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連綿的青山中,一座小城靜靜的坐落在羣山的懷抱中。暖暖的晨曦中,業城也睡醒了。人們陸陸續續的進出城門,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業城外的小山路上,一抹水藍色的倩影分外醒目。
彷彿是從青山白霧的仙境中來,女子窈窕的身姿、出塵的氣質引得行人紛紛側目。大家都在心中暗自猜測着,在那一方素紗下,女子到底擁有一張怎樣驚爲天人的容顏。
“小姑娘不是業城的人吧?”女子獨自靜靜的向業城走着,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年邁祥和的聲音。
蓮步側轉,藍衣女子看了看身後的灰衣小老頭,點了點頭。
“小老頭在業城生活了一輩子,還從未在業城中見過像姑娘這般氣質靈秀的人兒。”小老頭揹着兩擔柴,自來熟的跟藍衣女子並肩而行。
“小姑娘是來業城探親?”淳樸和藹的老人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饒是藍衣女子的翦水雙眸中滿是冰霜,也有化開的趨勢。
“探親?算是吧。”素紗下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迴盪在人耳中,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業城啊,除了十五年前的那場藍色流星雨外,一直都很平和。”望着不遠處的業城,小老頭眯了眯眼,感嘆的說道。
感慨的語氣中,還帶着幾分激動。渾濁的雙眼也亮了幾分,彷彿穿越了時空的河流,再次回到了那個震撼的夜晚。
那是一個午夜,小小的業城已經在月光的安撫下安然入睡。秋日的雨點滴答滴答,給大地帶來幾絲清爽。
突然,一聲沉重的悶雷平地而起,夾雜着漫天的紫電,侵入了這片安寧的小天地。雨下的更大了。
睡夢中的人們都被這聲雷驚醒了,皆紛紛穿起衣服來到屋外。當人們擡頭看向天空的時候,都驚詫的瞪大了眼睛。
墨色的天空中,佈滿了絢爛的藍色幽光,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眼睛。那些幽光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不一會兒,竟然隨着秋雨向業城砸來。幽光劃破夜空,甩出一道道藍色的尾巴,齊齊的向一個方向砸去。
衆人眼睜睜的看着,彷彿置身於浩瀚的星海中,美的令人不可置信。
“老爺爺,你是說,那些流星雨都通通砸向了同一個地方?”藍衣女子聽着小老頭的敘述,輕聲問道。
“是啊,雖然藍色的流星像下雨一樣,但奇怪的是,它們最後的降落點,都聚集在了一個地方。”說道這裡,小老頭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疑惑。
“砸向了哪裡?”藍衣女子的眼睛過閃過一絲驚喜,嘴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
“都砸向了古家的後院中。”小老頭頓下腳步,扶了扶肩上的扁擔答道。
“古家?”
“是啊。”小老頭雖然頭髮已花白,但揹着扁擔走起路來絲毫沒有吃力的感覺,快步跟上藍衣女子答道。
“更古怪的是,在藍色流星雨降臨的那一天,城裡所有即將臨盆的夫人們都無一例外的將臨盆日期向推後了一天,只有古家的夫人誕下一子,喚作古清泉。”
“古清泉……”藍衣女子低聲的念着。
“因爲這古少爺的眼睛,生來就是藍色,就像兩汪清泉,所以喚作古清泉。大夥兒都說,這孩子是流星雨送來的。還有人說,古少爺是天降的妖孽,由於古家在這業城中影響力很大,這件事就慢慢的被打壓下來了,不過,大家在背地還是會叫他‘妖瞳少爺’。”
在這個東方大陸上,所有人都是黑髮黑眸,從來沒有出現過藍色的眸子。
“古家,妖瞳少爺古清泉……”藍衣女子輕聲呢喃到,許是她的聲音太小,小老頭沒有理會她,繼續說着。
“這古少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孱弱的很。都十五歲了,都沒能凝聚出魂珠或者靈核出來,武者和術士都不能修煉,爲此,古家家主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在這片古老的東方大陸上,用實力說話是恆古不變的潛規則。
修煉無非兩種,修身,修魂。
修身者,叫做武者。吸收空氣中的靈氣,不斷淬鍊身體和經脈,當一個人的丹田中凝聚出靈核時,便正式的踏上進了武者的大門。
