端的跑去前院,一去衆人都知道她的心思,下人們就回復南宮嫿,說林雪柔這小妖精不安份,腆着臉想爬侯爺的牀了。
雖然這話說得過了些,但林雪柔已經是寡婦,又帶着個六歲大的孩子,這樣的身份,她又如何嫁給父親?
聽到倩蘭這麼說,林雪柔立即冷聲喝斥倩蘭道:“小丫頭,胡說什麼呢?哪有這樣的事,不過是做了個噩夢。”
林雪柔雖然這麼說,但老太太卻是聽明白了,聽完後,她一雙陰鷙的目光已經冷冷看向南宮嫿,要不是南宮嫿不肯讓林雪柔住飛羽院,雪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說來說去,都是南宮嫿太小氣,明知道她領雪柔在府裡住,就是爲了擡舉雪柔,讓雪柔以後有好日子過,誰知南宮嫿卻推三阻四的,想起她就氣惱。
此時的林雪柔,臉色蒼白,肌膚隱隱透着臘黃,眼窩紫黑,好像沒睡好又沒吃好的樣子,看着她悶悶不樂的,老太太便道:“你們是怎麼伺侯的林姑娘?竟把她伺侯成這樣,連個丫頭都不如,說,你們是不是短了她的吃食?”
倩蘭、菊蘭兩人嚇得忙搖頭,紛紛否認道:“老太太開恩,奴婢們哪敢剋扣林姑娘的吃食,只是……總有丫頭婆子在背後說林姑娘的閒話,說她一個寡婦,帶着個外人的兒子,竟在咱們侯府騙吃騙喝,哪有這樣的道理。她們還說,這侯府是侯夫人當家,怎能容忍別人住進來,還說林姑娘時時刻刻想着爬老爺的牀,想搶侯夫人的寶座,總之一個個都說得很難聽,說得我們姑娘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所以才這樣了。”
南宮嫿淡淡擡眸,丫鬟婆子們說得很正確啊,林雪柔哪裡委屈了,吃得好住得好,難道還想破壞別人家庭麼,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多個弟弟,給將來的弟弟留隱患,而且別人家的孩子,這也太離譜了,也不知道老太太有沒有這個想法。
如果真的有這想法,她一定會將這想法扼殺在搖籃之中。
聽到倩蘭這麼說,林雪柔已經難受的哭了起來,老太太則陰沉着臉,十分不悅的看了南宮嫿一眼,道:“究竟是誰在背後嚼舌根?她們是不是活膩了?倩蘭,你給我報上名來,我一個個的治!”
倩蘭嚇得臉色蒼白,忙擺手道:“奴婢也不清楚,畢竟大家都在說,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治了,咱們姑娘一向柔弱善良,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還手,每天都哭,看得奴婢們好難受,而且這屋子裡陰氣太重,太不適合人居住了,連奴婢們都經常做噩夢,日夜難安!”
聽到倩蘭的話,老太太臉色更差,南宮嫿冷冷看了眼倩蘭一眼,這倩蘭、菊蘭都是林雪柔進府後老太太給的丫頭,一切都聽老太太的,自然是什麼都敢說,這不明擺着告訴衆人,侯夫人叫丫頭婆子們欺負林雪柔了?
要沒有侯夫人授意,下人哪敢嚼林雪柔的舌頭?
林雪柔這時又難受的咳了兩聲,漲紅着臉,看得老太太直嘆氣,思索一會兒後,她看向南宮嫿,幽幽的道:“嫿兒,如今你林姨在這裡專做噩夢,你說說,該怎麼辦?”
老太太將問題拋到南宮嫿那裡,南宮嫿則是淡然一笑,看了看屋子四周,不緊不慢的道:“怎麼孫女以前沒聽過這屋子鬧鬼?林姨,是不是你看了什麼話本小說,胡思亂想想多了?要不,我派人去寧國寺請幾個弟子來給聽雨軒做場法事,將鬼驅走?”
南宮嫿已經明擺着拒絕將林雪柔挪到其他院子裡,她可不想引狼入室,讓狼霸佔了屬於自己的地方,更不想多一個蘇姨娘這樣的角色來奪父親的寵愛,因爲她很不想看到孃親難過的樣子。
聽到南宮嫿的話,林雪柔眼裡露出一抹焦急,有些尷尬的笑道:“怎能麻煩大小姐做這些事,我沒事的,可能是我身子弱,鎮不住這裡的妖魔鬼怪,若是能換個地方,估計就沒事了。”
繞來繞去,林雪柔終於將自己的意圖繞了出來,果然不出南宮嫿所料。
老太太聽南宮嫿說讓人來驅鬼,很明顯就是不讓雪柔搬院子,她本想發怒,可又礙於南宮嫿如今的身份,好歹她也是個皇子妃,雖然要外嫁走的,但在她出嫁之前,她還是暫時忍一忍,等南宮嫿外嫁之後,到時候侯府便是她的天下,她想怎麼就怎麼。
這時候,不宜和南宮嫿攤牌,畢竟南宮嫿現在變得十分聰明,到時候巧舌如簧的搬出聖上什麼的來,又得惹兒子生氣,她和兒子的關係本就越來越僵,可不想因爲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再鬧僵了。
老太太思索一下,一雙精明的眼睛四處掃了掃,便道:“雪柔,你先暫時住在這裡,就按嫿兒說的,請高人來做兩場法事,看能不能去去這晦氣,搬院子的事,過一段時間再說。”
言下之意,是讓林雪柔忍,林雪柔也懂,便楚楚可憐的點了點頭。
這時,老太太還想和林雪柔說心裡話,就把南宮嫿她們譴了出去,等幾個姐妹都離開之後,老太太又把下人全叫出去,一雙眼睛巴巴的看向林雪柔,試探的道:“雪柔,不是姨母不疼你,有一件事姨母想和你商量。”
林雪柔心裡咯噔一下,忙朝老太太溫柔的道:“有什麼事姨母儘管說,雪柔都聽姨母的。”
老太太想起俊哥兒,微微遲疑一下,便道:“你那俊哥兒原本是王家人,自打王強去世後,你就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他拖養大,只是,他再怎麼也畢竟姓王,不姓南宮。把他養在府裡,實在不是長久之計,依姨母的思慮,想讓你在府裡永遠陪着我,姨母到時候會爲你想辦法,至於這個孩子,你乾脆送回江西算了,讓他跟着他爺爺奶奶過!”
