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萱的話說的很合理,但聽在紀寧耳中,就沒什麼合理性可言了。
如果女孩子沒有生存的能力,就必須要被迫淪落風塵,這理由未免太過於牽強,人總是要爲自己的尊嚴而活着,不能爲自甘墮落找理由。
紀寧道:“那舒安堂,以前除了城外的幾十畝田地,就沒有別的營收手段?”
“沒有。”靜萱回答的很乾脆,“我們只是普通的女子,又是出塵之人,平日裡也不會出去找人化緣,如何能有別的營收手段?”
“這舒安堂,雖然地角不是很好,但周圍的民巷和民居很多,還有街市口,再有得天獨厚的大佛,如此好的地方,照理說應該是香火旺盛纔是,爲什麼我所簡單的卻不是旺盛的香火,而是破敗的環境呢?”紀寧道。
“香火,那是什麼?”靜萱一臉不解道。
旁邊的靜彥道:“掌門師姐,是否就是供的菩薩,又或者是佛像?燒的香火?”
紀寧心想:“一羣笨女人,原本靠一個師傅,還有一點祖上留下來的基業勉強過活,現在師傅不在了,連土地也要被收回,她們就必須要靠出賣色相才能維持生計?”
“幾位可有想過,即便給了你們一千六百兩,讓你們得到了庵堂,剩下一些銀子也能過活,那將來怎辦?”紀寧問道。
“紀公子多心了,六百兩銀子,我們能生活很久的……十年八載不成問題。”靜萱道。
“就算你們能用這六百兩銀子活十年,但十年以後呢?”紀寧再問道。
這下靜萱徹底回答不出來了,因爲她根本沒考慮過那麼長遠的事情。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在下認爲,舒安堂未來想要維持下去,無非有兩條路。”紀寧道。
“願聞其詳。”這次不但靜萱很感興趣,連靜彥等人也很想知道紀寧有什麼辦法讓她們能繼續生存下去。
紀寧道:“六百兩銀子,按照市價,基本可以從京城周邊買到三十畝左右的田地,如果能租賃出去,你們就可以每年有租稅可以收上來,你們有懂這些的嗎?”
靜萱看了看自己的師姐妹,最後她搖頭道:“以前,這些事都是師傅打理的。”
“那好。”紀寧道,“你們不懂得經營田地,那也沒關係,你們可以修繕佛像,然後在廟裡供應香火,開門讓周圍十里八鄉的百姓進你們的寺廟來供奉香火,如此一來小小的舒安堂也有了收入,你們的生活也能保證。如此,你們纔算有了真正還債的能力。”
靜萱很肯定道:“我們並沒有還債的能力!”
“就算暫時沒有,以後也必須要有,因爲我不接受跟你們的交易條件!”紀寧道,“在下就算跟你們說的一樣,是貪財好色之人,那也不是純粹的好色,不是還有貪財嗎?在下是個吝嗇鬼守財奴,所付出的每一文銀子必須花的有價值,在下想要用這筆銀子來進行‘投資’,而你們舒安堂的人,從此之後就是爲我打工的,我付給你們每個月薪水,讓你們有銀子過活,可否?”
靜萱和靜彥等幾個尼姑,聽了之後眼睛都瞪大了,她們根本聽不懂紀寧在說什麼。
紀寧道:“這麼說吧,你們的舒安堂,我可以幫你們保下來,但房契和田契必須在我這裡,我不借給你們銀子,是把舒安堂借給你們,讓你們在這裡生活。至於你們平日的開銷,也需要從我這裡來領,你們只有按照我說的去做,才能得到相應的工錢。當然,我不會讓你們去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只是讓你們做一個出家人應該做的事,就是供奉佛像,維持舒安堂的香火,如何?”
顯然靜萱等人沒有紀寧這樣的商業頭腦,她們也根本聽不懂紀寧說的是什麼。
靜萱道:“紀公子的話,小女子只聽懂了些許,您是不肯借我們銀子,但肯……把舒安堂買下來是嗎?”
“是的。”紀寧道,“這舒安堂原本的主人是誰?”
“是城西劉員外的兒子,他來過我們舒安堂幾次,都是讓我們儘快搬走,還說想留在這裡,必須要拿出一千兩銀子來將這裡買斷,否則就沒的商議!但以前劉員外可是寫了憑證,說是要將舒安堂借給我師傅,永遠不再討回……還有那些城外的田地,也是因爲我師傅曾經幫過劉員外一個大忙,劉員外爲了感恩而送給師傅的……”靜萱有些悽哀之色說道。
或許是靜萱口中的尊師纔剛剛過身,靜萱說起來的時候,難掩悲色。
出塵之人也不能做到對塵世間生離死別的完全看淡。
紀寧也不會相信這些女人是誠心實意來找他談生意,最多是被逼迫無奈的一種對命運的妥協,說是什麼人生的劫難和磨礪,紀寧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拿來我看看!”紀寧道,“我說的是契約,別說那劉員外給你師傅舒安堂和土地,連最基本的契約都沒留下!”
靜萱好奇問道:“什麼是契約?”
紀寧這才知道爲什麼這羣笨女人要傻到賣身的地步,因爲她們在社會經驗上,近乎是白癡。
“就是一張紙,白紙黑字寫明瞭關於劉員外贈與田宅給你師傅,現在要拿出來,到官府去對質,只有如此,才能將你師傅的產業留住!”紀寧道。
靜萱還是一頭霧水,此時之前爲紀寧和納蘭吹雪開門的小尼姑上前道:“掌門師姐,我好像看到過師傅有這樣的紙,但我認識的字不多,不知上面寫的是什麼。”
“那……你還記得在哪裡嗎?找出來給紀公子看看!”靜萱道。
“哦,我記得好像是在師傅屋子的箱子裡吧,跟師傅的遺物都放在一起的!”那小尼姑說完,一溜煙往後院方向去了。
這下幾個小尼姑似乎看到了希望,都在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地說着,她們對幹什麼賣身的事情不感興趣,她們只對能否保住舒安堂感興趣。
紀寧也大致看出來,舒安堂的這些尼姑是孤兒,離開了舒安堂她們根本無從過活,但劉員外的後人從本質上來說也沒做錯,只是想討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但這個世界上,永遠是契約最大,怎樣約定的,當然要如何遵守!公告:筆趣閣app上線了,支持安卓,蘋果。請關注微信公衆號進入下載安裝appxsyd(按住三秒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