修魂者,叫做術士。吸納天地間的元力,壯大精神力,從而借用天地間的力量,當一個人的精神海中凝練出魂珠時,纔算是一名真正的術士。
武者和術士的劃分等級看起來是一樣的,但在東方大陸上,術士比武者更珍貴。他們可單打,可羣鬥,可遠攻,可近擊。唯一的缺點就是,術士的身體強度遠遠不如武者。
藍衣女子沒有再說話,靜靜的跟着小老頭向業城走去,高大的城門矗立在不遠處,“業城”兩個字龍飛鳳舞的掛在城門前,分外醒目。
看着近在眼前的業城,藍衣女子不着痕跡的鬆了一口氣,在心中默唸着:馬上就可以找到你了。 ●tt kan●c o
擡頭望了一會兒城門,藍衣女子的腳正欲向城門內邁去,卻看到一輛銀灰色的豪華馬車向城門處飛奔而來。
“那就是古家的馬車,爲了讓古少爺的身體能好起來,古夫人每天都會陪同古少爺到城外的溫泉中去調養。”小老頭眯着眼看了看那輛銀灰色的豪華馬車解釋到。
藍衣女子則沒有搭話,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輛馬車。拉車的兩匹白馬眼神凌亂,腳步不穩,速度快的不正常,顯然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趕車的小廝緊緊的拉着繮繩,眼中滿是驚恐,一邊忙着穩住白馬,一邊還高呼着:“大家讓一讓!讓一讓!”
果然是馬匹受到了驚嚇,路人見了紛紛讓開,害怕自己會被誤傷到。小老頭也趕忙揹着扁擔躲到一邊去,只有藍衣女子,站在路間靜靜的看着飛奔而來的馬車,波瀾不驚。
“小姑娘!快躲啊!”小老頭一跺腳,衝藍衣女子焦急的喊道。
藍衣女子只是回頭看了看小老頭,黑白分明的翦水雙瞳微微彎了彎。這小姑娘是在衝自己笑?小老頭怔怔的看着藍衣女子,這小姑娘該不是被嚇傻了吧?
城門前的衆人都看向藍衣女子,那些眼光就像在看着一個傻子一般。還有的人流露出了幾絲惋惜,卻沒有人出來搭救。
衆目睽睽下,在馬車即將撞上藍衣女子的一瞬間,藍衣女子輕巧的一點腳尖,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再看時,藍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掠到了馬車的後方。
好快的速度!大家吃驚的看着藍衣女子,沒想到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身手如此不凡。
沒有理會大家的目光,藍衣女子伸出隱在長袖下的纖纖素手,飛快的結出一個奇怪的蘭花印。
“水之舞,縛!”藍衣女子嬌喝一聲,一雙素手對着馬車平推出去,只見兩道水龍出現在藍衣女子的手心。
晶瑩的水龍在陽光下閃着泠泠的冷光,在空氣中劃過兩道藍色的流蘇衝向馬車。轉眼間,水龍便已經纏上了馬車,兩匹馬仰頭長嘶一聲,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沒不待衆人反應過來,橫衝直撞的馬車便已經安分的停在了那裡。
“那位姐姐是個術士!”人羣中,一道稚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大家這才反應過來,看向藍衣女子的眼光也不再是之前看傻子的眼光。
一道道灼熱的眼光中充滿了敬畏。
這時,從馬車上走下兩個人影。一個貌美溫婉的少婦,手中還牽着一個清秀的小男孩,赫然就是古家的主母俞琬和大家口中的妖瞳少爺古清泉。
藍衣女子目光輕移,最後定格在了小男孩的臉上,一雙冰藍色的眼眸映入腦海。那種熟悉的感覺,不會錯。
找了十多年,終於找到了,就是他!藍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還夾雜着幾分相思與眷戀。擡腳正欲走過去,卻感到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一冷。
殺氣!藍衣女子瞳孔一縮,穿花繞蝶般快速的向母子兩掠去,可還是晚了一步。四個黑衣人分別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襲來,手中的青鋼劍散發着血腥的冷意。俞琬臉上的微笑瞬間定格,下意識的手中一用力,將古清泉擁入懷中。
“不!”兩道撕心裂肺的驚呼聲齊齊響起。
古清泉和藍衣女子看着被長劍刺中的俞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衆人都措手不及,皆錯愕的看着古家母子。那個貌美溫婉的少婦,則是看着懷中毫髮無損的清秀少年,嘴角勾起了一抹蒼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