林雪柔一聽,當即一臉不忍的瞪大眼睛,眼睛在眼眶裡打轉,忙搖頭道:“姨母,您也是有兒子的人,你知道做母親的心,我就是捨不得俊哥兒,才把他帶進京的。你不知道,他爺爺奶奶有多討厭他,他們只疼大房的孩子,對我們二房是又打又罵。那兩個死老貨,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偏心大房的人,和着大房的人一起擠兌我們。他們佔了王強留下來的房產和田產,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我才帶着俊哥兒前來投靠您的。如果就這樣把俊哥兒送回去,他們一定會打死他的,與其讓俊哥兒回去送死,我寧願……讓他跟在我身邊。”
老太太嘆了口氣,她何嘗不知道做母親的心,便道:“你那婆家當真這麼狠?”
林雪柔忙紅着眼眶,哽咽着點了點頭,“他們真的很刻薄,哪有姨母您十分之一心善,她們那種鄉間老貨,根本不懂得尊重人,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又豈會真的接納俊哥兒?俊哥跟着他們,只會變成傻子,他們是不會讓他上學堂的,如果俊哥兒能跟在我身邊,以後他長大成了人才,一定會跟着我孝敬姨母你的。這世上,雪柔就只有姨母你一個親人了,求求姨母不要趕雪柔走,不要捨棄俊哥兒,讓他找個學堂唸書。我答應姨母,把俊哥兒當下人一樣的養在侯府,只要給他口飯吃,讓他正經上學,其他時候他就是姨母的奴才,可任憑姨母差譴,絕不覬覦一分侯府的東西,更不會鬧得家宅不寧,姨母知道俊哥兒很懂事很聽話的,雪柔求求姨母了。”
林雪柔說完,忙在牀上朝老太太跪下,對着堅硬的牀沿就給老太太磕了個頭,看得老太太忙將她扶起身,一臉心疼的道:“雪柔,你別這樣,我把你從小撫養長大,原是想讓你下嫁給昊天的,可你倆沒有緣分,年歲相差太多。雖然這樣,我心中一直有這個心願未了,如今你做侯府正夫人肯定是不行的了,你是我的親侄女,我也就你一個貼心的孩子,我可以許你一個妾位,但這孩子,咱們還得仔細斟酌着!”
老太太說出這話的時候,林雪柔已經驚慌失措的抖着身子,忙道:“姨母,雪柔不懂,你是讓雪柔下嫁給表哥?”
老太太遲疑一下,咬了咬牙,鄭重的點了下頭。
林雪柔其實心裡早有這樣的想法,如今她一個寡婦,又帶着兒子,就是嫁個放馬的都是她的造化,如今能嫁在侯府做正經的姨娘,上頭又有老太太罩頭,以後的日子定是吃穿不愁,如果一舉生出兒子,更是風光無限,她心裡天天夜夜都在祈求上蒼滿足她這個願意。
如今老太太主動說出來,要提攜她,她自然是十分的激動。
“對,你是我侄女,我不疼你疼誰?”老太太堅定的點頭。
“可是,夫人和大小姐會不會不同意?我看她們有點不喜歡我。”林雪柔說出心中的疑慮,微微咬着下脣。
“她們敢!真以爲這侯府是她們當家了?連侯爺都得聽我這老太太的,何時輪到她們發話了?等時間成熟,我自會去給侯爺說,這段時間,你就有意無意的接近侯爺,他自小就是個色鬼,心又軟,有時又懦弱,喜歡同情弱小,你就向他訴訴苦,或者像知已那般談談心,等他對你有意的時候,這事便**不離十了。”
老太太對這個兒子倒是瞭解得很透徹,聽得林雪柔直點頭,好像真的看到曙光一般,
飛羽院裡,南宮嫿捧着手中的銀耳蓮子羹,輕輕吹了吹上邊的熱氣,這時,何然已經埋首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給南宮嫿行禮,然後小聲道:“大小姐,顰兒傳來消息。”
說着,何然就把顰兒偷聽到的老太太與林雪柔之間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南宮嫿,這顰兒是何然安排的一個丫頭,一直在聽雨軒外頭守着,有時候做些熬藥、燒柴和打掃的雜事,卻有機會靠近房間,能偷聽到老太太和林雪柔的談話。
南宮嫿聽完後,不得不讚賞何然的機靈,在林雪柔住進來之時,她已經率先吩咐過何然,讓他派個丫頭去聽雨軒,沒想到如今便見成效了。
將何然打發出去的,邊上的喜媽媽氣得朝外“呸”了一記,上前就朝南宮嫿憤憤不平的道:“大小姐,咱們府免費養着林姑娘,沒想到她竟起了那種心思,想爬咱們老爺的牀,這也太不要臉了點。”
南宮嫿喝了一口湯羹之後,緩緩將湯羹放到黃花木桌上,晶瑩如玉的眼眸嵌着一縷汪洋的影子,嘴角不屑的冷勾,沉聲道:“本來我是無意趕她走的,如今她心思不單純,想着一步步滲進侯府,今天能要院子,明天就能要我爹,等這些都要成功後,她是不是要裝可憐的要我孃親的位置,以及奪得掌家之權,和老太太裡應外合的刮乾淨侯府?”
