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小人作亂
大夫人面色一沉,陰冷的目光在二人的面上生生的打了個轉,這才收回目光:“可大丫頭卻是福澤的面相,自然不會是她。”
“是嗎?難道大師算過了?”
木錦嫿驚歎一聲:“還是大師根本就沒算出來,不過是聽了幾句閒言便胡編亂造起來?”
肖海宏面色漲紅,有種被人戳破的窘迫,卻又強自辯道:“三小姐慎言!就如大夫人所言,大小姐是福澤之相,身上帶着貴氣,將來自是不可限量,是貴不可言的面相,與三小姐自然是不同的。”
貴不可言麼……
木錦嫿淡淡一笑,眸光如水,卻叫人生生覺出冰涼的味道來:“大師既然能算出我的生辰,那麼大師不防也爲大姐算一算。”
閨閣女子,若非必要,是不能讓生辰漏給外人知曉的。即便是這般算卦也輕易不能,可若是對方算出來的又是一回事。
可他哪是真算出來的?
肖海宏面色發紅,一雙目光閃爍着各種神色:“將才我已經算過了,大小姐福澤深厚,將來定是畫鳳成凰,貴不可言。而三小姐卻是六親無緣,刑親克友,婚姻難就,晚年悽慘,即便是有貴人相助,也未免遍體凌傷,刑傷有克。”
畫鳳成凰?上一世倒是的。
木錦嫿清淡的眉眼暈出無邊的冷淡來,面上卻笑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歡快:“是嗎?那大師可有爲自己算上一掛,今日不宜出門?”
大夫人清冷的眉眼透着無盡的冷漠:“叫你來不是爲了聽你辯解的,快些過去好快些完事,也免得大家陪着你在此吹冷風。”
“可母親,明明大姐比我還要適合這帶煞的說法,爲何單單指着女兒一人?”
她淡淡的眉眼露出一抹哀傷來:“難道是因爲大姐是母親親生的而我是庶出的嗎?”
大夫人的眉眼微微一抽,冷冷道:“說這麼多做什麼,還不快請三小姐過去!”
陳媽媽使了個眼色,一旁候着的婆子聞言,紛紛走上前去,伸手就想將她押解過去。
木錦嫿冷冷的呵斥一聲:“放肆!我是堂堂丞相府三小姐,豈是你等這卑賤的能動手的?”
婆子一驚,頓時被喝住,不免紛紛望向大夫人。
大夫人陰冷的面色微微動了怒,冷厲的目光掃向那些人:“還不快過去!”
婆子得了大夫人的令,這次再不顧忌着什麼,鄙夷的走向她,伸出手就想將她押解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聽得一聲冷喝:“放肆!”
衆人一驚,看着突然出現在此的老夫人,有些不明所以。
大夫人一雙眼眸猛烈的收縮着,二夫人蹙了眉,三夫人倒似暗暗鬆了口氣。
“母親,您怎的來了?這大半夜的仔細再染了寒涼。”大夫人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裡蹦出來的,面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柔和的表情,顯得極爲可笑。
“我再不來,這宅子裡真就是鬼魅滿天飛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她一眼,朝着身後道:“請吧,道長。”
肖海宏以爲是叫他,一時暗暗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從園門處緩緩的走出一個身穿道袍的人。待他走近了衆人瞧清楚他的容顏之後,肖海宏只覺得身子發軟,面色發白,一雙腿不斷的打着顫,神色更是慌張。
木錦嫿淡淡勾了脣,目光溫和,彷彿看不懂面前的鬧劇一樣。
大夫人直覺不好,指着那道士道:“母親,這是何人?”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中帶着冰冷:“你不如問問他。”
肖海宏被老夫人這般一指,面色越發的蒼白了起來,面上更是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畏縮道:“這個……”
“我早已與你說過,不許你藉着我的名號招搖撞騙,哪知你卻沒有記住。既然今日你膽敢昧着良心顛倒黑白,那麼我將不會再容許你如此。你當知道,違反教規,是如何下場!”道士看也不看大夫人,盯着肖海宏淡淡的道。
肖海宏此時早已沒了那仙風道骨的味道,變得極爲畏縮了起來:“我……”
大夫人眼中出現冷色,倒是二夫人出了聲:“母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回事?哼!”
老夫人跺腳,氣恨道:“是有人看不慣嫿兒,想出這陰損的招,想置她於死地!”
二夫人一驚:“真是這樣?”
老夫人的目光在大夫人的面上轉了轉,生冷生冷,宛如割肉:“是不是一問
便知!”
“孽徒!你學藝不精就私自下山,頂着我的名號四處替人算命,若非我偶然路過,還不知道你造下的孽!”
衆人譁然,這道士,竟是已退隱的前朝國師,靜慧法師!
這簡直,就是出乎衆人意料!
其中當屬大夫人震驚的無以復加,她沒想到,原本好好的一切被攪黃了不說,若是平常人她還可以反駁說對方算的也不準。
可是如今,她知道,一切已經完了。
靜慧法師說着卻是朝着老夫人道:“還望老夫人看在貧道的份上,讓貧道將他帶回,貧道往後將會嚴加管教,再不會讓他下山禍害百姓。”
老夫人淡淡點頭:“那就有勞國師了。”
靜慧這纔將佛禪往身上一拂,對大夫人道:“我這孽徒學藝不精,錯將大小姐與三小姐的生辰算錯。更是憑空說出許多神神鬼鬼的東西,令衆位誤解,還望夫人莫怪。”
大夫人的目光陰冷,面色灰敗,強笑道:“國師說笑了,自然是不怪的。”
可衆人卻是從中聽出了什麼,二夫人嘴碎多問了一句:“那也就是說,其實命中帶煞的是大小姐,三小姐纔是那個貴不可言的人?而且這個宅子裡也沒所謂的鬼魂,而是——有人暗中作亂?”
靜慧淡笑着看着二夫人:“這位夫人一語中的。”
衆人譁然一變,面上神色變幻了無數道,不時的掃視過大夫人的面色,心中自是翻涌着滔天巨浪。
三夫人這次終於出了聲:“啊,真是這樣!”
靜慧卻已經不再看着幾人,轉身朝着肖海宏道:“還不快些走?”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直默不作聲站在旁邊的木錦嫿,目光陡然亮了一下,竟是走到她的面前,微微的對她行了一個禮,便無聲而去。
肖海宏意味複雜的看了看她,也緊跟着靜慧的腳步離開。
而身後的衆人,早已被靜慧的這一舉動,驚的驚住了。
靜慧一生不過對人行禮寥寥有數,便是前朝幾位高位者與智者。而後隨着他的歸隱,便也沒再傳出任何關於他的話來。
如今竟是當着衆人的面,對着木錦嫿行了那樣的禮!
那是——便連皇后都沒有的禮遇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