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玘看着他滿意的神態,心想,此人的確是人精,能在漢末成爲一方梟雄,還曾經和如日中天的袁紹對壘,確有過人之處。
他應該一直在謀劃如何擊殺於平,沒準在知道自己擔任了門下督盜賊之後,將自己也列入了他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哼,政治不過是雙方利用、雙方妥協罷了,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咱們就看看,誰最終是他人的棋子!
隨後,二人就開始商量抓捕楊盛的計劃。
……
壽張縣寺(署),下午。
何縣尉來找楊景,他對於楊景安排劉玘負責捕賊,讓自己出差雒陽非常不滿。
進得辦事房,見楊景正與戶曹鄧雍商量事情,他給楊景行了禮,然後道:
“明廷,在下乃是朝廷命官,專門負責本縣治安,如今正積極抓捕賊人褚燕以及楊盛一黨,爲何偏偏在此時讓在下入雒陽?”
楊景一聽,微微一笑道:“縣尉,此乃是公事,他人去也不合適,再說,你去雒陽有何不好?誰讓我去,我倒求之不得呢!”
何縣尉依舊板着臉:“明廷,本縣李縣尉已出缺,在下如再離開,就只明廷和高縣丞。
本縣事務繁雜,僅僅兩名長吏,定會影響縣裡的各項事務,在下請明廷收回成命!”
楊景一看何縣尉的態度,頓時有些不高興,心想,我和顏悅色跟你講話,你反倒認爲我怕你,別以爲你背後有大人物給你撐腰,就了不起,我現纔是縣令!
想到此處他立刻板着臉說道:“你既然如此說,我也就不必隱瞞,你緝捕盜賊不利,我未責罰你,就是看你雖無功也有辛勞。
不過高家滿門被殺一案已過多日,你居然毫無線索,刺史、國相都已發牒嚴厲督促,搞得我面子全無。
我看那劉玘頗爲機智,就讓他協助我先督辦此案,你若不願去京城,就先管着北邊三鄉事務,都鄉以及其餘三鄉治安由我親自督導,劉玘協助。”
“在下不願上京,願留在此地!不過明庭,在下這裡要提醒一句,楊盛狡詐,上次大野澤剿賊就被他逃脫,劉玘短時間怕也未必能抓住他!”
“你不說起上次剿賊之事,我倒忘了,上次若非我安排王戶佐帶隊前去剿匪,那幾十人也未必抓得住!”楊景冷笑道。
“明廷,上次在下臨時有事,並非不肯親自帶隊前往剿滅匪盜,再說,上次若非在下前期做了大量準備工作……”何縣尉繼續解釋。
楊景早不耐煩,立刻打斷他:“何縣尉,我與鄧戶曹還有事相商,你既不願上京城,我就讓許功曹前去!”
何縣尉一聽,只得憋着氣叩首告辭。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楊景鼻子裡哼了一聲,然後對鄧雍道:
“豈有此理,若非看他從叔潁川何太守(何進)之面,我定然不會輕饒他,不但楊盛一黨未抓住,就是那大盜褚燕也無影無蹤,真不知他是如何辦事的!”
鄧雍道:“明廷息怒!皇帝如今只有一子,就是何貴人所生,聽說她很可能封皇后,何太守將來就是有實權的外戚,入宮輔政是肯定的,萬不可輕易得罪!”
“這正是我的顧慮,否則哪輪得着他在我面前猖狂?豈有此理!”楊景咬着牙說道。
說完,他心中暗想,劉玘,爾可得給我爭口氣!
……
劉玘從褚燕那裡得知,楊盛等人從前的確是隱身爲漁民,搶劫過往客商。
不過現在已近中秋,在大野澤捕魚已非常艱難,因此他們已改變身份,僞造假的“公驗”,偷偷潛入大野澤北部的梁山,在那裡擇機搶劫過往行人和客商。
劉玘一聽,心想,看來後世的《水滸傳》故事也有所本,這大野澤就是後世虛構的水泊梁山一百零八英雄故事的發源地。
明日咱就上梁山捕賊!
……
梁山,本名良山,因爲樑孝王在此捕獵,後來就改成梁山。這裡現在也歸壽張縣管轄。
大野澤在南邊十里開外,波濤粼粼、蒼茫無際如大海一般。
此時的森林植被十分完好,樹木從澤邊一直蔓延到整個梁山,靠近澤邊樹木稀疏,越往梁山越稠密。
不過,梁山並不大,方圓只有幾平方千米,如果要加上附近的森林,倒是有幾十平方千米。
雖然容納成千上萬水滸義軍不可能,然然而隱藏幾名強盜卻是綽綽有餘,如果無人點水,在森林中要抓住那幾人肯定難如登天。
梁山正好是去河北以及東平國治----無鹽縣的必經之地,於是劉玘讓人放出風聲去,說褚燕被人圍捕,準備經過樑山北返河北,然後自己帶着些財物趕往梁山,引誘他們出來黑吃黑,褚燕則暗中掩護。
胡應、徐勝二人帶領一百名求盜、更卒隨後趕過來接應。
……
三日後,壽張縣都亭,晚。
何縣尉請督郵於平剛吃完晚餐,幾人正在閒聊,林渭作陪。
忽然有一名獄吏進來稟報道:“稟縣尉,屬下剛得到消息,門下劉遊徼已將楊盛一黨圍堵在梁山燕子洞,梁山賊寇楊顒五人也在其中。”
啊?何縣尉一聽,大驚!
心想,這劉玘果然厲害,如果他把那些強盜全部抓住,豈非是打自己的臉嗎?
“消息是否確切?”他神情有些急迫的問道。
“千真萬確!”獄吏十分肯定的點頭。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有事我自會通知你!”他有些無奈的揮揮手。
“諾!”那獄吏點頭叩首而去。
旁邊林渭一看何縣尉尷尬不已的神情,笑了笑道:“足下不必擔心,卑職認爲,功勞肯定有足下一份,足下應及時把它拿回來!”
“哦?此話怎講?”何縣尉一聽,立刻睜大了眼睛。
“足下是朝廷命官,應嚴格按朝廷法律行事。卑職認爲,足下可立即帶人前往梁山圍捕賊人,這本就是足下職責,劉玘也必須得聽足下之令!”林渭輕輕一笑,給他進行了提醒。
“可是楊縣令已下令,此事歸他管,我怕是不好插手!”何縣尉有些無奈。