說到這裡,南宮嫿已經“啪”的一掌上拍在桌子上,渾身透着一股子不可違抗的氣質,又道:“夫死,寡婦,帶個兒子已經不吉利,還如此的不知收斂,我豈會讓她稱心如意?”
說來說去,這其中有老太太在背後撐腰,否則林雪柔哪敢如此大膽,好個老不羞,真是處處想着算計孃親和她,以達到爲自己謀取權利地位的目的。
“媽媽,傳消息給顰兒,讓她密切監視聽雨軒的一舉一動,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來向我稟告。”南宮嫿沉聲吩咐道。
喜媽媽在應了一聲後,又道:“如今夫人就快生產,咱們可要萬事小心,千萬不能出任何岔子,我去給顰兒打過招呼之後,就去照顧夫人,大小姐你要準備去皇長孫府的事,一定要好生休養身子,到時候定要大放異彩。”
喜媽媽說完,笑嘻嘻的便離開了,南宮嫿則微微一笑,看着喜媽媽着急維護自已的樣子,她只覺得十分的感動,去皇長孫府不惹事都算好的,她哪會大放異彩讓安容華嫉妒。
月夜,一月的天氣仍舊很冷,雖然已經不再飄着大雪,不過連呵口氣都透着寒意,南宮嫿坐在窗前,看了很久手中的醫書,這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大半夜了,丫鬟婆子們一個個全到抱夏裡睡着了,只有她硬是撐到現在。
發現自己竟然一看書就看到晚上後,南宮嫿便站起身,將房門打開,準備出去透透新鮮空氣,讓自己清醒一會,繼續看書。
畢竟,她和祁翊比起來,相差得太遠,連祁翊的皮毛都沒有,所以她要多看書,多練習,這樣才能提升自己。
走出屋子後,南宮嫿立即感到一陣沁涼的拂面吹來,她下意識的抱緊身子,突然,只聽“咚隆”的一聲,南宮嫿看到有個黑影已經從牆上翻了進來。
看到那黑影,南宮嫿立即轉身就跑,更想大聲呼叫,誰知聽那黑影已經焦急的道:“嫿兒,我是逸升哥哥,你先別叫,我不會傷害你。”
原來是袁逸升,大半夜的竟不知羞恥的翻牆來找她,難道他不知女子閨譽爲何物?還一口一個逸升哥哥,她真覺得噁心,想吐。
袁逸升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後,趕緊走到南宮嫿面前將她攔住,一臉焦急又深情的看着她,“嫿兒,怎麼這麼久你都沒聯繫我了,聽說皇上要選你與燕國和親,此事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聽宮裡的人都在傳,但不敢問皇上。”
南宮嫿則不動聲色的退離袁逸升一步,有此略顯冷清的道:“聖上的命令,嫿兒不敢違抗,但你深夜翻牆進來找我,這是毀我清譽的事,難道你想看我像方麗薇那樣被人沉塘浸豬籠?”
袁逸升看到小美人臉上帶着薄怒,忙擺了擺手,臉上有一絲歉意,“對不起嫿兒,我太思念你了,自從上次你暗示我可以來侯府提親後,我就一直努力的想當上大官,如今我當上巡城御史這樣的大官,終於有資格來向你提親了。只是,我還沒爵位,還是顯得配不上你,這也是我一直猶豫的,沒想到,皇上竟然將你許配給那燕國的六皇子。誰不知道那六皇子是個廢物加人渣,我真不願意看嫿兒你嫁給這種人,我心中早認定你是我的妻子,如今你要嫁作他人,我的心好痛,我不甘心。”
袁逸升說得清真意切,說到最後,還激動的將雙手搭在南宮嫿肩上,一雙眼眸深邃的看着她,雖然這張皮相很好看,但他的心卻是十分的醜陋。
南宮嫿立即將袁逸升的手推開,看來,她只是略微使了點手段,便真的讓袁逸升迷惑了?像袁逸升這麼自私的人,會真心喜歡她?絕不可能,他只是看中她賢惠的名聲以及家世相貌罷了。
不過,能耍,她自然繼續耍下去了,想到這裡,她便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此時,她眼睛裡已經浸起一道霧氣,楚楚可憐的道:“逸升哥哥,你也知道,婚姻大事,任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之前既然喜歡我,爲何不來侯府提親,拖到現在,我人已經是六皇子的了。我也好恨,恨這皇家,爲什麼要控制我的婚事,因爲棲霞公主嫉妒我與祁世子師兄妹的關係,誤以爲我喜歡祁世子,便在我們之間橫加阻攔,纔給我弄了這麼一門爛親事。其實她哪裡知道,我心裡愛的只有你,逸升,我好愛你!”
說到最後動情,南宮嫿忍不住快流淚了,這一幕,看來那牆頭上叼着一根青草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他硬是極力忍住要噴飯的衝動,只是淡淡的坐在牆頭,無聲的看着這一幕,眼眸間卻有些淡淡的哀愁。
袁逸升聽到南宮嫿深情的告白,這下子更是激動,他就知道嫿兒喜歡的是他,忙道:“若是六皇子能主動退親,到時候我是不是就可以迎娶嫿兒了?”
南宮嫿有些驚訝的看向袁逸升,忙道:“逸升哥,你要做什麼?憑你的力量,怎麼能讓六皇子退親呢!人家是燕國的皇子,咱們恐怕連靠都無法靠近他。”
“我有個辦法,宮裡不是要送畫像去燕國,到時候等使節出城時,我藉口巡守城門,檢查他們的物事,將你的畫像換掉。”袁逸升想了想,想出了這個辦法。
南宮嫿則有些驚訝,又有些感動的道:“可是這樣,你會不會太冒險了,怎麼換呢?”
