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沒指望能得到趙元啓兄妹的信任,他來提醒趙元啓兄妹,完全是出自自己身爲朋友的義務,而不涉及到其它,其實他完全可以不來,既然來了,他就會把情況說得很明白,讓兄妹二人對自己的處境更爲清楚一些。
趙元啓望着紀寧,情緒很是複雜,作爲他最相信的朋友,紀寧現在出現在他面前,儘管紀寧選擇幫的是趙元容,但從紀寧的角度來說,這麼選擇並無大的過錯。
“永寧,你回去吧,我們兄妹的事情會自己來負責,不用你多擔心,將來恐怕我們再無相見之期!”趙元啓道。
“世子和郡主現在還有機會,不必爲此而悲觀,現在走水路並不是辦法,二位現在更應該擔心的,其實是崇王府的舊部,這些人爲了能獲得朝廷的寬宥,必然是想將二位獻給朝廷,以換得朝廷的寬大處置,二位走水路,基本也是落進了陷阱之中。”紀寧道。
趙元軒厲聲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留在京城周邊,甚至是直接回到京城,只要不南下,就沒有想象中那麼危險,因爲新皇不會對京城內搜查太久,京城之地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紀寧道。
趙元軒還想說什麼,被趙元啓所阻止,趙元啓道:“永寧,算是我謝過你的好意,你現在來提醒我們,算是仁至義盡了,但我們兄妹有自己的選擇。無論將來我們遇到什麼,都跟你不再有任何關係,你記得,我們曾經是朋友!”
說完,趙元啓臉色中帶着幾分悽哀,拉着趙元軒離開了院門,他們似乎是要強行闖關而不聽紀寧的勸導。
紀寧也知道自己再去找兄妹二人說什麼也是徒勞,納蘭吹雪看二人離開,不由道:“看來你說什麼也沒用!”
“有沒有用我都來說過,我覺得這對朋友來說,是有益的,我自然會來說……這樣吧,你先在暗中護送他們過了通州這一關,等他們平安上船之後,我們再回京城!”紀寧嘆口氣,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納蘭吹雪點點頭,在紀寧的帶領下,二人出了小院,紀寧也沒腆着臉去跟隨趙元啓兄妹,他只是留在原地,等納蘭吹雪去做事,他會等納蘭吹雪回頭回來通報事情。
……
……
當晚,在紀寧的努力之下,趙元啓兄妹還是順利上船,船隻是往南下的方向而去,最終是去何處,趙元啓兄妹已經不會跟紀寧打任何招呼。
紀寧也知道自己跟趙元啓兄妹之間的朋友之義也到此爲止,雖然他也有幾分失望,但從開始他選擇投奔趙元容時,其實就已經料到了會有此時的結局,他自己也沒多大的遺憾,他只是想盡快回京城。
他帶着納蘭吹雪連夜回京師,到了京師之後,以密道進了京城,趁着夜色回到了紀寧的府宅,此時府宅內仍舊沒什麼人,雨靈和林娟兒等人還在城外,紀寧準備在第二天將人都帶回來。
“今天還是隻有我們嗎?”納蘭吹雪看紀寧的神色似乎有些深沉,不由問了一句,“回頭我們應該做什麼?”
“回頭去將我家裡的人帶回來,那時你是直接進門,還是怎樣?”紀寧問道。
納蘭吹雪也絲毫不做考慮道:“最好不進門了吧?我……我還沒做好準備!”
紀寧無奈搖頭,按照一般女子的想法,一旦把自己交出去,必然是需要一個名分的,而不至於說到最後只是得到一個外宅的身份。現在納蘭吹雪跟別人的想法是不同的,她到底是江湖兒女,對於名分這東西看得不是很重,而且以她的想法,只要紀寧得到自己,就一定會對她負責,所以她根本也不擔心被紀寧始亂終棄的事情。
“也行,我會給你安排住宅,時常過去看你!”紀寧點頭道。
納蘭吹雪很認真點點頭,好像她自己也做出了什麼決定,至於是什麼,她也不會說給紀寧知道。
就算紀寧再聰明和睿智,也猜不到納蘭吹雪此時在想什麼,這小女人內心的想法很古怪,紀寧覺得這比猜什麼權貴的利益和想法要複雜的多,說不定此時納蘭吹雪只是在想晚飯想吃什麼,或者是第二天去見宓芷容……想到這裡,紀寧自己都不由搖搖頭,他覺得自己的想法也有些怪誕。
“我們回來了,之後該做什麼?”納蘭吹雪再問道。
紀寧看着納蘭吹雪,道:“現在該休息了,你去睡眠,我還有些事處置,半個時辰之後我們一起休息!”
“不……不用了,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吧,我們一起……”納蘭吹雪眨着眼望着紀寧道。
紀寧沒再多說,二人的感覺還是極好的,就好像新婚燕爾的小夫妻,誰都離不開誰,紀寧也沒多想,便帶着納蘭吹雪到了書房之中,拿出紙筆來寫一些東西,納蘭吹雪雖然能看到寫得是什麼,但她此時根本不想去動腦子,她只覺得看着紀寧在工作的樣子也是很幸福的。
……
……
皇宮之中,趙元容登基已經有一日,她還在組織讓人修繕萬壽殿,同時她還要爲自己安排寢宮,便在萬壽殿旁邊的仁孝殿內。
這地方原本就是趙元容所熟悉的,她想讓仁孝殿成爲自己的寢宮,但隱約她又想出宮繼續住在公主府內,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跟紀寧隨時相見,而留在宮裡的話,紀寧出入宮門可不是很方便。此時她突然發現,在自己登上皇位之後,就好像跟紀寧之間隔了很厚的宮牆,以後再見面就很困難,就算是偷偷摸摸,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難道從今往後,我跟紀寧之間就基本沒有見面的機會,以後我做我的皇帝,而他繼續做他文廟的學士,將來也不會有什麼機會有交集?”
此時的趙元容內心是很孤獨的,她很希望能跟紀寧在一起,但此時紀寧也根本沒法成全她,因爲紀寧還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會到宮裡來跟她一起生活。
兩個人之間,已經開始有了分歧,一個是皇帝,而另一個是臣子,君臣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