“宮中畫師給你畫的畫像一定十分漂亮,到時候我換一副醜八怪畫像給他們,讓六皇子看了主動退親。誰都知道那六皇子好逸惡勞,窮兇極惡,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你這樣冰清玉潔的女子,他怎麼配得上?只有我纔是真心愛你的,像祁世子,說不定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是個良人,還有齊王世子,他只愛他逝去的夫人,根本不愛你,不過是拿你玩玩罷了。”
聽到袁逸升這麼評價自己,那牆頭的男人忍不住咬了咬手裡的青草,狹長的鳳眸也攸得變得深沉起來,好像一頭野豹般在黑暗中盯着袁逸升,這該死的男人,竟敢把他形容得這麼惡劣,他是在說他自己麼?
一個不會游泳的男人,爲了攀附公主,不要臉的跳下河,他都承認他夠無恥的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更無恥的人,orz╮(╯▽╰)╭
南宮嫿聽到袁逸升如此詆譭祁翊和楚宸燁,當即有些慍怒的看向他,鄭重的道:“公子,我喜歡的是你高潔的品性,不屈的意志,而不是這麼旁若無人的議論他人。”
袁逸升見南宮嫿不高興了,立即停止更想說出的話,他原本還想把那兩人描述得更差,沒想到南宮嫿竟生氣了,他只好尷尬的笑了笑,又道:“嫿兒,我真的不想讓你嫁給六皇子,我怕換畫像不成功,或者他看到畫像依然要來蒼祁的話,那我就徹底的失去你了。”
“可珏妹妹怎麼辦呢?她最近經常出入你的袁府,她會不會……已經是你的人了?”南宮嫿說到這裡,好似懸着一顆心的樣子,看袁逸升的眼神有那麼一刻的委屈。
袁逸升立即搖頭,“怎麼可能,我和她只是談論詩文,我並沒有碰過她,我深愛的是你,怎麼會喜歡她?”
南宮嫿只覺得這男人太虛僞了,兩人天天在一起,她就不信南宮珏沒**,便眨了眨霧濛濛的睫毛,委屈的道:“你既然喜歡我,又爲何天天與珏兒在一起,你這不是誆騙我麼。”
袁逸升見南宮嫿吃醋了,心裡卻是很高興,沒想到堂堂一個侯府大小姐,竟然也會爲他吃醋,當然,他現在身份不同,掌管着整個京城的巡城事務,權利極大,有美人願意送上門來是很正常的。
但是南宮珏很得他歡心,很會討他喜歡,經常做一些別的女人不願意甚至嗤之以鼻的事,這樣的女人,做妾是最舒服的,他也不想放棄她,但是,他需要一個像南宮嫿這樣天仙般的正妻,也只有南宮嫿或者她以上品級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他剛纔說配不上南宮嫿,只是以前的自己罷了,如今的他,配南宮嫿足足有餘,南宮嫿這樣冰清玉潔的美人他是娶定了,但南宮珏那種願意爲他捨棄一切的狐媚女人,他依然要,兩者都要也不過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南宮嫿能得到正妻之位,已經是她的福分。
但她還未嫁過去就心生妒意,這點讓他微微不悅,不過小女人嘛,哪個不吃點飛醋,這樣一想,袁逸升又釋然了,看着月光下脣紅齒白、溫柔如水的女子,他只感覺喉嚨一緊,身體有一陣電流滑過。
他來之前就想過了,今天不僅要得到南宮嫿的答案,還有一個計劃在心中深埋着,就是,他要搶在六皇子面前先得到南宮嫿,讓六皇子那個人渣戴綠帽子,看他還敢搶自己的女人。
想到這裡,袁逸升一把將大掌搭在南宮嫿肩上,然後低呼一聲,迅速將南宮嫿帶到他懷裡,將她死死抱住,在她耳旁溫柔又焦急的道:“嫿兒,我想了個辦法,能讓我倆雙宿雙飛,我們不如將生米煮成熟飯,今天晚上就要了你,到時候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六皇子一定會退親的。”
南宮嫿早知道袁逸升大半夜的爬牆,絕對不會那麼簡單,立即蹙着秀眉,想把袁逸升掙開,同時也厲聲的道:“請公子自重,你這樣只會害我,你認爲六皇子不會生氣,皇上不會殺了我?你想讓我像方麗薇那樣死去,被萬人唾棄麼?你認爲到時候皇上知道我倆苟且,當真會不計前嫌的給我倆賜婚?”
袁逸升倒沒想到要將兩人的事捅到皇上面前,他想的是先得到南宮嫿的人,而且是在暗中得到,不會將此事傳出去,他又不是傻子,一旦傳出去,他這官也別想當了,到時候他努力得來的一切都會失去。
他只是心裡略微陰暗的想,他只要現在爽快,先得到美人的身體,至於後面的,依情況來分析,如果南宮嫿出嫁成功,他就忍痛割愛,爲了自己的權勢放她去,反正人家的第一次他都得到了,他一點都沒損失。
如果人家嫌棄,看不上南宮嫿,那他把她娶了便是,反正都是他的女人,他自己得到的,也不虧,到時實在不行,可以讓南宮嫿做他的小情人,總之,南宮家兩姐妹都是用來玩的,只是他對南宮嫿多一絲真心罷了。
想到這裡,袁逸升已經猴急的箍緊南宮嫿,裝得十分溫柔的道:“嫿兒,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倆的事你先不要傳出去,這會損害你的閨譽,但我會想辦法讓六皇子退親,你知道嗎?我天天都在想你,我今晚就要得到你,我要教你品嚐人生的樂趣,要讓你成爲我的女人!”
如果是南宮珏,肯定會說:“什麼人生樂趣,你快教我。”
換成了南宮嫿,她已經冷冷勾起下脣,揚起手,“啪”的一巴掌煽在袁逸升臉上,只聽啪的一聲,這巴掌打得十分響亮,前仇新恨加起來,就這麼打死袁逸升都不爲過,南宮嫿真想叫下人來抓住這個男人,活活將他打死。
要不是看在她名聲的份上,她怎會極力的忍他?
袁逸升被這麼打了一巴掌,吃驚得捂住臉,突然,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雙眼睛憤怒加深冷的盯着南宮嫿,有如狂風暴雨般怒吼道:“你敢打我?我如今已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窮鬼,我是巡城御史,你竟敢打我?”
說完,袁逸升已經像豹子一般掐住南宮嫿的雙肩,然後張嘴就要去咬南宮嫿如水蜜桃一般的脣,下身更是直往南宮嫿身上頂,將她一把抱到邊上的槐樹上,企圖就在這裡得到她。
南宮嫿驚覺袁逸升的暴怒,只覺得這個男人心裡有病,分明是他不佔理,他欺負了人,被打一巴掌竟然憤怒得像她挖了他家祖墳一般,這麼極端的男人,她前世是怎麼看上他的,真是瞎眼睛。
這時候,袁逸升已經罵罵咧咧的要去強吻南宮嫿,還怒聲道:“我堂堂巡城御史,皇上身邊的紅人,你算什麼東西?賤人,憑你也敢打我,我會讓你後悔的,把衣裳脫掉!”
此時的袁逸升,像失心瘋一般,爲了自己所謂的自尊就朝南宮嫿親去,就在他快親到時,他突然怔在原地,身子不動了,眼珠也不動了,接着,他已經緩緩倒在地上,像死豬一樣昏睡過去,看來是被人放倒了。
看着這驚險的一幕,南宮嫿驚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脯,猛地一瞪過去,便看到那月光下,燦若芳華的男人正眸子含笑的朝自己走來,男人身上的玄色錦袍被風揚起,頭上的玉冠透着瀲灩的光芒,殷紅的脣似笑非笑的勾起,用極其醇厚的聲音道:“好久不見。”
南宮嫿忙朝男人行了個禮,踢了踢地上如死魚般被打昏的袁逸升,看到地上碎裂成兩半的磚頭,那磚頭上還帶有點點血跡,便朝男人道:“叔叔下手可真狠,把他頭都打破了,不過,你下來的姿勢比他好看多了。不過,深更半夜的,叔叔怎麼會在這裡?”
楚宸燁是用輕功飄下來的,而袁逸升則是像狗一樣摔下來的,還摔了個狗啃泥,後面慢悠悠的爬起來的,兩人一比,高下立見。
楚宸燁吐掉嘴裡的青草,淡淡勾起嘴角,“路過而已,不料在外邊聽到響動,本世子就勉爲其難的進來英雄救美了,咳咳……你不用太感動,也不用感謝本世子,這都是作爲男人應該的。”
南宮嫿朝楚宸燁微微一笑,心裡卻是忌憚和懷疑這個男人的,她不相信他是因爲喜歡她纔來的侯府,更不相信他是路過,便道:“不管如何,還是要謝謝叔叔,只是,叔叔這也太巧合了,讓嫿兒不禁心生疑惑。”
楚宸燁微挑眉梢,眼神若有所失的看向南宮嫿,突然轉變話題,道:“嫁給六皇子,你開心麼?”
爲什麼她總把他的動作當成是企圖,總是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難道,他生了一張壞人的臉?
“本叔叔不過散步不小心散到侯府外邊,再加上在外碰到鬼鬼祟祟的袁逸升,又很巧的坐在牆頭看了場戲,最後又更巧的扔了塊磚頭罷了,這也能理解成別有用心,看來,你這小娃娃腦袋裡裝的是漿糊,竟把叔叔想成和他一樣的登徒子。”楚宸燁說到最後,已經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宮嫿,不過此刻他的眼神,比之前冷了不少,且十分認真的看着她。
南宮嫿聽到楚宸燁的大論,便無奈的扶了扶額,她可沒把他想成登徒子,想起他之前的問話,便將目光看向遠方,淡淡的道:“人生來便有許多身不由已的事,尤其是女人,他們要我嫁,我怎能不嫁?我自然很開心,開心得天天都在笑!”
楚宸燁卻看出了南宮嫿佯裝開心下露出的點點落寞,突然,他一把勾住南宮嫿的腰,南宮嫿只覺得男人好像帶她飛了起來,沒一下子她們便雙足立地,接着,耳旁吹過一陣冷風,她便看到她和他正往房頂上飛去。
月光下,兩襲翩翩身影對着月光飛上去,慢慢的,像兩隻輕靈的蝶一樣飛到房頂上站定,月光印着兩人的影子,此時,顯得浪漫而多情。
南宮嫿一站到房頂上,立即從楚宸燁懷中掙脫,小臉有些尷尬的看向地下,一看那遠遠的院子,她嚇得魂都快掉出來了,她這輩子從來沒做過如此誇張的事情,她竟然被他用輕功帶到房頂了。
“你看,房頂下的花花草草,好像染上一層銀輝一般,比之前,是不是更美了?”楚宸燁淡笑着看向房頂下的一切,又眺望向遠處的萬千燈火,只覺得這樣的場景,美得別緻。
南宮嫿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看着自己腳下簇簇盛開的紅梅,以及遠處綿延的房頂,還有隱約的燈火,只覺得連空氣都是香的,便微閉上眼睛,張開雙手,仰頭細細的感受天地的浩渺。
看着南宮嫿醉心的樣子,楚宸燁突然覺得心頭某根弦似被牽動似的,不會吧,這只是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奶孩子,他竟然有絃動的感覺?
想到這裡,楚宸燁立即搖了搖頭,卻是不由自主的道:“怪不得祁翊會喜歡你。”
“啊”,冷不防的,南宮嫿聽到楚宸燁的話,立即朝他尷尬一笑,看着楚宸燁很認真的眼神,她同樣認真的看着他,突然道:“叔叔,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楚宸燁仰頭看了看天,很淡定的道:“放心,肯定不是我,我不用擔心。”
“我……”南宮嫿遲疑一下,慢慢朝房頂前邊走去,楚宸燁也淡淡的跟在後方。
“爲什麼就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呢,要我嫁給六皇子,我寧願新婚之夜吊死在他牀頭。”南宮嫿有些半開玩笑又半認真的道。
才說完,只見楚宸燁就一把拉住她,將手搭在她的雙肩,很認真又嚴肅的道:“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會死得很難看的,你肯定接受不了那樣的自己,換個死法吧!”
“你個臭叔叔,竟這樣安慰我!”南宮嫿氣惱的擡眸,一拳給楚宸燁打過去,楚宸燁便朗笑着跳開,兩人在房頂上打打鬧鬧的,聽着風聲,聞着花香,南宮嫿竟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鬆。
良久,兩人打鬧累了,南宮嫿坐在房頂上,雙腳垂到下面,只覺得連日來的抑鬱終於得到瓦解,而身側的楚宸燁在坐定之後,便從腰上掏下來一隻精緻的小白瓶,擰開瓶蓋,裡面便溢出一陣淡淡的酒香,只見他仰頭喝了一口,樣子十分的爽。
南宮嫿見狀,也想向他討酒後,還沒開口,他已經將酒瓶迅速拿開,朝南宮嫿堅定的道:“女人不要喝酒,對身體不好,萬一你喝醉了賴上叔叔,叔叔可負不起這個責,說不定要被祁翊抓到樹上狂揍一頓,划不來!”
“噗……現在的你,當真是那個外界傳言,殘暴、狠毒又無情的你?”南宮嫿歪斜着頭,淡淡看向楚宸燁。
楚宸燁思忖一下,雙眼生花般的溢出一縷銀光,紅脣淡啓,“看對誰了!對喜歡的人,我一直都是殘暴又惡毒的,愛之深恨之切嘛,對於你這種沒感覺的人,我才溫柔又多情。”
南宮嫿又忍不住輕笑,這時,楚宸燁卻十分認真的看向她,道:“嫿嫿,如果有一天,我們兩人敵對,你會怎麼看我?”
南宮嫿覺得奇怪,便道:“我們倆,有敵對的那一天麼?我是女子,哪有女子和男子敵對的,我又不和你打仗,而且我們都是蒼祁人,不可能敵對的。”
“呵呵!”楚宸燁淡笑一聲,又是無比認真的道:“總會有那一天的!”
說完,男人已經起身,無聲無息的箍住南宮嫿,一個輕功施躍,將她迅速帶了下去,等兩人站穩之後,楚宸燁學着南宮嫿的樣子,歪斜着頭,踢了地上的袁逸升一腳,便道:“這人你怎麼處理?由本世子帶出去扔到亂葬崗?”
“就這麼死,太便宜他了,今晚多謝叔叔幫忙,嫿兒自會想辦法對付他的!”南宮嫿朝楚宸燁行了個禮,楚宸燁微笑過後,他知道南宮嫿有能力對付這個男人,只是,一個弱女子,口中說出太便宜他的話,會不會太狠了?
難道,袁逸升前世與南宮嫿有仇,所以她才如此仇恨他?
“對了,剛纔本世子爬牆的時候,在外邊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叔叔把他們打昏扔街邊了。”
接着,楚宸燁沒等南宮嫿過來,已經是一個輕靈的輕功飛到牆頂,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等楚宸我想走掉之後,南宮嫿看着地上的袁逸升,嘴角溢起抹冷笑,慢慢走到袁逸升面前,心裡溢起前世那些深深的仇恨,便咬牙切齒的擡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袁逸升臉上,這一巴掌打得極重,帶着她前世今生的怒氣。
袁逸升比蘇姨娘還要可惡,她都不想讓蘇姨娘那麼簡單的死去,又怎會讓袁逸升這麼容易死掉?這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要讓袁逸升活得生不如死,天天受她的折磨,心裡的期待一次次落空,最後墜入無盡的深淵,爬得越高,就摔得越慘,她可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拍了拍手,突然朝外面大叫道:“快來人,有小賊,快來人啊!”
守夜的喜媽媽等人一聽到南宮嫿的叫聲,一個個在睡眼朦朧的揉了揉眼睛,在聽清那有賊的喊叫聲後,猛地一個鯉魚打挺,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一個個就迅速朝院子裡衝去。
等喜媽媽一行人紛紛慌張的奔過來之後,南宮嫿已經朝衆人無比冰冷的道:“暫時不要聲張,把這賊人拖去藕香院,然後在藕香院外狠打他一頓,拿麻袋套着打,就說沒看清人,打去他半條命,再交給管家處理。”
喜媽媽一聽,立即上前翻過那男人,一看,她便大驚失色,“怎麼會是他?袁主簿!”
春、夏、秋、冬四婆子則不管不聞的把袁逸升扛起來,春婆子當即道:“管他是誰,俺們不認識,俺們只知道有個賊人進三小姐閨房,要偷她東西,所以捉住他就往死裡打!”
說完,深諳此道的春婆子已經領着三大婆子瘋狂的朝外邊奔去,喜媽媽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大小姐這是故意的,立即撒腿就跟了上去。
藕香院,南宮珏正沉沉的睡在夢鄉中,冷不防的聽到一陣誇張的尖叫聲,緊急着便是重重的棍子聲以及男人的尖叫聲,那男人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南宮珏一下子驚醒,還以爲自己現在正在袁府,以爲自己聽到袁逸升的叫聲了,便沒在意,正準備翻身又睡時,她又聽到外頭雜亂的聲音。
這時,只聽藕香院的婆子一個個已經操起鍋碗瓢盆,在聽到“有賊”這樣的聲音後,一蜂窩的衝了出去,跟着打了起來。
“吵吵吵,吵得本小姐睡不着,看到底是誰,竟敢來侯府偷東西,看本小姐不打死他!”南宮珏氣惱的起身,披了件外衣,便迅速趕了出去。
一趕出去,南宮珏便看到一堆丫鬟婆子拿起棍子朝中間一隻大麻袋打了過去,一個個打得又狠又急,裡面的男人聲音叫得越來越慘,隱隱的,那麻袋還滲出血來了。
這時,只聽裡面的男人斷斷續續的叫道:“誰敢打我?住手……我是巡城御史,不是賊,我是來巡查刺客的!”
婆子們可聽不清,也聽不懂這話,只以爲是這男的在狡辯,更是卯足了勁的打,又是一頓噼裡啪啦的棍子朝男人打去,南宮珏也只是覺得奇怪,也沒太聽清男人的話,只聽到什麼御史的。
她沒好氣的看了那袋子一眼,厲聲道:“大膽小賊,深更半夜的竟敢擅闖藕香院,企圖毀我閨譽,來人,給本小姐狠狠的打,打死他!”
袁逸升此時已經聽到南宮珏的聲音,立即撒丫子似的大聲喊道:“珏兒,我是逸升哥,快救我!”
南宮珏哪聽得清他你含糊的話,只聽到一個珏兒,她已經是氣得秀眉冷蹙,一把奪過春婆子手中的棍子,盛怒的上前道:“本小姐不認識你,你再叫本小姐的名字,本小姐打斷你的腿!”
南宮珏說完,掄起腿子加入戰鬥,幾悶棍給裡面的男人敲去,心裡卻十分憤怒,沒想到這小賊竟敢直呼她閨名,分明就是想借此陷害她的名譽,她一定要打死他,省得多事。
聽到南宮珏說要打自己,裡面的袁逸升已經是氣得咬牙,他牙齒都快咬碎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在飛羽院麼,怎麼會被這麼多人當成賊打,南宮嫿呢,爲什麼是珏兒在打自己?
想到這裡,他氣得怒吼一聲,“珏兒,是我,我是逸升!”
這下子,南宮珏可聽清裡面男人的話了,她仔細的聽清後,突然又對着男人揮了一棍,厲聲道:“賤人,還敢用逸升哥來騙我,你以爲你是誰?死小賊,去死吧!”
袁逸升現在真是有苦說不出,啞巴吃黃連,只痛恨自己沒多帶幾個人,竟被人偷襲了,而且他被誰偷襲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時候,他身上已經到處是傷,血肉模糊,估計再打一會,他就沒命了,想到這裡,他用盡全身最後一口氣,大聲吼道:“珏兒,我真的是你逸升哥,你肚兜在袁府,這能證明了不?”
南宮珏這下子是真的聽清男人的聲音了,這聲音好熟悉,好像……
聽到這裡,南宮珏嚇得立即朝衆人喝道:“還不趕緊住手,都住手!”
喜媽媽便心神領會的住了手,大小姐可沒說要打死他,大小姐可說了,這個男人不能輕易死掉,不過,聽到那句肚兜,喜媽媽並春婆子幾人都一臉嘲弄的大笑起來。
“喲,沒想到這小賊還有三小姐的肚兜,來人,快把麻袋打開,讓咱們看看,裡面究竟是誰。”喜媽媽吩咐完之後,春婆子已經麻利的將麻袋解開,此時,裡面男人的頭髮已經散亂成一團,看得喜媽媽好解氣。
南宮珏迅速上前,撥開男人的頭髮,一張十分熟悉又烏青的臉呈現在她面前,看到面前被打得快昏掉的袁逸升,南宮珏急得渾身顫抖,大聲道:“這可是巡城御史,你們一個個是怎麼辦事的,竟然將他打成這樣?皇上要怪罪下來,你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摘!”
喜媽媽忙裝作不知的湊過去,仔細看了袁逸升一眼,突然拍了記大腿道:“天哪,沒想到真是袁御史,敢問袁御史,深更半夜的你跑到咱們侯府來做什麼?咱們侯府可沒賊人,大家一時不查,都以爲你是賊,纔打了你一頓。而且,誰讓你不大白天來,要大晚上的來呢?而且在這藕香院,難不成藕香院裡有賊人,需要你親自來探查?”
袁逸升現在是欲哭無淚,氣得朝喜媽媽怒吼道:“死老貨,你們分明是故意的,你家大小姐呢,給本御史叫出來。”
“我家大小姐在鳳莛軒陪夫人,什麼時候又與她有關了?袁御史,你說話可要注意分寸,如今我們大小姐即將是六皇子妃,你可不能信口開河毀了她閨譽。”喜媽媽裝得十分誠懇又過意不去的道。
看着喜媽媽的樣子,袁逸升一時間都分不清真假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嫿兒怎麼不在,她的人怎麼在打自己?難道,這是她授意的?她不是說喜歡自己麼,怎麼會授意婆子們打他,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這時,南宮珏聽到袁逸升的話,心裡卻溢起濃濃的憤怒,南宮嫿這個賤人,竟趁她不備想勾引她的男人,還有袁逸升,他竟然是來找大姐的,氣死她了,虧她還衝出來救他。
南宮珏雖心裡不高興,不過面上則裝得十分心疼的看向袁逸升,“御史大人,你是不是來查案的?她們許是認錯了,我這就叫你送你回府,快請大夫好好看看,別落下病根了。”
袁逸升現在不想管其他的,只想看大夫,身上疼得難受,便點了點頭道:“我追一個刺客追到城東,後發現刺客往侯府方向跑來了,我想着皇上的密令最大,想也沒想就衝進來抓刺客,誰知卻被她們抓住當成賊打,今天真晦氣!”
“哎呀,袁公子,你都流血了,還說這些幹什麼?來人,還不快扶袁公子回府?”喜媽媽冷笑一記,便朝下人們吩咐道。
南宮珏則冷然一步上前,朝喜媽媽沉聲道:“不用了,我自會派人帶袁御史回府,你們還是想想怎麼給御史交代吧!”
“三小姐,這怎麼能怪我們呢?我們都不知道他是御史,況且,剛纔可是你打得最重最狠,要交代,是不是由你先交代?”喜媽媽不甘示弱的看向南宮珏,氣得南宮珏直喘粗氣。
這時,受不了的袁逸升已經大叫起來,“都別吵了,珏兒,快讓你的人送我回府!”
經過一大晚上的吵嚷,袁逸升半夜闖府抓刺客的事,第二天就落到老太太和老爺的耳朵裡,袁逸升是在藕香院被抓的,老太太和南宮昊天可沒那麼笨,相信他來抓刺客的說辭,又聽下人說他一口一個珏兒的叫,看來,他是來私會南宮珏的。
一大早,南宮昊天就命人把南宮珏帶到興安堂,要對她進行審問,把南宮嫿等人全都叫去了。
想着昨夜上袁逸升被打成狗熊一般的樣子,南宮嫿就直覺得解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興安堂裡,老太太着一襲正紅色的雙線繡鴛鴦的對襟袍子,腳下踏個熱氣騰騰的腳爐,一雙眼睛氣憤又冷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南宮珏,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氣得滿臉漲紅,一雙眼睛像要把南宮珏吃了一般。
南宮嫿安靜的坐在邊上,臉上微微帶着些許焦急,這時的南宮珏,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看來之前已經被老太太數落過了。
老太太坐在上首沒好氣的喝着茶,南宮昊天氣得盛怒的衝上去,一把抓起南宮珏的領子,大聲道:“說,你是不是在和袁逸升私會?”
南宮珏嚇得立即搖頭,驚恐的道:“請爹爹恕罪,珏兒沒有,珏兒只是和袁公子說過幾句話,並沒有和他私會,如今他已是正四品巡城御史,肯定是要暗訪查人的,所以才查到我們這兒來的。”
聽到南宮珏狡辯的話,南宮昊天則不相信的冷瞪着她,氣惱的道:“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蠢貨,以前你就不聽話,與他在伯府惹出那種事端,如今方麗薇的例子已經擺在前頭,難道你想像方麗薇那樣,被世人戳脊梁骨,被沉塘而死?你真以爲袁逸升會娶你,他那麼自私的人,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庶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說,你有沒有和他苟且?”
如今袁逸升都來到侯府與南宮珏私會了,說沒有苟且,誰會信,只是,南宮昊天心裡仍是不敢相信,萬一女兒真的失去清白,連累了侯府,他這個侯爺也別做了,就像定國公一樣,由國公併成了男爵,真的很丟人。
“沒有,女兒還是清白的,真的沒有和他怎麼。”南宮珏現在當然是咬牙不認,南宮嫿只是安靜的喝着茶,如果這時候拿出南宮珏與袁逸升偷情的證據,爹爹一定會將此事壓下去,最多不允許南宮珏再見袁逸升。
如果這一次饒了南宮珏,那她肯定賊心不死的還有下次,到時候鬧得世人皆知,纔是對南宮珏最大的打擊,想到這裡,南宮嫿便上前一步,焦急的攔在南宮珏前頭,朝南宮昊天道:“爹爹,嫿兒可以證明,珏妹妹與袁公子沒有關係,嫿兒那日在宮中,就已經聽到消息,說袁公子在查京城裡的一名採花大盜,但這大盜十分精明,大張旗鼓他就不會出來行事,所以皇上命袁公子深夜徹查,而且不能驚動他人,以免打草驚蛇。可能是這樣,袁公子纔來咱們侯府抓刺客了。”
南宮珏覺得奇怪,沒想到南宮嫿竟然願意爲她說話,她有些搞不懂南宮嫿了,她應該知道自己和袁逸升的事。
聽到南宮嫿的話後,南宮昊天果然不像之前那麼生氣,不過仍舊冷冰冰的道:“無論如何,這事都不能傳出去,以後你們看好三姑娘,千萬不能讓她再出岔子。至於那袁逸升,本侯看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如今他小人得志,在朝上多次對我不敬,這樣的人我們侯府任何人都不得結交,離他越遠越好,知道嗎?”
南宮珏立即抹了抹淚,一臉委屈的道:“女兒知道了,多謝爹爹寬恕。”
南宮嫿眼底則嵌着冰冷的寒芒,她哪會真心幫南宮珏,不過想縱容一下南宮珏,讓她良成無法改變的後果後再將她的醜事一一揭發出來,到時候,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打擊,就一擊擊中,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上首的老太太一直精明的觀察着下面的南宮珏和南宮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南宮昊天聽了南宮嫿的話後,氣也解了,便命人把南宮珏扶起來,又讓人嚴加看管南宮珏,這事纔算告一段落。
明天,便是安容華晉側妃的宴會,到時候,一定又有另一場好戲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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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下手真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